封国之下的澳洲 （十三）
打土豪分田地吗
疫情之下，澳洲华人中比较热门的一个话题就是租客交租问题。老麦身在昆州，朋友圈里讨论这个话题就更多了，因为昆州有比较多的华人从事物业经理的工作。疫情初起时，从事物业经理的朋友们觉得对自己行业影响不大，因为民众们可以不去餐厅吃喝，可以不去美容理发，可以不去按摩健身，因为这些都可以改为居家进行式，大家还可以借此机会提高手艺。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很少下厨的已经可以晒大餐了，以前必须去健身房的在家开辟了居家锻炼模式，不懂理发的已经学会用万能理发工具给老公儿子解决脑袋问题了。很多生意商铺就这么倒下了，但人类再能，总还是要居住吧，大家还没潇洒到直接到野地里树个帐篷过好几个月的本事，就算你行，政府也不让呀。
物业经理们于是觉得自己这个行业最牢靠，只要房东有租金收着，经理们就可以有管理收入，平时受房东和租客夹板气的经理们终于感觉这个夹板气受得也算值了。
但是好景不长，3月29日，莫里森总理说如果租客因疫情影响遭遇财务困难，那么房东在6个月内不能驱逐租户。言外之意，租客付不起房租，房东或中介不能像以前那样发违约通知, 不能像以前那样如果租客不能在规定期限内补上租金，房东或中介就可以要求租客搬家。疫情之下，你的房子不是你说了算的。但在当时总理的说法还只是个建议，因为在澳洲，联邦政府的职权不包括住宅的租赁，住宅租赁是属于州政府管的。但商业房产的租赁属于联邦政府管辖，4月7日，全国内阁首长会议通过针对商业租赁强制性的行为规则(Commercial Tenancies Code)，在新准则下，商业地产的房东必须给收入大降的商业租户减少房租，减租程度应与租户业务的减少幅度挂钩；减租应通过免除和延期支付的方式实现，免除部分不得少于减租部分的50%；同时，延期支付部分可以在剩余租期内摊还，但时间不得少于12个月；房东不能解约或用押金冲抵租金；但对租客的要求只是他们不能弃租而逃。商业地产的房东们和中介们哀嚎遍野，认为这很不公平，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实际上，就算他们有权利把欠租的租户赶出去，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找不到任何新的商业租户。
之后作为澳洲三大州的新州、维州、昆州开始陆续出台对住宅租赁的规定，总体原则依旧是遵循莫总的讲话：房东不能因为租客受新冠病毒影响交不起租金就驱逐租客。联邦政府确立这项原则的本意当然是不希望在这种非常时期，因为人们的流离失所而引起社会动乱。三大州各显神通出奇招以便在租客和房东之间寻求一个平衡，但没有一个州考虑到在租赁市场中处于枢纽地位的中介的利益。三大州中，昆州政府正在酝酿出台的所谓疫情时期租客和房东的保护法案最为奇葩，因为其根本没考虑房东的权益。昆州住房部长说租客不用给房东或中介出具任何证据证明他们的财务状况受到新冠病毒的影响，这个证据只能由租客提供给RTA（昆州负责住宅租赁管理法贯彻与执行的政府机构），在房东或中介与租客不能达成协议时，由RTA出面调解，并由RTA来判定租客受影响之后的收入来决定租客应付多少租金，而且拖欠少交的租金不需补交；另外，租约到期时，租客不仅有权自动续约六个月，租客还可以给一周通知随时解约。那么，给房东们的补偿是什么呢？免三个月的土地税和迟付三个月的土地税。可是实际上这个补偿对很多房东都没有意义，因为大部分的房东本来就没有到要交土地税（在昆州，拥有土地价值60万澳元以上的投资人需要交税）的门槛，本来就不用交，何来补偿之说？这下物业经理们和房东们都炸了窝。
大家讨论的焦点是政府给受到新冠病毒影响的民众已经或者将要发放大笔的补助，这些补助本来就是用于帮助生活困难的人们解决吃住问题的，现在租客们拿着补助，然后再要求减免房租，这是打土豪分田地的节奏吗？关键是大部分的房东们都是背着银行债务的房奴们，政府要求房东减免房租，但银行并没有减免利息，房东们唯一可以申请的是延迟付贷款利息，但这不等于不付，一旦将来不补付利息，还会上信用的黑名单；相反，租客不仅可以正大光明地少付租金，将来也不用弥补，还不会被列上拖欠租金的黑名单。而作为中介的物业经理在疫情期间，因为要居间协调租客和房东，工作量大增，但忙乎半天房东没有租金收入，中介当然也没管理收入。一位房东说：“我的租客夫妻两个人现在因为疫情失业，但可以拿到政府补助的每两周$3000澳元，比他们之前的工资还高，也比我的工资高，然后说受到新冠病毒影响，要求减免租金。这是开玩笑吗？“
公平原则受到了质疑，一位朋友说：“政府这是要房东为疫情和社会稳定买单。资本主义的基石-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都不管了？“实际上，澳洲一直以来是保护弱者为先，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善良经常被一些看似弱者的人浑水摸鱼，恶意利用，让期盼得到公平对待的民众深感失望。
昆士兰房产从业者协会（REIQ）为此呼吁房东和中介们发邮件给昆州州长白乐琪要求对即将出台的昆州疫情住房租赁法案进行重新考虑，效果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