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小河静静流 (第 7 章)
------ 深切怀念母亲去世二十周年
(浅序:这个文章本来写于去年(2019年),当时并不想/不能记在博客里,因为前后数年里我尝试注册文学城大约有19+次,均失败..... 几天前一不小心居然注册成功了,就把以前的小豆腐块文字搬了上来……)
第 7 章 秋去来兮 草木情深
来到了秋季的花园村,沙滩上浓密的、茂盛的 杨树、柳树开始 有焦黄的枯叶凋零落下,一簇簇已显干黄的茅草、芦荻在强劲的秋风中 嗦嗦发抖、孤影自怜;那大片茂密的芦苇荡顶着蓬松的白絮在秋风中发出 “唦啦唦啦”的呜咽声,同时也将芦苇絮吹得满天飞舞,此时的小河水面上就落满了一层棉絮状的苇毛,缓缓地随着溪水流向远方。
此后的深秋里,村民们开始忙着或掰玉米棒子,或再往后就该刨地瓜、镲地瓜片子、凉晒瓜干、收拾瓜干,那真是一派秋收繁忙的季节啊!还有村民将新鲜的生地瓜用粉碎机打磨成浆糊状,然后用细纱布过滤出淀粉汁液,待静置一段时间或隔夜后,容器底部就沉积了厚实的雪白的地瓜淀粉,这是随后制作粉皮、粉条的直接原料。那剩在纱布袋里的地瓜碎渣,有人就用油盐烹炒成饭食了。每当这样的忙碌季节,我们家绝对是母亲带领我哥和三个姐姐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我有时也被安排打个下手。
由于村南有大片大片的树林,这个季节村民们也会早早起床,甚至摸着黑儿去抢扫落了一地的树叶。因为那时候村民们还没能有足够的煤碳可用,这些抢扫的树叶在家里的庭院中晒干后,就成了整个漫长冻季烧水、取暖、埋锅做饭的主要能源材料。记得小时候我就有这样大清早从香甜甜的睡梦中被母亲叫喊起来,两眼惺忪、迷迷瞪瞪地来到树林里,挺不心甘情愿啊!话又说回来,一旦到了战场,看到那么多人急嚯嚯 地大抢树叶,叫喊声、埋怨声、嗔怪声,实在是声声入耳、好不热闹!我的睡意此时也立马实在不好意思地退去了。现在想起这些往事来,却是那么地温馨、那么地美好 —— 有母亲在的时光,虽苦犹甜、没齿难忘!
俺小时候拾柴割草基本上是每天放学回家必须干的事情,但实话要实说,我不是那种很勤快、很主动、很能干的孩子。我通常是先和小伙伴们 “忘我地” 疯玩,等天晚了 或玩得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来 我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匆匆忙忙、“敷衍了事” 般地 东拼西凑 装满 柴筐。像俺们村住在东北角的远邻老马家的二小子,学号叫 马永明 的小伙子,从小就长的胖胖的,很可爱的样子,比我大2-3岁,他真是天生能干、会干、居家过日子的行家里手啊!记得小时候,我曾跟他建立了一段时间的不错的伙伴关系—— 常和他一起下农田里割草、拾柴禾。
有时我们会去玉米地 或 棉花地割草,他进到地里,绝对是 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两只胖胖的小手“唰唰唰” 倒腾个不停,不一会儿 他就能装得满满的一草筐,而我却只能凑和个浅浅的筐底。更让人艳羡、称赞的是,不管农田里的“草势”如何,也不论 割草环境多么不堪,那怕是 多么贫瘠的不毛之地,对于 马永明 来说,都能很快割满草筐。比方说,在有些棉花地里,棉花枝棵低矮,枝冠下面的空间狭下,孩子们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庄稼地里割草,这可是个不小的“苦差事”啊!可是 他似乎非常享受,从来没有怨言,从来都没有从他嘴里说出过不悦 或受罪 之类的 负面 话说来—— 这样的事儿让俺那个年代的幼小心灵初尝了“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的滋味.....
关于小时候秋天扫落叶拾柴火,我曾经招惹过不大不小的让母亲烦心的“祸事”,至今仍记忆犹新。上文中已经提及过,花园村与马家村 由于“地缘政治”的关系,小孩子们间的“恩怨情仇、是非纠葛”已扩展至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且还非常谨慎当真。那时候我们村的村民要去泉林,或买卖东西,或闲来没事逛街,亦或 走亲访友,必须经过马家村的主要街道。常常就有马家村的孩子在街道上拦截过往的小孩子们,若是花园的,必定少不了一顿盘问、一顿为难、一顿争吵;而我们也是“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竭力故作镇定,说是 “聂家村的”、或“杜家庄的”,反正要努力避免“引火烧身”。
有一次,大约是 1975年农历10月份,我被打发出来拾柴火扫杨树叶,将挺大的“席篓子”挂在竹制耙子上,又将耙子扛在肩上,悠哉悠哉地出了门来到了村南的沙塘附近。那时候花园村有一大块沙窝地是在小河的南侧,也就是马家村的纵深地带。充满好奇心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踏足涉猎”了马家村的地盘上。立马就有几个马家村的孩子,不由我分说,抢过我的柴火篓子和竹耙子,飞也似的跑走了...... 我惺惺然回到家,莫说树叶柴火,就连随身携带的“家伙什”都不见了。母亲忙问怎么回事啊?我一阵嗫嘘,紧张万分地道出了来笼去脉、事发原委,母亲也只能嗔怪了我几句,就急急忙忙想方设法地要寻回被掠走的 柴火篓子和竹耙子. 最后母亲找到了马家村跟母亲同姓的长辈,马建公 老人家 (按马家的辈份,母亲应叫他 叔辈) 帮忙,打听到 那帮孩子居然把俺的 家伙什扔进了 十几米深的 窨井里了.......
有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割草或者拾柴火一时兴起就会远足到马家村的西南,甚至会越过一大片地瓜田,来到一座老桥上。其实这里并没有特别多的柴火或者 青草,只是觉得这桥跟别的桥不一样,古色古香的;而且桥下面的流水清澈地醉人,水里面的草长得很长且漂漂荡荡的,很好玩!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卞桥—- 以前总以为“卞桥”仅是一个地名而已。待年龄稍长,更知道了她的 伟大、独特、古老 和辉煌来 ——
卞桥 我要用心敬拜你
小时候常从桥上走过
幼稚的心灵从不懂她故事良多
凸起的滑石,苍劲的路基
就是她栉风沐雨的岁月
奶奶的白发和密深的皱纹
也许不比桥的沧桑逊色
待及年龄稍长 阅历渐广
桥的四周人文物产深厚丰饶
金色的麦浪随风叠荡
牧童的笛声滋养着牛羊
威猛的雄狮 神采的雕龙
卞桥虽低调总有万丈光芒
我欲走近 再走近卞桥
细数卞庄子初建的石条
中间那个幽深的孔洞
分明还看到韩信的眼神依然慌张
该如何悄悄告诉他 西去一里地
简家陈家李家秦家可藏身帮忙
拱脚的莲花座 探首的透雕龙
可否听到了魏迟恭的监令
涵洞内幽然的浮草 清澈的泉水
定是明了唐皇世民的初衷
通体精湛 匠心独运
你仍然默默承受着无尽的凄雨腥风
因着泉水 成就卞桥
两千七百年的悠悠岁月啊
桥犹安在 初水无踪
圣乡的众泉 源远流长
卞桥,你汲取了万千日月精华
却守护晶莹圣水任其流向远方
卞桥 我要用心敬拜你
不只因是齐鲁最古石拱桥
内秀 苍劲 包容 低调
一如你用心呵护的乡亲父老
我愿以终生赞美你 贴近你
唱出我心中炽热的歌
让我萦绕心头的不止圣乡的泉
让我怀念故土的不止石舫的船
奔波还要有多久
才能紧握你的手
让我感到自豪的
是卞桥的灵秀
道别总是在桥头
流水带走思念的愁
深秋飘荡的枯叶
是对古桥的问候
在天涯海角的异乡里 我怎敢
忘记你——卞桥 永远在我心头
和我在卞桥的石基上走一走
看到所有的沧桑都只有默默的俯首
我要探寻桥的远古
桥却把秘密统统收留
走下雕龙的拱顶
唯有敬拜雄狮的怒吼
道别总是在桥头
流水带走思念的愁
深秋飘荡的枯叶
是对古桥的问候
在天涯海角的异乡里 我怎敢
忘记你—- 卞桥 永远在我心头
始建于2700多年前的古卞桥的春姿 (山东省泗水县泉林)
始建于2700多年前的古卞桥的秋容 (山东省泗水县泉林)
清澈晶莹, 沁人心脾的泉林泉群 (山东省泗水县泉林)
悠古厚重的 泗水泉林泉群风景区 (山东省泗水县泉林)
地理位置上,花园村南北分别跟马家村、聂家村接攘,东西分别与蒋家村、后尤家庄毗邻,但南北相邻更加近便,东西邻居相隔较远,因此我们小时候的各种“打架争端”都跟马家村、聂家村有关联,尤其是马家村,因为花园村的孩子们玩耍、嬉戏的主战场是在我们村南的大沙塘上。
小时候调皮的我跟北邻 聂家村的一段特别“恩怨纠葛” 也让我印象深刻、难以忘怀。时间追溯到大约是1976年或1977年农历九月份的一天,村里来了公社的放映队。那个年代农村基本上没有电视机,村民们的所有文化娱乐活动都依赖于一、两个月一次的电影放映。当然电影是在露天、空间比较大的场地放映,都是些那个年代特有的革命、战争、建设、农业 等题材的电影。每当这个时候,孩子们的愉快心情甚至比过节日还要高涨。我们一般从得知消息那刻起就开始 跃跃欲试、磨拳擦掌。大约上午11点钟左右,孩子们就已经将放电影的大场地宰割、瓜分完毕—— 满眼的四方的、矩形的、菱形的地块 不一而足。孩子们还会用砖块、石头、小板凳、小坐椅 或一件破衣服、甚至书包 将自己努力抢占到的“领地”严格设置界限,小心翼翼 也咄咄逼人地严禁任何人挤压、挪移既定区域,非常认真、非常虔诚,很多时候甚至为此牺牲了晚饭,直到自己的家人全部如期落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一颗一直激动、昂扬、亢奋的小心脏 才稍稍 安定下来。
话说故事中有电影要放的这一天,场地定在了花园村第一生产队的打麦场,这是个离聂家村很近的所在,也就是200—300 米的距离,连聂家村最南端的一片梨树林上的大水梨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天下午的3-4 点钟,眼看着我们瓜分到的电影场地 已是“固若金汤”、守势乐观,小伙伴们在心满意足之余,狂野的、不安分的 灵魂竟然打起了 聂家村那片早已经令人垂涎欲滴过三尺的大水梨的主意了。几个小哥们凑在一起一嘀咕,立即行动,就朝那片梨树悄悄集结......我们藏在梨树周围的刺槐丛后面,锁定看管梨行的 “聂伯奋” 老大爷暂时不在,“嗖!嗖!嗖!” 小伙伴们像猿猴般 窜上了梨树,一通狂掠......
"不好!老头子转回来了!快点下去!” 3–4 分钟后,不知道谁首先发现了“聂伯奋” 正往回走......几个小家伙 又以“巡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叮当响 之势”, “嗖!嗖!嗖!” 连爬带滚 遛之大吉耶。很不幸的是,俺贪心太大,在梨树上我爬的有点儿高,居然没有在 “规定的时间、规定的指令” 下完成 逃脱动作—— 就这样 俺被 “聂伯奋” 老大爷硬生生地堵在了 梨树上....... 还有更加不幸的事儿临到俺的“头上” —— 我爬的那棵梨树上碰巧有一个 蜜蜂窝,慌乱之中,俺误会地“打搅” 了她们......可怜我的脸上、头上就这样无情地被 袭击了一番……可想而知,最后又是母亲出面,向 “聂伯奋” 老大爷及 聂家村的熟人认真求情,好歹地被母亲领回家了…… 结果,这天我不仅 经受了头、脸肿胀的 皮肉之苦,连我 “苦心经营的”占地看电影 也没能 如愿以偿...... 事后我知道那天晚上放映的电影之一 就是 ——- 《奇 袭》.....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敬请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