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师弟和莲藕一个口琴串烧:《黄昏》《大地》 & 一篇旧作:《你在哪里》

口琴串烧/时光

 

你在哪里 / 时光

 

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你在哪里?还好吗?一向快乐吗?

 

我正在参加酒会,在本市最高端的会所。会所很奢华,一水红木家具,随处古董摆设,满眼雕梁画栋刺绣垂帘,俊男美女如织,个个笑颜如花。空气中的暧昧黏稠得可以当浆糊。也有音乐,一位戴领结的钢琴师正在大厅一角演奏,神态动作都很夸张,弹的不过是些《致爱丽丝》。几位盛装美女很享受的样子,端着红酒,S体态,脸上风情和白粉一样厚。眼睛眯成多大,嘴角弯起多高,露出几颗牙齿,手指和高脚杯间角度如何,完美到你无法相信那是出于天然。有两位还朝我抛来眼风,见我无动于衷,立刻便扭头他顾了。我敢打赌,酒会结束时,她们一定能挎着位成功男士离场。

 

行业大佬的致辞是搔首弄姿假模假式的。很多空话大话时髦话,频繁使用的网络用语如能物化为飞刀,这会儿我已成了马蜂窝。我知道你痛恨那些俗不可耐的流行话,听到它们耳朵都仿佛被夺去贞操。可这就是现实。我们逃不出庸俗的包围圈,就像美国人或生或死都逃不出IRS的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古龙水甚至荷尔蒙的气息。桌上的鲜百合完全无力抗衡。红木书架上摆着经史子集,全套的《追忆似水年华》,已然蒙尘,而翻开仍笔挺簇新。你一定难以想象,刚刚走过的那位俊男朝我抛媚眼,卖弄风情,而我的年龄几乎已可做他爸爸。你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地方,在这里你一定会感到窒息甚至绝望。

 

此时此刻,你在哪儿呢?我很想你,想和你静静坐着,感受你身上和灵魂里麦子跟青草的芳香。

 

有多久了,我就混迹在这个生物群落里,进化出这个群落的所有特征:皮笑肉不笑的脸,信口开河的舌,虚与委蛇的条件反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目前状态看,我该算这刀光剑影生意场上的强者了。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天,在这一刻,我会忽然那么地厌倦,厌倦到想嚎啕大哭。

 

我想,我还是深爱着你的。时光的翻云覆雨手改变了我,它握着现实的刷子,一笔一笔,没完没了在我的灵魂上涂鸦,直至它面目全非,甚至面目可憎。可不管它怎么卖力,你依然是我生命的底色,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在人生的这个瞬间,当我灵魂的画布上厚厚的油彩轰然崩落,你的样子再次光彩重生!

 

你曾陪我走过多梦的岁月,纯真的年代,人生中所有青葱美善的时分。我曾为生命中有你而骄傲,我曾对自己信誓旦旦,永不负你,永不背弃,只要一息尚存,我就会珍爱你到生命的最后,矢志不渝。我曾那么地爱你,就像爱今生今世这唯一一次生命。我却终于在时光中失落了你,甚至忘了你的样子。

 

可以原谅我吗?可以原谅我的背叛吗?可以重新回到我生命中,陪我走完后面的旅程吗?

 

我听到你说,在老地方等我,我就第一时间离开了会所,朝着那里进发。

 

我到了,到了我们曾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山坡。在这里我曾与你山盟海誓,耳鬓厮磨。眼前是不变的山川不变的风,太阳亘古如一日地照耀。你爱这无边绿色和头上的沧海之蓝,我永远记得。还记得你喜欢海子那句“泉水白白流淌,花朵为谁开放,永远是这样美丽负伤的麦子,吐着芳香,站在山岗上”。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放在心头,你高兴吗?

 

我终于感到了你的同在。你的气息,你的眼神,你的微笑,你的青春,清澈明媚一如往昔。你好吗?谢谢你回到我生命中,我再不会放你走,从此时起,到我生命的最后!

 

Stand by me,我的本质,我最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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