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一大早，就从地下传上疯子的声音：
“真的勇士，
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
沉默啊，沉默啊，
不在沉默中死亡，
就在沉默中爆发……”
老厂长：“烦死了，从早晨一睁眼，就这样吵吵，天天如此！”
疯子：“没有思考过生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们从未认真细致地观察过自己。
这是缘于我们所接受到的一切，
是碎片化而模糊的。
我们来不及去思考生与死，
我们往外寻找并探索的一切，
其实都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炒股票亏损跳楼者：“他整天嚷嚷的这些，我没几句能听懂。”
让狗算卦后代是孙子还是儿子者：“我在世时，女人屁股后边追一大堆，说明也算个人物，都一句听不懂，你能听懂个啥？”
儿子取了“鸡”跟上蹭的心脏病突发死亡者：“他就是个白痴，你们还理他什么？我从来就当他是在放屁。”
疯子：“我们终究要学会，
真切地深入自己的内心，
去观察心的变化与无常，
去寻找心灵最终的归宿。”
文化局干部：“我倒是能感觉到他想要说什么，他内心有一种愤懑，需要发泄。”
私营企业主：“发泄也得让人能听得懂啊。别说他一个下岗失业蹭‘鸡’儿媳的，连我这社会成功人士，也是听不懂。”
前一位：“你他妈埋汰谁？谁是蹭当‘鸡’儿媳的？你以为你还是个成功企业家？你现在狗屁也不是，跟我一样，躺在这里……”
疯子：“有的人 ，
如清澈光明之水，
洗涤污浊滋润万物生灵。
有的人，
如燃烧之火，
温暖人心点亮希望惊醒幻梦。
有的人如风 ，
穿行大地摇曳多姿，
掠过天空。
有的人如行尸走肉，
浑浑噩噩，
白来世上一生……”
医生：“我的良心又一次自责，灵魂又一次得到铐打！他是好人，我是疯子！”
人类学家：“这娃其实是个天才……”
社会学家：“同感。”
被地上疯子老砸碑的科长：“我虽然听不懂他的，但总觉得他和地上那个疯子不一样。此疯非彼疯，地上那个，是蠢过了头；地下这位，是聪过了头。”
自杀了的贪官：“聪个屁，一派胡言乱语，就是梦呓！真想拿刀砍了他！他讲的好些话我都很不爱听。”
疯子：“赵家的狗，
又开始吠了。
我从他充血的眼里，
读出了‘吃人’二字。
我知道，
将来的社会，
是不充许吃人的人存在的……”
刚下葬的老师喟：“丢人啊，有这样的学生！地上丢人，地下仍跟着丢人！”
原市长：“马勒个逼，在世上，开会，都没这么热闹过！”
狗：“这就是人，钻到了地缝，都撕逼乱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