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youbube上看了国家地理拍的纪录片”枪炮,病菌和钢铁“,其中的一些观点很有意思,就介绍一下该片,并联系最近新冠疫情进行分析。
据说这个系列片是根据加州大学教授贾雷德·戴蒙德的同名著作改编,教授本人也在片子里担任主角。他对文明发展史中,为什么有的文明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有的是征服者,有的是被征服者,提出了一个理论。
以西班牙人征服美洲为例,西班牙人的武器是枪炮,病菌和钢铁,钢铁指制作刀具的材料,美洲没有发展出冶铁技术。但为什么西班牙人会有这些征服的工具,而美洲文明却没有?
戴蒙德的理论是,地理的优势决定了这些东西只可能为西班牙人所有,哪怕再过几千年,让他们重新来一场决斗,还是西班牙人赢。
西班牙(或欧洲文明)获得优势是从农业开始的。欧亚文明的摇篮是在中东的月状地带的苏美尔人文明。农业(含畜牧业)是文明的起点,连农业都没有的部落,根本称不上文明。但农业的内容,决定了进入农业起点后不同文明的胜负。
苏美尔人开发的谷物是产量高,蛋白含量高的麦子,并在当地幸运地找到并驯化了几种关键大型动物:牛,马,猪,羊。高效的农业使得社会产生了分工,有些人可以专职做文人,科学家,工程师,军人....,文字,管理体制,宗教,军队,建筑队等建立起来了,这些又加强了整个社会的规模和效益,使得发明包括钢铁和枪炮之类的工具成为可能。因为与驯养动物的密切接触,欧洲人才感染了传染病并发展出了对这些传染病的免疫力,这成了征服美洲时的优势。
欧亚大陆的轴线是东西向的,当苏美尔人迁徙时,会沿相同纬度走,同纬度的气候,地理条件相似,使得他们开发的动植物可以无缝随之迁移,因此优势文明很容易在欧亚大陆传播开来。美洲大陆和非洲大陆的轴线是南北向的,不同纬度之间气候条件迥异,墨西哥的玉米无法在秘鲁生长,而秘鲁的羊驼也无法在墨西哥生存。这是戴蒙德对欧洲文明优越性原理的另一个解释。
因为欧亚文明的农业内容,以及欧亚大陆的地理优势,造成了其文明优势,最终决定了西班牙征服了美洲,而不是相反。
这种文科科学有个缺点,就是无法做试验实证,听得有理就可以发表文章,当然,反驳永远是可以的。比如,美洲的土豆,玉米就很棒,既好种,热量也高,传到欧亚,对当地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俄罗斯如果没有土豆,根本不会变成强国。为什么那么好的农业内容,未能成就美洲文明呢?其它也有很多可以反驳的内容。
但片子中有个内容很有意思:欧洲人在非洲扩张时遇到了问题,当自南非殖民地向非洲腹地扩张时,欧洲人无法抵御疟疾,而当地人不但可以抵抗疟疾,而且也可抵抗美洲人无法抗御的天花。经过研究,欧洲人发现,当地人很早就从欧亚大陆引进了牛羊,已经习惯了常见的欧洲传染病,对天花也有抵抗力;他们发展出了一种独特的文明,化整为零,没有积聚的社区,居住在远离水源的高燥之处以躲避蚊子,从而获得了抵抗疟疾的能力。
欧洲人到非洲时已经是工业时代,机关枪很快征服了非洲人,于是有人黑了心把非洲人掳到美洲当奴隶,因为印第安人得天花快死绝了,而黑人不会得天花。欧洲殖民者彻底破坏了非洲本土文明,非洲人也像其它地方一样过上了积聚生活,现在疟疾依然是非洲的一大问题。
这提示我们,为了抵抗新冠,我们的文明可能得改变了。既往人类战胜传染病,都是依靠疫苗或药物获得的单边的胜利。但新冠看来是个厉害角色,目前看来开发出一个像天花疫苗一样的终生有效的新冠疫苗可能性不大;能杀死或抑制病毒的药物必然是毒副作用很强的,因为病毒是在细胞内寄生的,杀死病毒必然要损伤病人的自生细胞;气候对新冠不像对流感那样有很大的影响,新冠没有表现出季节性的特征;新冠的死亡率不高,毒性温和,提示其弱化进化压力不大;新冠是通过呼吸道传播,直接影响了现代人类以积聚为特征的文明方式。
新冠可能会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疫苗没用,药物得不偿失,季节对之没影响,特别害怕它的和不在乎它的人数一半一半,无法在社会中形成政治共识:比如在美国和巴西,支持隔离和放开的人势均力敌,各有各的理,互不相让。它不仅仅是个生物性的病毒,也成了个政治性的病毒,将对人类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也许这是第一种传染病,需要人类改变而不是迫使它来改变。天花被人类搞得灭了种,鼠疫也差不多绝种了,流感会季节性地消失,疫苗也有点用。在征服这些传染病过程中,人类的行为没有什么改变。
而在对付新冠的斗争中,人类可能得如古代非洲人那样,通过改变自己文明的方式,来应对新冠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