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蟹记

我是个属猫的,且打小生长在江边,喜吃腥,特别是吃蟹,特精到。

那时候,每到吃蟹时节,家里都会吃上回把两回。但是,家里大人小孩多,一人一只吃不起,加上我们小孩子也不会吃,吃不干净就浪费可惜了。为了能解点馋,家里每回吃蟹,奶奶都把可怜的几只螃蟹,做成“蟹糊”,一家大小一人一小碗应应景。这时候,我大都会赶着帮奶奶剔蟹。事后,奶奶总会奖励我两只大蟹钳。我每次吃完蟹钳后,都会把钳壳拼成蝴蝶状贴在墙上,并幻想:“上天啊,哪天让我一次吃个够才好!”

今年在家躲疫情,一躲就躲到了金秋十月,丹桂飘香的吃蟹的季节,不由想起了那年,,,,,。

1976年国庆节后,单位让我参加为期八天的本地区八个县商业系统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 的两学会议检查团,差一点就 心想事成。

会议的具体的内容早已记不得了,左不过是每个被检查的单位给自己评功摆好,然后就是吃吃吃,每个被检查的单位比着赛地搞伙食。记得一句当时流传在检查团内部的玩笑话:“(谁给我会议的具体的内容早已记不得了,左不过是每个被检查的单位给自己评功摆好,然后就是吃吃吃们)吃的好,(我们就给谁)评的好”!

会议的最后一天是在号称鱼米之乡的当涂县召开。

那天清晨,在开往当途的大巴上,就有人悄悄议论今天能吃到什么。由于几天来的大吃大喝,大伙都希望,这“最后的晚餐”最好能来点清淡的。

当我们的车终于停在当涂县百货公司的仓库大院,看到院子里已经停了辆水产公司的大卡车,里面满满一车的竹篓时,我猜想,今天吃蟹,心中还莫名地一阵窃喜!

中午的饭食还是和别的七个县一样,照旧的鸡鸭鱼肉,没见到螃蟹。

八天的会议好不容易结束了。晚餐时分,检查团的全体与会人员以及当涂县百货公司的领导和部分员工济济一堂,廿多个大圆桌把当涂县委招待所的大食堂里挤得满满当当。

我和检查团的几名代表被引到大堂最前面的几张桌子边时,只见,除了满桌蒸熟的金壳大膀蟹和装满了葱、姜、醋的瓶瓶碟碟,桌上什么也没有。看到这些,我高兴坏了,心满意足地坐下,捡了个大个的螃蟹准备美美地吃一顿。正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些来自广德、泾县等山区的团友,对着满桌的美味根本“不屑一顾”,抬腿走了。有的人也只是掰下蟹腿啃啃、咬咬、嗍嗍完事,而把那些最鲜美的蟹黄和蟹肉白白扔在桌子上。

看看可惜了了的,我当即放下手中的“吃货”,给身边来自山区的女团友当起老师来。我教她怎么怎么扳下蟹腿、蟹钳,怎么怎么打开蟹盖挑出蟹黄,剔出骨头里的蟹肉,最后,怎么怎么蘸点拌有生姜、大蒜的酱醋汁放嘴里吃掉。可等我结束讲课,坐下来,准备尽情享受一番掰蟹壳,挖蟹黄,吃蟹肉,啃蟹腿的美好时光时,抬头一看,同桌的人都走光了。

我只好尴尬地丢下手里的螃蟹,看了看满桌的,刚刚肢解的蟹身、蟹腿、蟹肉,捧着两只粘满蟹黄和酱汁的双手,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遗憾地走了。

开完“两学”会议不久,市面上开始流行吃螃蟹,特别是三公一母四个一串的更是难得!我们家当然也吃了。这次可不是蟹糊,而是地地道道的整只螃蟹让我干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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