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眼看需要独立房间了,外孙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一赌气跑到自己的房间。外孙女也跟着进去,外孙心情不好就阻拦妹妹进屋,还怼她“出去出去,这是我的房间!”妹妹无语,她还没有自己的房间。
中国有句俗语,孩子愁生不愁养,算算外孙明年就要上小学了,真快!这边中小学是义务教育,多数孩子上学就近入读居住地所属的学区学校。当然也有例外,有的地区对学区的限制不是很严格,有的地区有“资优”或“天才”项目,孩子通过选拔或考试入学。私立学校更当别论,认钱不认区,有钱又任性的家长带着孩子满世界跑着上好学校,别人也管不着。而普通家庭的孩子能不能上某个学区的公立学校主要根据实际居住情况,你可以居住在自有房产房,也可以是租住房,但是必须按照学区规定的时间提供实际居住的证据,比如房产证明、租房合同、水电费账单、银行账单等等。各个地区的政策不尽相同,家长是必须做足功课的。
女儿无意做虎妈,也没打算鸡娃,不一定让孩子上顶尖学区,但最起码也要选个相对好一点的、接送方便的学区。女儿比较了周围的学区,看中的学区房一般4卧室的租金在三四千刀之间。她之前租房时就心疼租金,说每月白白扔掉那么多刀还不如咬咬牙贷款买房,每月按时还贷,若干年后还落个房产。就是在这个心理的驱动下,她买下了60年代建筑的住房。旧房的房贷还背在身上呢,女儿搬新家的 “小目标”又逐渐被逼到议事日程。经过搜索-联系-考察、再搜索-再联系-再考察……的多重循环,不止一次锁定目标,又不止一次放弃目标。
疫情期间,房产市场也像疫情一样琢磨不定。一会儿说没人买房,房产市场即将崩盘。一会儿又说因为疫情中很多人逃离大城市,郊区房产市场日渐红火。一会儿说现在买房利率探底,一会儿又说房价已经攀升,
买房第一步当然是选房。这边规定买卖双方不能私下交易,必须由买卖双方的经纪人操作,不像那边一个中介吃两头。买卖双方都听自己这边的房产经纪人的,经纪人也只服务于自己的委托人。女儿面对一些房子摇摆不定拿不准。但孩子上学日期及相关的房产注册日期是固定的且一天天逼近,拿不准也要做决定。
在反复比较后看中一套90年代建筑的房屋,性价比似乎不错。卖家借助拍卖方式:先挂出房价但不是最后定价,之后再由卖家报价,谁出的价格高就卖给谁。女儿没有报最高价,房产自然与她无关。
后来看中的这一套和之前看中的那套房产在一个区,也是建于90年代,价格略高一点。谁也不能保证下面看中的房子性价比就更高,何况疫情中进入市场的房产不多,女儿果断决定买下这一套。说买,其实不是拿现金买现房,而是交部分首付,大头靠贷款。
买房经纪人把女儿的购房资料递上去后,房主和卖房经纪人要进行审查评估。这个过程女儿心里像打鼓一样忐忑不安。
卖家审核了所有买家提供的资料,经过比较,终于同意把房子卖给女儿.女儿交了定金,悬着的心安下一点点。买卖双方互相不打照面。女儿从经纪人口中零星听到卖家的一些信息:孩子大了,他们不需要住大房子,现已经迁移到德州居住,并在那边找到工作。后来又听说卖家刚搬到德州,男主人的工作又丢掉了。唉,疫情中,坏消息总是比好消息多。
女儿焦急地等着办购房贷款,但疫情中一切节奏都放缓甚至停顿了,据房贷经纪人说负责贷款的办公室电话经常找不到人。但女儿必须赶着节奏走,她想尽快把旧房子租出去,又焦急地等了一段时间,女儿不停地联系房贷经纪人问贷款批下来没有,后房贷经纪人打保票再等一周贷款应该能批下来。征求过房贷经纪人的意见,女儿按照这个时间表联系搬家公司,敲定了搬家时间。后来贷款批下来了,房贷经纪人晚上就打电话通知女儿,说:“让你睡个好觉。”
新旧房屋如何转换也是一个现实问题。想用旧房的钱?旧房子卖掉了,新房子还没过户,一家人住哪儿?何况带着贷款的房屋处理起来特别麻烦,耗时也长,短时期不一定能卖掉。女儿咨询一些朋友,多数人劝她把旧房子留下来,说等孩子高中毕业了,你们没必要住大房子,年龄大了也不适合爬楼。到时候,你花现在这么多钱,是肯定买不回旧房子的。女儿说旧房子是60年代建的,时间长了,不停地需要维修。她们说,维修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就处理什么问题呗,怕什么?另外,女儿也想着旧房子出租的租金除了抵偿旧房子的房贷,还有结余,也能算一项收入。但疫情下租房行情也令人琢磨不定。尤其疫情中本地还出台了租客保护法案,不时传来房客拒交房租、赖着不走的消息。但女儿还是被朋友们说动心了。
我是一个怕麻烦、不喜欢啰嗦的人,认为把原来的房子卖掉干脆利索,难卖就慢慢卖,总能卖掉,可以拿回首付和已付的贷款,减掉1份今后的房贷。2 份房贷等于背负2座大山。谁知道20年后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用20年后的事情为难目前的自己呢。这20年是2个孩子的生活和教育最需要花钱的时期。经济上不留有余地,量入为出,心情和心理都会受到挤压,也不利于孩子们的成长。女婿的心态比较平和,他根本就不认同孩子上学必须选好学校,他的观点好学校也有不好的老师,不好的学校也有好的老师。他自己就是从普通中学、普通大学毕业的。女婿是懒得烦神的人,搬家那天那么忙,他边搬东西边听广播,我以为他是关心总统大选呢,其实他是在听脱口秀,时不时还自顾自地笑出声来。所以新房子旧房子这样的事情,他都交给女儿处理了。女儿决定既买新房子,旧房子也不卖。购房是女儿女婿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多嘴。不过按照本民族的文化熏陶和思维定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孟母三迁”等环境对孩子成长至关重要的教育理念早已深入我们的灵魂和骨髓,我们也赞同女儿为孩子们选个较好的学区,便量力而行给了女儿部分首付以示支持。
等待放款期间,女儿又马不停蹄地签了份老房子出租管理的合同。她研究了一些租房案例,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委托物业管理公司租房。
经过比较女儿联系了一家物业管理公司,在下班和吃晚饭前的这段时间争分夺秒地签了委托房屋出租的合同。疫情中,这份合同也签得别具一格:工作人员不进客户家门,负责签合同的一位女士开着车带着活动桌椅,在女儿家门外摆好桌椅,双方都带着口罩。因为天色已晚,女儿家门口的灯坏了,女儿找出应急灯放在桌子上,才在夜色中签好合同。听这位女士说她专门负责签合同,只要顾客需要,她半夜也可以开车到顾客家门口签合同。我一方面感叹她的工作精神,但也隐隐为她的安全担心。哦,不进客户家门,是防疫需要,也是为了自身安全吧。
后天周四就要搬家,周二下班时,女儿阴沉着脸进屋,急急忙忙坐到电脑前,说:“简直要崩溃了,银行在放款前还要我补充几份材料,审核通过了才能放款。”我们的心也立刻跟着沉下来,问女儿:“那经纪人怎么不告诉你还有放款审核这个环节呢?”女儿说:“我问她了呀,她说她也要崩溃了。”女儿跟房贷经纪人说:“算了算了,定金我不要了,这房子我也不买了,太折腾人了。”房贷经纪人劝她:“你怎么断定今后买房子就不会碰到这些折腾人的事情呢?”
我只愁眼面前的事情:已经通知搬家公司周四搬家,周二晚上银行还不放款,不放款房子就不可能过户,不过户就不可能搬家,周四要是搬不了家怎么跟搬家公司解释?搬家公司的业务肯定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何况女儿还预订了2辆车,周四不能搬家人家安排好的2辆车和4个工人怎么处理?女儿的一个朋友搬家时没有经验,搬家公司的人来看一眼,说1 辆车吧。结果到搬家那一天,来的车很小,一辆车根本装不下,只好装2 辆。2辆也装不下,一共装了3辆车。搬家临时增加车辆是按原价收钱的,一点优惠也没有。所以她的朋友那次搬家损失惨重。女儿因为家里东西多,预订车辆时吸取朋友的教训,留有余地。直接订2辆,订第1辆车1800刀,多订1辆车只需要再加200刀。事后女儿庆幸预订了2辆车,1辆车根本装不下,2辆车还凑合。那天晚上我老是想着周四搬不成家2辆车及4个工人怎么办?搞得我都没睡好觉。心里也有点埋怨女儿办事太唐突,应该等板凳钉钉了,银行放款了、房屋过户了再安排搬家。后来女儿联系搬家公司,搬家公司还好,没有激烈反应,只是说周三晚上给个准确信息就行了。也可能疫情中搬家公司的生意也不好做。
经过一夜的煎熬,第二天周三总算传来了好消息,银行终于放款了!房屋终于过户了!周四可以如期搬家了!房贷经纪人和女儿大胆部署的险棋成功了!这可能就是年轻人和我们老年人的区别吧。我们办事稳中还要求稳,顾虑重重,前怕狼后怕虎,错失很多良机。
周三我们全家进入临战冲刺状态,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大量的分类装箱工作。在女儿的部署下,所有纸盒都要封结实,并用不同颜色的帕纸明显标注出纸盒、箱子应该在新家放置的房间的首字母,比如车库首字母“G”,厨房的首字母“K”,客厅的首字母“ L”等等。女儿给搬家公司工人画了房间分布图,标出各个房间的字母,这样工人可以把东西准确搬进各个房间。我们周三集中处理搬家前还在用的物品,也忙乎到半夜。
周四一大早,搬家公司的车辆和人员比预定的9点早1个小时到来,每个工人都带着口罩,他们有条不紊地先搬箱子、纸盒等能搬得动的东西,然后拆卸和打包家具,用带来的包装布包裹好家具后还要用大的塑料薄膜固定好包装布。印象最深的是工人扯塑料薄膜的声音,因为房间空旷了,扯塑料薄膜的声音特别响,持续时间也很长,真心用了不少薄膜。搬到新家后,工人还要负责把这些家具拆开包装、定位和安装好。
女儿把自己周四搬家这一天的议程安排得满满的:周四孩子们上幼儿园,所以这一点没有后顾之忧。女婿主要接待、协助搬家公司,并在中午随搬家公司的车到新家。女儿自己一边协助搬家公司上午的工作,一边还安排下午请清洁工人打扫卫生和修理地毯的工人处理卧室地毯上的一条褶皱。女儿自己也在不停地打扫一些卫生死角及没有让清洁工打扫的阳光房和车库。一个女清洁工人用大半天时间打扫这一套房间收费250刀,这应该不算贵。维护地毯的工人修理一条褶皱要300刀,我感觉贵了点。地毯四周是粘在地板上的,工人自带了一个机器。有一定的技术性。傍晚,女儿开车到幼儿园接2个孩子到已经搬空的旧家,女清洁工还没有结束工作。2 个热情的孩子不时跑去跟女清洁工打招呼、拉呱。我们劝他们不要去打搅人家的工作,告诉他们人家“Busy, very busy”(很忙)。从防疫需要,孩子也不便亲近外人,女清洁工可能也不想亲近外人。在我们和女儿强烈干预下,2 个孩子勉强呆在阳光房和车库里玩耍,好在女儿把2个滑板和一些玩具留在车库给孩子们玩。女儿还预订了Pizza,我们到新家路过Pizza店时女儿取Pizza做晚餐。
我们主要看管一堆装有证件、资料、电脑、IPAD、药品等等重要东西的拉杆箱和双肩包等,有时也帮助女儿打扫打扫阳光房和车库。
第二天周五,负责租房的物业管理公司的人要来验旧房,就在周四晚7点左右我们最后一批撤离时,车库的卷帘门突然坏了,勉强能降下来关上门,但无力拉上去,关了门却打不开了。我们大家都焦急万分,女儿赶快联系维修卷帘门的工人,他说要230刀。第二天一大早女儿就和女婿赶过去修门。一开始这个年轻工人看了半天说:“我没见过这样的卷帘门,还不知道这门坏在哪里呢?”女儿一听心都拔凉拔凉的:他都看不到问题的症结,怎么能修好?万幸经过认真检查和研究,维修工人终于看出了门道:卷帘门最重要的一颗承重钉子应该钉在结实的大梁上,前安装工人却随便钉在车库屋檐木头上。屋檐经过风吹日晒早就不结实了。女儿跟工人打交道,听到他们讲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们怎么这样做……”,言下之意前面这个工人也太不专业了。修水管的工人这样讲,修电器的工人这样讲,修地毯的工人这样讲,修卷帘门的工人也这样讲。这次卷帘门坏了跟我们使用不当也有关系:女儿外出急急忙忙,本来想搬几把折叠椅到车上,后来发现车里放不下了,就随手一放,没有认真拿进车库里面,恰恰放到卷帘门下方。我帮女儿关卷帘门,眼神不好,手又笨拙,虽然人家卷帘门闪了警示灯,我也没能弄明白,继续关门,卷帘门“哐当”一声砸到靠墙的椅子上,把钉子的木头底座震劈裂了。症结找到,工人很快修好了卷帘门,女儿长舒了一口气。维修工人前脚走,物业管理公司的人后脚就进来了。女儿跟物业公司的人解释一下因为搬家不慎,卷帘门坏了,才修好。算算除了买房的钱,这次搬家前前后后又另外花了不少钱,之前就修过水管和正门屋檐,换过部分窗纱和百叶窗帘,女儿自己铺后院草坪,搬家时又请工人打扫卫生、修地毯和车库卷帘门等等。女儿说因为验房时不仔细,没有发现新房子的烘干机是坏的,要修理,修不好还要买新的烘干机。新家车库的卷帘门也是坏的,只能开不能关,要手动拉下来才能关上门。新家地区的自来水不达标,有时接的水像牛奶一样浑浊,必须安装过滤器,不谈过滤器价格吧,光请工人安装就得1000刀。我宽慰女儿,你这是破财消灾了。
我们都互相提醒搬家时千万不能忙中出错。据新闻报道:有人搬家时把重要证件随大件物品一齐搬运,结果重要证件找不到了。有人搬家遗失很多东西,也有人搬家途中出车祸,极端情况是有一家人搬家的车被连锅端走了。女儿从上学到工作搬了十来次家,经验丰富,指挥若定。
搬家前几天一直下雨,我们议论搬家那天如果下雨就麻烦了。感谢天公作美,搬家时晴空万里,阳关灿烂。
女儿因为满打满算,把旧房子租金收入也算在内,所以搬家后女儿特别担心旧房子租不出去,老是问我们房子租不出去怎么办?我们看她愁肠难解,就安慰她:“物业公司的人说这样的房子抢手,那就应该好租。”也告诉她实在租不出去我们可以暂时先帮她交一下旧房子的贷款。她也知道我们是老工薪,干了一辈子工作收入还不及她现在收入的几分之一。为了和女儿一家人团聚,我们离开熟悉的环境、自由自在的生活、近乎免费的医疗,不远万里来到她身边。因为我们的收入刚刚超过当地政府规定的低收入免税标准,居然在这边又“荣升”为纳税人。我们在哪里都是良民,工作时年年交税,退休了可以不用交税了,跑到这边又开始交税。为了不增加女儿的压力,我们自掏腰包交税、购买医保、车保等等,买什么东西还习惯地乘以汇率,感到损失还是有的。但和亲情相比,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相比,和坦坦荡荡地生活相比,孰轻孰重,我们心中还是有杆称的。女儿自强自立,没有啃老的想法,她讲:“你们的钱自己花,不要考虑留给我”。但如果真正遇到困难我们还是愿意伸出手帮她一把迈过这道坎的。
几天后传来好消息,已经有人愿意租房,租金2千多刀,女儿交税约占1/4,物业公司收200刀手续费,扣除旧房子的房贷后有些结余。房子租出去了,女儿又开始担心租户不交房租怎么办等等问题。这也是我不主张出租房屋的问题,烦心事太多。我们一个亲戚曾出租房屋,一天到晚事情不断,最后她不胜其烦,还是一卖了之。看来不是人人都能做房东赚钱的,由此我也佩服那些长期出租房屋的人。当然他们多是职业房东,心态好,有经验,可能还乐在其中吧。
这次搬家波折不少,好事多磨。但在肆虐的疫情已经影响到全世界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的恶劣环境下,总体顺遂也就OK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