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城里溜达的时候,看到美婧写的关于外婆的博文,受到外婆两个字的吸引,就进去发了个言,看到外婆送她的场景,忍不住泪流满面,也想起了我的老外婆。
我的外婆不是女汉子,就是一个弱弱的小女子。个子小小的,性格也弱弱的。北方的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印象中她很怕我外爷,外爷先走的,那会儿我还没出国,跟父母一起赶回老家,我们哭的死去活来的,外婆眼里似乎看不到哀伤,反倒有一丝儿轻松。我们回去的时候外爷已经走了,在看外爷最后一眼时,外婆把我拉到一边,死死的搂着我不让我上前,说,你胆子小,就不要看了。我其实心里是真的有些怕的,半推半就的就真的没往跟前凑,因为这个我也一直对很疼我的外公心怀愧疚。。。
言归正转,继续说外婆。外婆一生有六个儿女,三男三女,我妈是老大,我最小的舅舅也就只比我大七岁,外爷是甩手掌柜,很年轻的好像就不做事了,每天到街上喝喝茶,听听曲儿,半下午了才晃荡回家,所以记忆中的外婆总是忙忙碌碌的,小小的身子没一刻得闲。爸妈工作忙,一开始把我跟弟弟放在爷爷家,爷爷家小孩子多,肯定照顾不了那么精细,据说外爷趁喝茶溜达过去看时,看到我们姐弟俩蓬头垢面的,二话没说就给抱回家去,从此,刚带大自己娃的外婆又开始接着带我们姐弟俩。
外婆一生劳苦,本就生的瘦小单薄,身体似乎也不大好。印象里总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被外公训,即便这样,她也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存在我记忆里的,一直是外婆温温暖暖和蔼慈祥的样子。或许是老天爷感念她一生的辛苦,外爷走后,我们曾经一度很担心她的身体,结果她居然越来越精神,接她出来同住死活不肯,我妈和舅舅他们既然劝不动她,就每月按时往家打钱,没了外爷的管束,外婆立刻成了财务和时间双自由的女人,似乎想把以前亏欠自己的都找补回来,很懂得怎么爱惜自己。可能因为这个缘故,也可能因为她的几个子女都比较孝顺,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让我外婆晚年可以做到心中无事,无忧,走时94岁,纵然不舍,也算寿终正寝了。
2016年回国时虽然就两周的假,我还是赶回老家看了老外婆,九十多岁的老外婆依然收拾的清清爽爽耳不聋眼不花的,晚上我要跟她一起睡,她起初不肯,说人老了有味道,我不依 ,最后还是跟老外婆钻进了一个被窝,睡前我非要给她按摩,她推脱了几下就由我去了,摸着外婆的背,我才觉得她真的是老了,好瘦好小的。外婆拉着我的胳膊,说软软的真好,感觉外婆在追忆她年轻的时候,我也不忍打扰她,由着她摸着碎碎念着,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这实在不能怪我,漂泊了这么久,再像小时候一样躺在熟悉的老床,熟悉的老外婆怀里,那份身心都有的放松和安逸,我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天的时间眨眼就到,送我走的时候我和外婆都哭成了泪人,我不喜欢当着别人面哭,本来我是打算扭头就走的,可老外婆一直跟在后面不肯回去,我终于没能忍住,外婆说下次回来还能见到不?我说,一定能,你等着我。没想到这真的成了最后一面,有些人,一别,就真的再也难见,第二年,老外婆就走了,听说是扫院子时不小心摔了一跤,那么大年纪了,这一躺下就再也难起来,如果不摔跤的话,以她当时的状态再活几年应该也不是啥难事儿。
下周,平安夜的时候,就是老外婆的三周年忌日,我这也不能回去祭拜她,只能在大洋彼岸,遥祝她在天堂安好!下世还当我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