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扬州柳丝上吐着黄金般的嫩芽,梨花层层开放宛如白雪。
我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手中举着一把油纸伞。背上的行囊虽然有些沉重但是想到我的刀具现在越来越受客人的喜欢,我的步履依然是轻松的。
我,蓝小泉,也是蓝氏厨刀的第二代传人。
石巷不长,紧靠着大运河。石巷里有几家食肆酒肆,今天我要去送刀的铺子就在石巷中间。
卖馄饨的凤三姑正好出门,她看到了我,非常欣喜,说道: "小泉兄弟,我最近用的那把砍骨刀有些钝了,你进来帮我看看。"
我们蓝氏厨刀不仅要做到质量好,而且还要做到服务好。我从行囊里掏出磨刀石然后随着凤三姑进了后厨。凤三姑独家秘方的馄饨汤是用砍碎的大棒骨和鸡骨混合熬制的,这样骨髓中的油脂才能更好地融入到汤里。
因为每天要劈砍大量的骨头,所以我特别给她打制了一把超大型号的砍骨刀。
凤三姑看着锋利如初的砍骨刀,心中十分高兴,说道: "这都快到午时了,小泉兄弟吃完馄饨再走吧。"
我回道: "下次再来打扰了,我还有两把刀需要在午时之前送到。" 说罢我拱手道别。
客人的铺子门脸不大,青色的门帘垂挂在两人宽的梨花门上,上面写着: 蛋炒饭。
我在门前喊了一声,没人应声。我挑起门帘走了进去。
铺子还没开业,里面静悄悄的,店里充满着炒鸡蛋的香味。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心道: "这蛋香里似乎还加着肉香,真是让人想马上来一碗。"
这时传来一阵下楼的轻盈步声,不一会儿一个姑娘走到了我的面前。
虽然我走街串巷也见过不少大妈小媳妇,但是这位姑娘的容貌还是让我惊了一惊。只见她头挽碎花蓝布,乌黑的头发收拢在脑后,垂在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枝白玉做的山茶花样的簪子。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姑娘皮肤细腻宛如剥开的煮鸡蛋一样。
她道: "我家爹爹正好今天有急事出门,下吴村那边新到了雉鸡蛋,他去收货了。他走时交代蓝先生要来送刀,所以您就把刀给我吧。"
姑娘说话婉转动听,有着扬州三月烟雨朦胧的感觉,润人心扉。
我连忙把行囊中的两把切肉刀拿了出来,刀子是我反复锻打而成,刀身厚重,刀锋锋利。
我递给姑娘,她伸手接过来,用手指滑过刀锋,说道:" 好刀。"
"您稍等会儿,我正好要切猪肉碎,先用这把刀试试。"
说罢,她转身进入了大厅后的厨房。不料没听到几声刀响,只听她的一声惊呼,急促痛楚,刀身咣当落地。
我急冲进后厨,只见姑娘左手食指指尖鲜血直流,我定睛一看,这还了得,至少刀口深入一分。姑娘手指血流不止,脸色苍白。
我心中一急,握住她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云南白药打开瓶盖呼啦地把小半瓶的药粉都倒在了她的手上。云南白药是我们刀匠随身携带的必备用品,看着姑娘手上的血慢慢地止住,我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握住的手骨骼纤细,光滑如玉。鼻中传来她身上的一阵幽香,让我不仅脸色一红。
我放开她的手,说道: "唐突了,姑娘您还得需要马上包扎起来,伤口才能愈合得快。"
姑娘仰头看我,眼睛的瞳仁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石子: "爹爹说我刀工不好,果不其然,我用不好重刀。多谢蓝先生的药粉。" 说罢,她脸一垂,耳边似乎还有些红晕。
她上楼把伤口包扎好,并将2两银子的刀钱给了我,我接过银子的时候突然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我不仅讪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莞尔一笑: "蓝先生稍等片刻。"
她飘入后厨,不一会儿浓郁的米香肉香和蛋香扑鼻而来,让人不禁食欲大开。
她端出一碗蛋炒饭,金黄的鸡蛋配着被酱汁包裹的肉碎,晶莹的米饭在屋内阳光的衬托下下泛出点点的油光,绿油油的香葱点缀在上面,真是色味俱佳。
姑娘说道: "这是我家的招牌蛋炒饭,只取蛋黄和着猪肉碎先炒香,然后加入蒸熟的原阳大米再用大火翻炒。"
她把蛋炒饭放到我的面前: "快趁热吃吧。" 说罢她微笑着转身走开。
本来就是美味更何况是美人亲手制作,这碗蛋炒蛋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乃至于让我吃完后过了半旬还不能忘掉其中滋味。
姑娘让我给她打制一把绣花时用的小剪刀,我在最后完工的时候想到了她发髻上的山茶花,所以就刻了上去。心想她一定会喜欢。
满心欢喜地怀揣着剪刀来到了她家的店铺前,没想到店铺已空,只剩下那幅青帘孤零零地挂在门口。
我心中一冷,如入冰窖。
凤三姑正好走过,她说道: "他家的蛋炒饭被乾隆爷看上了,要他们父女进宫做御厨了。"
这正是
四海茫茫求一饭
此生何时才逐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