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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复活了 7. 黄昏

“如果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有我......” David Rom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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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黄昏

     我一直在等待着陈爱民带给我消息。终于,在一个下午上完体育课的时候,陈爱民给我招了招手,示意跟他走。

      我跟着他走过操场,径直走出了校园的后门,学校后门出去就是一排白杨树,再远一点是一片农田,更远处就是黄河了。我一边走,一边期待着,心潮就像那远处的黄河水,没有一分钟的平静。我来回想着笠珠这两天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她的表情。她说我的进步很大,并且鼓励我写入团申请书。对了,她还说:“我的几门课的作业都出乎意料地正确。尤其是我的俄语作业,有些莫民奇妙地正确“ 我听了什么也没说,假装没听见。

       我和陈爱民停在了一棵白杨树旁边,他看了看我,就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他的个子比我低,拍我的肩膀时有些勉强。他说:“黄昏。”

        “什么意思?” 我等不及了,看他停下来不说了,就问他。

         “是,这个还不好办。” 陈爱民讲。

         “怎么不好办?” 我急了,气有些往上涌。

         “是这么回事儿,你看,我嘛,和吕笠茱同学说了你的活思想。我也问了她的意思。” 陈爱民很慢地和我说道。

      “什么活思想?“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 陈回答到。而后他继续说:“她说她今年要争取加入中国共产党,她对你的活思想有些吃惊,不能接受。” 陈爱民说着声音大起来了,像是在和一百个人开会。我听着,就像听到那天晚上在宿舍里他和男生们一起嘲笑我的感觉,我脸涨得通红,眼睛再也没有勇气看着他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有活思想是正常的,你需要改造,好好学习马列主义就好了!” 陈爱民继续说,他的声音就像往我的身上抽鞭子一样让我难以忍受。

       ”等等,你为什么说那是我的活思想?难道不是你让我写在纸上,告诉你们几个男生我喜欢的女生是谁吗?“ 我突然气愤地和陈爱民理论起来。

       ”哎呀,难道你也会恋爱?刚刚二十岁吧?你现在要做的是“进步,进步,知道吗?你要进步!” 陈爱民几乎对我喊起来了。我感到再一次深深地被他羞辱了一通。

       “告诉你把,吕笠珠根本就看不上你!黄昏,我不是不帮你,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我看吕笠茱是有些耍你,你要小心才好!“  陈爱民又非常轻声地对我说道。

陈爱民什么时候从那颗白杨树旁边走开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坐在那里动弹不得了。我感到浑身无力,满心的羞耻,我这是怎么了,我喜欢她,这样一个事实怎么让陈爱民说成了“活思想”,我有些恐惧,全身开始发冷。那时候学校里正在展开“”挖出活思想“的活动,就是要想在政治上上进的学生都要主动写出自己的内心活动,而后在班里讨论,听取同学们的批判指正。我心里对此很不以为然,有些反感,但也没有和同学们说什么。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心中第一次有的对女生的情感被陈爱民诠释成了我的“活思想”!

     我的手下意识地摸到我的裤子口袋里了,那里有我每天写给笠茱的悄悄话,都是我有感而发的情绪或情话,比如莎士比亚的那句:“我承认天地下再没有比爱情的责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她更快乐的事了。......“ 这是我听完笠珠说她的俄语作业拿了四分,她觉得莫民奇妙后,我偷偷地写在纸条上的,我想象着把纸条放到她的文具盒里,让她看到,而后,她可能会找我谈话,说我不应该帮她把作业里的错误偷偷地改掉,那样不诚实。

      她就是那样的同学,很认真,有些较真,和我班上的其他同学不一样,有些脱俗,嗯,这可能是我偷偷地喜欢上她的原因吧。

    现在这些情绪和感想已经不重要了。她让我丢尽了脸面。现在我要恨她,对,开始恨她吧!我一边这样想,一边把手中的字条一一撕得粉碎。不要了,我还有什么呢?他们耍了我,陈爱民把我的情感当成了”活思想“,更让我没有办法接受的是笠珠,难道她也耍我吗?我每天都坐在她的身边呀,我们是同桌呀,难道我就不值得她......?起码,她尊重我一点点也行吧?

      天渐渐黑了,我感觉没有脸回到宿舍了,我怕陈爱民告诉每一个男生我被拒绝了!

走吧,前面是一片田野,再过去就可以听到黄河的流水声了,还有,这里是城外郊区,人烟稀少,天黑的时侯,还会有狼出来觅食!

           

 
黄昏曰 发表评论于
文中的“莫民奇妙”为别字,应该是“莫名其妙” ,因为本文被推为首页就无法在文中改正了。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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