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梦见自己死了,但是我想不起死亡原因。我只记得黑夜里,我的父亲骷髅一般跑过来想要救我,但是已经晚了,我来到一个大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圣经里的一句话:叩门,就给你开门。于是我便叩门,门开了。守门的老者看着我的尸体说:可怜的孩子,进来吧。然后,我就被推进了太平间—我才意识到这是火葬场。
然后,走进来几个化妆师。他们议论着如何修复我的容貌,我感觉自己左边额头上有一个窟窿,大概是血从那里流干了。我想,也许是枪杀,也许是车祸吧,我一定很难看。化妆师给我洗完脸,她看着我,似乎可以与我的灵魂对话,她轻声问我是否先要涂一层保湿霜,还是直接往脸上画?我说我想先涂一层保湿霜,毕竟这是我最后一次妆容了。于是她开始给我仔细地画起来,唯独留出了额头的一个心形的位置,我照了照镜子,没等她画完,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我说我得出去一下,然后就打开门出来了。
出来的那一刻,我看到一些等待为我送行的人,他们有说有笑,忽然有一种想活下去的愿望。但是我意识不可能了,因为我已经死了。我的手机铃声还在继续响,我接听了,是大洋彼岸打过来的,提醒我今天是母亲节,要送一千五百大洋给我的母亲买鲜花和????烧纸钱。我没好气地回答说我是基督徒,不讲究这些破事儿,就挂了电话,然而,心却同时间开始抽搐起来 ,很疼很疼,就像心在流血那样。我忽然很恨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咬牙切齿的恨。
我不想回忆我的母亲,我曾经觉得自己满怀热情地恨她,我觉得她不仅暴力而且懦弱、同情心为零、总是让别人感到沮丧,谁对她好她就折磨谁,向最弱小的人施加暴力,而且毫无缘由,她看不到别人的付出,从不说谢谢和感恩的话。我大概从十岁左右开始恨她,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永远的离开温度为零破家!
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摆脱了有毒的亲情关系和环境。是的,我发誓在我内心我从来没有爱过我的母亲,而且毫无感恩之心,我只是偶尔同情她,为她感到悲哀和责怪那个罪恶的社会。我在梦里感到心碎,但我毫不客气的拒绝送鲜花给她,至少我觉得母亲节这一天她不配,然后,我就醒了,看了一下表:3:33,我庆幸自己又活过来了。
后来,我打开台灯,开始梳理自己的情绪:我怎么可能在梦里去恨一个人呢?我不是早已经放下了吗?难道这是基因里的东西?或者潜意识里我还没有放过自己吗?忽然间,我意识到自己与她有一些惊人相似的方面,尤其在我的前半生。我也像我的母亲,我可能会因为焦虑而向别人施加压力,尤其是当在婆婆那里受了委屈,我会加倍报复在丈夫身上,直到我亲手折腾散了两个家,两任丈夫、一死一伤,我也必须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无坚不摧……
今母亲节到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向母亲的坟前献上一束鲜花????,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这样做,去拥抱那个阴影。因为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学会为自己修复灵魂里的一些硬伤,在我的潜意识里,对她的仇恨才会完全的消失。可是当我用大脑思前想后,我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意这样做。
有时候,人真的很复杂。明明潜意识里想着这件事,提醒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只要稍微启用大脑,想一想过去,还是不想迈出那一步。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金钱可以买到所有的东西,唯独买不到真爱。这是很可悲的,我没有爱过我的妈妈,一天也没有爱过。
祝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我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从灵魂里、潜意识里不再记恨我的母亲,虽然我以为自己早就与母亲和解了,但从昨晚的梦里看,其实根本没有和解。因为我竟然在梦中咬牙切齿。
其实,道理我们都懂,我们希望有人对我们的消极情绪负责,于是就抓住那个在童年时期不断伤害我们的人。但是长大以后,我们都知道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把控制权交给我们不喜欢的那个人,很多时候,他们其实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这种控制我们情绪的权利。
你有没有放弃控制自己感觉的能力呢?比如让你讨厌的人控制你的情绪?当然你可能也有,但不太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因为那通常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也许你把这种权利交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呢?我在生活中就遇到一些这样的神经兮兮的朋友,总之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好的,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无论如何,我们需要问自己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