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贾公和小川正在悄悄地偷看厨房。
但见里面的伙计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扳斧,嘴巴里咕咕哝哝的,对着吊在房梁上大块的可疑的肉,边砍边恶狠狠的诅咒:“ 先挖眼,叫你看不见。扒你的皮,叫你没衣服穿。”
贾公看得目瞪口呆,暗暗地骂道:“ 妈的!比我们东厂的人还要狠!”
同时,在客栈的屋顶上,俩个到处乱窜的东厂人,被大漠上空的雷电击中,发出凄惨的声音。传到屋顶下的客房里,将杨家俩个年幼的孩子吓得直哆嗦。
铁竹赶过去小声地安慰着姐弟俩,贺虎则持刀奔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偷看。
周淮安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地对邱莫言说:“ 不要管他们!雨一停,我们就走。”
窗外 “ 哗啦啦!” 的雨声,夹杂着电闪雷鸣和骇人的恐怖声,也将客栈的老板娘他们惊动了。
金镶玉双手叉腰站在酒柜前,歪着脑袋问伙计:“ 谁给雷劈了?”
“ 不知道!但我们的人都在这。” 黑子低声地回答。
金镶玉心里很不痛快。看样子今晚的蜡烛点不成了,而新来的那伙人面相又不善,从他们身上摸点儿赚点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心下忿忿不平,指天画地的骂:“ 哼!劈得好!劈你妈的祖宗十八代!老天爷有眼呀!”
待在客房里的贾公也听到外面的惨叫声,惊异的问魏公:“ 是不是我们的人?快去找!”
小川插嘴说:“ 现在不行!下雨天我们会留下足迹的。”
贾公沉吟了片刻,自己安慰自己道:“ 这么大的雨,我们走不了,楼上那帮可疑的人也走不了了。”
是啊!瓢泼的大雨下得全客栈里的人都在发愁。
邱莫言和周淮安并排肩坐在靠墙边凳子上,她看着手中笛子,上面写着出自南宋诗人辛弃疾的诗 《破阵子》。轻轻地念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旁边的周淮安望着窗外,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 :“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邱莫言忧心重重地问他:“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过上太平的日子啊?”
唉,周淮安也想有人告诉他,太平的日子还要盼多久。
暴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接着下。看样子老天爷也好像是在跟谁过不去似的,一时半会不打算停下来。
脾气暴躁的贺虎被困在房间里面,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将头上戴着的毡帽生气的扔在地板上,对大伙吼起来:“ 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身?”
“ 急也没用!我们要看天行事。” 周淮安也是等得坐立难安,心似油煎,表面上故作镇定的回答。
贺虎没好声气的说:“ 我已经等不及了!再等会儿,那帮阉狗杀进来,这不是让人家关门打狗吗?”
铁竹将老大的毡帽从地上捡起来,用手拍掉帽子上的灰尘,重新放回桌子上。悄悄地劝他:“ 小声点!”
贺虎 “ 哼!” 了一声,伸手将毡帽又横扫到地上。
邱莫言的心情也很坏,偏偏贺虎不省心,几次闹着要走。忍不住说他:“ 贺虎!钱我没有亏待你,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那贺虎闻言,猛地一下站起来。粗声粗气地说:“ 邱姑娘!我们弟兄几个在贺兰山一向是称王称霸,是在刀尖上发财的!这次为了帮你救人,我们已经错过了不少买卖。还在官府面前露了相。他妈的!为了做好人,连老本都赔上了!”
“ 好呀!说到底还是因为钱,我多补钱给你!” 邱莫言不满的看着贺虎,没好气地说。
那躲在一边的姐弟俩,看到大人们吵起来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而东厂那边的人也被客栈外的狂风暴雨,吵得寝食不安。
一大早,正在收拾餐厅的黑子,看到魏公黑着脸,背着双手从楼梯上下来。迎上前去巴巴结结地问:“ 客官!咋晚上睡得好吗?”
“ 废话!” 魏公瞪了黑子一眼。
黑子受气惯了,不在乎。像魏公这样横行霸道的人,刚来了还不都是这熊样?咋咋唬唬的!但又有几个站着出去?早晚不还是给剁碎了做成十香肉包子。黑子见的太多了,笑到最后的是他黑子哩!这不,放开喉咙欢快地喊:“ 顺子呀!快来招呼客人!”
“ 来啦!来啦!” 声到人也赶到,小顺子从厨房里钻出来。
那魏公公见了顺子不顺眼,端起官架子,发着官老爷的脾气:“ 还不快给老子上菜!”
“ 就来!就来!”
顺子手不停,脚不停地桌子间穿梭往来。迎面撞见刚从楼上下来的贾公,慌忙抹桌子,摆碗筷。
贾公公刚坐下,便小声的问坐在身边的小川:“ 我们失踪的俩个人,有下落吗?”
小川回答说:“ 连尸首都找不到,真是奇怪!”
贾公公皱着眉头道:“ 沙漠中这样孤零零的客栈,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有蹊跷!”
这时候,楼上走廊里传来贺虎的大嗓门:“ 掌柜的!我们不要肉包子,来只烤羊!”
魏公听了,惊喜地拦住路过面前,怀里抱着两层蒸笼的黑子:“ 你们这里有羊?”
“ 有!有!八成的大肥羊,昨晚上刚宰的!”
“ 给我们也来两只烤全羊!”
“ 要两只呀?就来!就来!” 黑子说话时,人已走远了。
客栈外还在没完没了地刮风下雨,客栈里东厂那边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贾公公闷闷不乐地坐在桌边等着开饭。
(十三)黑道白道通吃的老板娘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649/202105/25700.html
(十五) 太监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