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从家出发前就打听好从汉口路站乘49路到中山医院站就能找到上医,我的心还是忐忑不安,父亲常教导我出门在外,路就在你的嘴上,要学会勤问人。在大上海这一招并不灵,特别不能问路边的大伯大妈,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听不懂。我双手提着行李从江边客轮出口处一路专找能听懂普通话的年轻人打听,走到汉口路公交车站已经是大汗淋漓。
在售票员的提醒下,我下了车,转过中山医院门诊部,穿过枫林路头里住院部入口,远远地我就看到有门卫把守的学院大门入口,枫林路两边硕大的法国梧桐树上的绿色的叶子夹杂红色和黄色,在风中摇曳,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上医校区不大,被东安路分割为东西两院,东院红砖墙雕梁画栋的房屋顶建筑显得古色古香,西院多现代建筑。
我在收到录取通知后就开始打听有关上医大的历史,她是我们中国人二十世纪初自己建立的第一所现代化医学院,同时期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捐建了协和医学院,德国人建立了同济医学院,耶鲁大学和中国人合办了湘雅医学院,解放后,上海医学院仍然是华东地区的医学研究中心,由于医科学校有医教合一的特殊属性,所以以上医为中心,上海顶尖医院作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医学机构。
我当时报高考志愿是临床医学,可调节,生物没考好,总分没到临床医学分数线,给调到一门新兴学科卫生事业管理专业,当时心里就放嘀咕,反正国家包分配工作,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军训开始前一天下午,辅导员姜维把我和康华叫到一餐厅和上海驻军派来军训教官见面,姜维说他看过我们的档案,中学里做过学生干部,第一学期他先让我俩做班级正副班长,军训时任正副排长。康华长得有些像郭冬寒,瘦瘦高高的,运动短发,皮肤有些黑,不是很漂亮但很有气质,特别爱说话,特别会说话,那种北京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像听相声一样,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
姜维和教官给我俩交代好早晨出操时间和地点以及着装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我们去东一楼去拿信吧,我不失时机的邀请。
好吧,我们寝室的女生正想让我开完会去拿呢。
我们出了一餐厅,沿着西院的小鹅卵石路往东院走。
我们毕业后能当医生吗?
我妈妈很想让我考临床医学,可惜高考因身体不适没有发挥好,分数没有够。
康华神色有些黯然,
我觉得可能行,不然干嘛把我们改成五年制,我仔细研究过我们和临床的课程安排,他们仅仅比我们多个局部解剖学,内外妇儿的教才都是一样的。
我说的很肯定,但心里也在直打鼓。
你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吗?
西方医生傳統上行醫前的誓言吧,我以前在哪本小说里看到过。
第一次和一个女生这么近距离长时间的交谈,我有种异样的感觉,北方姑娘就是大气,遇人自来熟,我暗暗地把康华和郭冬寒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