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加州15号公路自由雕塑公园:一个疯子的狂想

疫情憋久了，人会狂想，狂想就是出游！出游！出游！拉斯维加斯半路上有个沙漠公园雕塑又有了翻新，昨天有人去聚会，愿意带上我。搭车去逛沙漠观看新雕塑，晚上没电只有蜡烛，茫茫戈壁摊上点蜡烛是奇观。我去！

真正的作家、艺术家都有点错乱的：写小说的把敌人写得死尽，写散文的把灵魂挖的干净，写诗歌的把自己弄到云里雾里，雕塑艺术家把自己弄成泥水匠铸造灵魂！南加有个疯子雕塑家在荒野里狂想四年，风沙中露宿四年，他究竟要干什么呢？我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人们介绍他是来自新西兰的华人雕塑艺术家。2017年买下一块风沙滚滚的沙漠地，说是要做一个雕塑公园。于是他走进了沙漠，在烈日暴晒下锯木头，焊铁板，搬石块，搅水泥，爬上爬下，要把脑子里那些思想艺术释放在这块鸟不生蛋的地方。

我和爱丽丝美女搭上一个小伙子的重磅面包车，一路顺风来到15号公路边上的雕塑公园。车开进一片没有道路的沙漠，简陋地丝网圈地，Gate 门口写着：“自由雕塑公园”“XXXX免进”。高级面包车一路平稳，到公园就颠簸不定，这里没路，车轮滚过高低不平的沙石地进入了公园。这公园与上海公园不同，没有小河流水，没有茂密大树，也没有青青草地，再好的车也变成过山车、越野车。

人都说，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么停车场就是车停出来的。沙漠上本有些干枯的植物，被车压出一片平地，车停满。我穿的半坡跟的黑皮鞋，走在沙地里很快就变成黄色。

一座高大的银色金属的雕塑64，下面是一堵褐色的大型壁画，壁画上有人举着火炬、旗帜，有点像上海龙华烈士陵园的壁画。一些人坐在壁画前，有人在讲话，高音喇叭声回荡在沙漠天空，傍晚的沙漠依然灼热，烈日斜照在主席台上，那些人的脸都晒的红彤彤，明天可能会褪一层皮。雕塑边上有四个“裸亭”，四根柱子没有遮拦，太阳横扫忽略掉了屋顶，亭下的人们无处隐蔽，这有几百人呢！有人举着美国国旗，也有英国旗？人们聚集在这沙漠里，听一个雕塑家的狂想曲。

我在亭子周围转也没找到躲太阳的地方，喇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无心听他们在说什么，豁出去背着太阳到公园各处转转。一阵大风吹来，黄沙“嘭，嘭！”滚滚而来，几乎看不到前方，还好带着口罩墨镜，要不然沙进眼睛就惨了。沙漠地里没有水，没有厕所，一棵树都没有。奈热的杂草只有细细杆子精疲力竭半死不活地随风摇摆。这沙漠不适合人类居住，真是只有疯子才会在这种地方建公园，也许万年之后，人们会在这里挖掘出曾经的历史，每一片瓦都值钱。

这个公园的雕塑洒落在很远的地方，要逛完各个景点，必须迎着风沙在酷热中行走，要有足够的不怕毁容勇气。难怪沙漠女人的头巾都是从头裹到脚，还多好几尺拖在地上……。我没有长披风，历经艰辛走马观花扫了几张糊里糊涂的照片，回到骄阳透彻的亭子，喝下一瓶水才缓过气来。这里演讲的人们已经进入尾声，人们涌过去拍照，我也急着挤进人群高举手机！看到大家拿起铁锹在干硬的石岩地上铲了几下，沙起沙落，耳边有人说：这是博物馆的奠基。

一个墨西哥美国退役大兵走到壁画后面躲太阳去，我赶紧跟着过去。壁画前红地毯上的人指向另一个景点，人群也随着一起涌向沙漠的另一端，那里有个黑乎乎的脑袋上扎满了金针，据说这代表这目前流行的病毒。我不想再在沙漠中走来走去，就和那位美国大兵坐在壁画墙后歇会儿。白胡子的他说写了一本书！我俩兴趣相同，他写了一本儿童故事，我写了一本法庭故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美金给我，说是礼物！我正要推掉，怎么可以拿人家钱？！他说这是稀罕的钱——2块面值。我满心欢喜！确实是珍贵纪念品。装进包里“谢谢！”。大漠里获绿钞票，价值不在面值，而是稀罕为贵。不信你试试，那家收银机里能看到2块钱纸钞？

壁画边上是一台坦克，前面站着一个人。那是闻名于世的 64坦克人。这坦克是雕塑家从美军军营里买来的，他只要雕塑一个提着衬衫的人，作品就完成。夕阳西下一轮火红的太阳慢慢掉到戈壁滩的那边，万丈红光飞满天，那个坦克人被落日套上了光环，忽然有个男人跳到雕塑身边合影，老兵看到摇摇头说：“不好！不好！坏家伙！”。我回过头去一看，那个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对着雕塑树着一根中指！这样合影？千里迢迢风沙噗噗是来复仇的？沙漠暴热，人火爆？

当日落余晖落下帷幕，人们在遥远的那个景点散去，壁画这里已经没人，我和爱丽丝在亭子里等车，有人告诉我们，这里被人打劫过，亭子屋檐下的摄像头都被砸了。那边回来的人说：疯狂雕塑家在像泥水匠一样整干了7个月，据说还有四个铁杆助手不怕吃苦，烈日酷暑下爬高，添砖糊墙雕刻制作景点，还要持枪守夜，防打砸抢……。这种痴迷不悔的雕塑家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他们能死赖在大风狂吹，黄沙滚滚荒凉无际的沙漠里吃苦耐劳当泥水匠，真是传奇！有人说去过自由雕塑公园的人都有危险，我也害怕了！想告诉大家：我去过了，又有点心悸，既然来过还是说出来吧。

唉，有些事似乎忘却，却又被提起，感伤，感动，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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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公园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