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战争小说《另一种历史》第109期

（作者：龙德施泰特）

 

522）     话题热烈

史迪威领着客人巴顿和泰勒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是啊，人们普遍对这场冲突漠不关心，已经对战争失去了兴趣。何况又是那么遥远、偏僻的内陆腹地。”泰勒说。“报纸偶尔有些报道，也是在第4版角落里。”

“但对我们3个来说，并不遥远。我们都在那儿打过仗。”乔那苍老的下巴上又勾勒出坚硬的线条。

“哼，我在欧洲，耳朵里灌满了俄国坦克如何厉害、如何凶猛的神话……”巴顿再次开腔。

“你以为不是吗乔治？这一点不必怀疑。”

“总要见识了才能判定。”巴顿心有不甘。

“你不会有机会的乔治。随便想想就知道，美国不打算卷入。蒙古那儿，没有美国利益。”史迪威叹气。

巴顿忿忿：“那么我退出这该死的现役！作个志愿兵总可以吧？以个人身份去！他们喜欢我～我那些兵，那些伙计！他们会说：嗨！那个满嘴胡说的高老头！回来吧！乔你知道他们手里握着梭标，等我回去呢。这他娘的梭标就是红缨枪～汉语里，它意味着军队啊！是的！我去了有兵可带！不是光杆司令！我还犹豫什么？”

“但你那些兵，没有参战啊！你去了那里，打算帮助谁呢？”

泰勒这么一问，巴顿惊呆半晌。

“什么？没有参战？……怎么会？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战争已经开始了呀！他们没听到召唤么？马克斯这是真的吗？他们也被和平主义药水麻痹了么？”

“天哪乔治！你难道不看报纸，也不听广播吗？”

巴顿有点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迷在马球里……这次休假太长啦。通常我只看看头版新闻，毕阿特丽丝呢她又喜欢听音乐……你知道她总是抢走收音机，很磨人的。”

“喂喂志愿兵！”史迪威道。“你去了，连投靠谁都没搞清楚？难道难道～你想跟着花生米干？”

“这个么？也……可以考虑啊！嗨，乔你先别摇头，”巴顿兴奋地想起了什么：“那位大元帅～你叫他花生米？什么道理？他可是送了我一幅珍贵的中国画呢。作者叫郑板桥啊～这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好感。大元帅他，不会拒绝我的。”

“你会上当的，乔治。”史迪威摇头：“花生米不懂得战争。他会把你手脚捆死，让你急出病来。而且你没有坦克～至少不足够。在俄国人面前你将无从施展。最终甘拜下风。”

 

523）     三种选择

叶卡捷琳堡。女沙皇行宫。

下午，统帅部会议继续。战时最高副统帅～朱可夫元帅，在地图前就当前军事态势和各种选择作出了阐述：

“目前，我后贝加尔方面军已收复蒙古全境。新疆方向，我中亚细亚方面军攻克迪化，继续前出占领了哈密。但不断受到当地马氏家族匪军的袭扰～这是个被蒋收买的地方势力，也是个得到南京正式番号的游击军。

“上周第6坦克集团军前锋，在甘肃边境追上并击毙了匪首马步芳。这股敌人完全没有机械化战争概念，甚至象7年前的波兰人那样，用骑兵向坦克冲击。结果可想而知。类似的敌人，估计以后还会送上门来的。”

会场传来轻松的笑声。

“但空中作战，我们优势显得不如地面来得大。对手装备了美国飞机，航程远，飞行员空战技能也不算差。说起来上个月我们捣毁敌前进机场的努力，没有奏效。”

“不过他们从空中打坦克的能力，远不如德国人。”中亚细亚方面军司令员崔可夫大将补充道。

“现在问题是～面对蒋的不肯认输又不肯决战的策略，我们怎么办？有3种选择。”朱可夫分析：“第1种是转入防御。等敌人来攻再加以粉碎。它缺点是在开阔地带建立漫长战线～会大量占用兵力！这一带又人烟稀少，不适合驻屯。减少兵力会给敌人造成反扑机会。而我军再次集结反击，容易形成拉锯。这完全不符合斯大林同志‘速战速决’的战略指导。

“第2选择就是继续进攻～寻求决战。这才是我们苏军的本质精神！只有把蒋介石打疼、打坍、打怕了，他才会跪地求饶！现在即便最前端的战线也还完全没威胁到蒋的要害。所以他才不肯投降谈判。这有道理。换谁都会如此。”

“那么朱可夫同志，依你看，我们打到那一线最有利？”斯大林从嘴边取出烟斗，问道。

“我想是这里，和这里，”朱可夫在地图上划出两个线段：“蒙古方向突击到军都山脉，才能形成可据守的防线。控制这里威胁北平。新疆方向据侦察报告，敌人在兰州一带才有重兵集团。我们该在那附近筹划一场大规模的围歼战。迫使对手认输，结束战争。”

“这么一来，补给线要拉长1500公里。”华西列夫斯基不无忧虑。

朱可夫安慰他：“别担心亚历山大·米哈依洛维奇。前方不远处中国人还给你准备了一处补给站～玉门油田。产量不高但足够崔可夫的坦克去冲击歼敌。他是我们最熟悉中国、也最熟悉兰州的指挥员啦。”

“好吧朱可夫同志，你说说第3种选择？”布琼尼元帅追问。

“第3种，就是撤退。在敌人不认输的情况下，那是不可想象的。这么撤走了，中苏边境将永无宁日！所以实际上没有第3选择。只有进攻，才是苏军作战原则的灵魂。”

 

524）     百日作战

特邀代表～科涅夫元帅在地图前观察一阵：“我很早就知道，中国的边界是长城。他们用它把自己和外国隔开。这道墙所在的位置，大体上利于防守～我是说既利于他们，也利于我们。”

“到了恢复这条传统国境线的时候了。两全其美。”贝利亚接话道。会场再次发出笑声。有人还加了一句：

“索性一鼓作气，打到南京去吧！”

斯大林没有笑。用烟斗敲一下会议桌：“沙文主义不是我们的意识形态。本次作战目的，只是回击挑衅，教训一下有潜在法西斯细胞的蒋。中国是个大国，有千年的历史积淀。摧毁它的可能性是没有的～和摧毁俄罗斯一样。这一点必须认识清楚。”

“所以我只是说，帮助他们恢复长城国境线。”贝利亚及时澄清道。斯大林没理他，继续说：

“这次作战目标完全是军事的。打个比方，好比一场扩大了几倍的～哈拉欣河之战。”斯大林看了一眼朱可夫，“就是说，要象那次那样，打得日本人不敢再挑衅！当然这次的对手是中国反动派。我们呢，拿回理应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估计，要有短期内歼敌50-75万的战役目标，才能达成这个战略目的。”

“好的，我们就按这个精神，去制订计划。”华西列夫斯基谨慎道。

“时间上是否也明确一下？3个月可以吧？”朱可夫问。

“3个月？……那应当准备必要的后续兵力。”华西列夫斯基保持谨慎。“目前东方3大军区共集结野战部队130万人，不包括后勤人数。前期还是有把握的。”

“我们还会组建强大预备队。”朱可夫答。“只是时间，你们作为前线指挥员，要掌握好。”

“再宽限10天！共100天。不能再多。”斯大林口气不容置疑。“5月启动，9月收尾。时间再长的话，机会就是敌人的了。中国远征军会陆续赶回，从容完成抵抗部署。虽然你们都分析他们战斗力有限，可我们也不必去冒这个险。”随后他安排道：

“后续100万兵力，由朱可夫同志负责组织调度。铁木辛格和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仍负责监视欧洲。”

 

525）     外族入侵

这时卡冈诺维奇轻轻问道：

“斯大林同志，我不明白，为何不考虑……用沈阳那支军队打击蒋介石？至少～配合我们？”

斯大林心事重重，放下烟斗，转头看着低下头的米高扬。

“这正是个心病所在。那个党，不是个真正马列主义的党。从起家时，就掺杂了太多的农民成分和农民意识。前几年我们忙于卫国战争，没有关注这个党的彻底改造。我们培养的干部没能在他们中央占据主流或者核心位置。对我们多次诚恳的、有吸引力的建议，毛和他的政治局，一直不肯作正面答复。”

莫洛托夫喃喃道：“他们有点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铁托。修正主义者。某种意义上比铁托更危险。”

“那么他们能够保持中立……作个旁观者么？”

“我们给予了明确提醒和警告，要求他们至少做到这一点。”米高扬分工负责同中共的联系。

“那他们能够做到了？”卡冈诺维奇再次问。

“不能这样想，”斯大林摇头，“要从最坏处作准备。中国现在民族主义情绪高涨。这个党必须严密监视。此外我们在远东，也需要暖水的不冻港，备选地就是大连。”

“他们不想借此机会打倒蒋，进而夺取全国政权吗？”

“但是缺少民意支持的政权，一般都难以巩固。这点上，他们要比我们……更讲究人心向背呢。”

“据我观察，他们过去还是很会作群众工作的嘛，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连这点民众基础也没有了么？”

“中国人，近来民族意识强化了。现在认为我们是：外族入侵。”

“我建议，提供一大批物质援助。我们现在可以挤出一点武器～现役的、甚至是先进的，而不是以前那些过时的～支持和装备他们。”卡冈诺维奇负责国防工业。

米高扬摇头。“试过。他们没表示兴趣。”

“哼！美国！美国人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布琼尼愤愤问道。

“情报不确切。总之多于我们，可能远远多于。毛访问了美国，却没有申请访问苏联。”米高扬说。

“这样一来作战岂不是变数很大？留有这么大的不确定因素……还能排定刚才的时间表吗？”莫洛托夫存有不安。

斯大林灵活地转动一下手中烟斗：

“对这个不确定因素，方针就是：力求配合，确保无害。前一点，米高扬负责。第二点，”他抬起头：“科涅夫同志？”

地图前，科涅夫元帅拿起指示鞭：

“我来汇报一下～军事上对于华北联军的准备。现已基本就绪。这些兵力是长久以来为日本的满洲国准备的，大部分早就驻防在远东前线。并且我们享有时间。从地理态势看，满州是个适合向心突击的地形。情报表明：目前对方只有50-60万兵力在满州和华北～基本是轻装备。其余在回国路上……我们有能力对这支农民军实施缴械～使之无害化。”

他讲了15分钟，然后回答了10个细节问题。

“怎样掌握内部动向，以便下决心？”莫洛托夫问。

斯大林目光转向贝利亚：“拉甫连季·巴夫洛维奇？”

“这一点我来负责。”贝利亚胸有成竹，简捷答道。

散会前贝利亚轻声问：“最后一项，斯大林同志，就是那位毛岸英上尉，已安排他们到了赤塔。下一步？”

“按原计划，送回沈阳。”

“可是斯大林同志，这本是个重要砝码呢，或者，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充分利用的人质。”

斯大林不耐烦地挥烟斗：“没有意思。十几年前对蒋的儿子不是曾这么做过一次吗？不起作用的。不能再搞那一套～在道德上留下污点。你对作战没有信心吗？”

“好吧。相信他会用他在苏联的见闻，影响他父亲。”

“对。要相信年轻人的觉悟。道义上我们不能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