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折腾，买了毒品店

二十多年前，我们住在townhouse里，悠哉悠哉的，周末尽想着去哪儿玩。可是人就是贱啊，过厌了悠闲的生活，就想是不是该买个带花园的独立房？看看人家的花园，百花争艳，太美丽了，哪像我们的小区，只有常青灌木丛和草地。于是就开始去看房。

我们的居住地靠海，地皮向来紧张，能盖房的地方基本都盖了，一二百年下来，满目旧房，看了一栋又一栋，老看不上。有一天，在报纸的分类广告栏，看到一则房主自售的广告，从地段和房型来看，售价合理，赶紧约了时间去看。

房子在山上，有海景，花园不小，附近的房子有新有旧，基本都是独立房，街区很安静，这条街上大松树多，甚至有点儿象原始森林。

房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热情友好，不拘小节，让我顿时联想到海边冲浪的那一类。房主非常坦率，一边带着我们看房，一边把他的历史抖露了出来。他父亲有钱，去世之后，财产分成三份，母亲一份，他和弟弟各一份。母亲再嫁了；弟弟玩得高兴，分到的家产基本玩完了；房主最聪明，一拿到遗产就买了三个房子，自己住一个，两个出租，租金足够生活。为了增加收入，他决定把两个出租房卖了，换作有十几个单元的公寓。

因此，我们看的房子出租了十几年，那时租客搬走了。进去一看，开放式的客厅饭厅厨房，没有家具，显得特别大，有两扇巨大的玻璃窗，对着前花园，还能看到海，光是这海景，已让我动心。从楼下去楼上，有一扇门把两层楼隔开，楼上是一套“姻亲柏文”(in-law unit)，有厨房和浴室，非常明亮，海景更好，房主一直把两套分租。我们也不细看，立时决定买下来。

买房匆促莽撞是很愚蠢的。后来才发现，这房子到处都是问题，陆陆续续地修补，修房费跟买房费差不多了，修好了之后，依旧是一幢老房子。要说有哪儿好，就是这块地的位置和面积不错，有景，跟邻居相隔得比较远，一切的优点都跟房子本身无关。

搬进来后，餐桌放在一个大窗户的旁边。吃饭的时候，发现有一些车辆开到我家门口就减速，这些人对着我家仔细地观看。我们出来乍到，见到有那么多人如此专注地“欣赏”我们的房子，心里那个高兴啊！车，慢慢地开过去了，一天一天地，持续了两三个月。

一个周末，我正在收拾前院，一个高高大大的白人，带着一个可爱的孩子，走过来打招呼，问我是不是刚搬到这里来住。我说是啊。他说：我非常喜欢这个房子，可惜没及时看到卖房的广告，错过了。我特别想看看房子的内部，能不能带我看一下？万一你们下次想卖，一定要卖给我。说着，拿出一张名片给我，他是航空公司的飞行员。

我见人家名片都拿出来了，又那么恳切，就大大咧咧地带他来看房型。他一边看，一边问我，你认识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吗？知道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我是一问三不知，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他，他也再三向我道谢。

有天去散步，遇到一位老同事，他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闲聊中得知，我们住的房子似乎曾是“毒品销售点”，老同事也是听周边邻居说的，据说傍晚时分，进出的人挺多，来了就走，非常可疑。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些车常在晚餐时间出现，慢慢地行驶，仔细地观看，或许是在找毒贩“营业中”的暗号？联想到“飞行员”，十有八九是个探子，名片可能也是假的吧，带着孩子做道具，亲临现场探个究竟。唉，我恨自己的愚蠢。早知真相就好了，可以问问探子，毒贩的信号是什么？免得我不小心，随便放个花盆挂个风铃的，引起误解。万一人家上门来了结江湖恩怨，后果不堪设想。

谢天谢地，二十多年平安过去了。现在，再也没人对我家多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