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里呆了两天,第三天下午有人以邵凡表哥的名义将他保释了出来。
邵凡当然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表哥,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白鹏了。
不出所料,当他走出看守所的大门,白鹏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他出来,面带微笑的朝他招了招手。
虽然重获自由,邵凡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至今已经过了多天,夏诺妍依然下落不明,他悬着的心也始终不得安宁。既然绑走夏诺妍的不是西街的人又会是谁呢?疑惑和担忧在他胸口不停搅动着,痛苦而煎熬的撕扯着他的每根神经————夏诺妍,你到底在哪?
秋日的傍晚冷风习习,西城门附近的路边小吃店里来了四个穿着军绿色风衣的男人。
“老板,每人来碗丸子面,再来几盘荤素小菜。”说话的男人一副标准的京畿一带口音,脸颊的络腮胡给人一种粗犷不羁的印象,紧随其后的是位留着锅盖头的壮硕男子,其余两位都是平整的短发,一个个身板挺得直直,像是出身行伍的样子。
饭菜上桌之后,四人便围在桌前一阵闷声吃喝,虽然是一起来的,相互间话却不多,倒是邻桌两位顾客谈天说地的声音在旁边不绝于缕,谈着谈着便聊到了西街的事。
“喂,西街的事你听说了吗?”
“不就是东关和西街的混混打架斗殴吗?好像还开了枪,连警察都惊动了。”
“哪有东关的事啊!就是个二高的学生,把西街的老窝端了个底朝天,几十号人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一个学生!真有那么了得?”
“可不是,还有传闻说那学生身上中了几枪竟然没事,跟刀枪不入似的。”
“这就有点扯了吧,肯定是以讹传讹。”
“我也不信啊,他要是真刀枪不入还会让警察逮着?”
穿风衣的几个男人凝神听着邻桌两人的侃侃而谈,一个个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待邻桌的两位结账离开,络腮胡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人说的你们信吗?”
“若是魏校司亲自出马收拾那帮混混,说他身中几枪没事我倒相信,毕竟他曾是我们的同僚,可一个学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锅盖头也放下筷子说。
络腮胡不由一笑,“这种小县城里如果真还有那样的人,可能性只有一个。”
“我明白队长的意思了。”坐在络腮胡对面的那个国字脸说,“都一个多星期了,特情科的人把河底都搜了个遍还是找不到太空舱里的盒子,肯定是有人抢先一步。”
络腮胡点点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调查了当时在场的许多群众,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匆匆离开的小伙子,不止一人目击到他最先出现在河边,给人的印象像是个学生。”
国
字脸一听兴奋的两眼放光,“这就对上了,不过能让个普通学生一夜之间变得那么身手了得,那盒子里的东西肯定大有玄机。队长,处长应该告诉过你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吧?”
络腮胡眉头一横,“不该问的别问,这个毛病我看你一辈子也改不了!”
“这确实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锅盖头也说道,“既然上峰如此看重,那东西肯定威力了得,还好是落在一个无知的学生手里,要是被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得到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就算对方是个学生我们也不可大意。”络腮胡提醒道,“等会儿我们就收拾装备去趟警局,但愿赶到前别出什么乱子,以他的身手若是要跑,恐怕警局的人想留也留不住。”
锅盖头听罢兴奋的把碗里的面汤一饮而尽,如释重负的把嘴一抹,“枉我们这些天忙得像没头苍蝇团团转,现在总算有眉目了,老子正闲得手痒,真希望这次遇到的对手别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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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鹏一道去餐馆里吃了顿接风饭,邵凡便告别白鹏带着微微醉意回了家。
打开院门,空荡荡的院子静悄悄的,他回身关门时略一低头,忽然发现一张纸条静静躺在脚边。
他好奇的捡起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短短一行小字:我已打探到夏诺妍的线索,晚上7点到后街操场找我——白琳娜。
邵凡心里一阵激动,手中的纸条仿佛让他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有些困惑白琳娜为何要约他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但仍毫不犹豫的决定前往。
夜幕刚刚降临,邵凡便出了北城门沿着河堤的小路准时来到了后街操场。
空旷的操场月色朦胧,脚下的草丛秋虫唧唧,不远处的白琳娜穿着一袭黑衣,在四下的夜色中散发着一丝冰冷的静寂。
“喂,你打探到什么线索了?”邵凡上前急切的问。
“过来这边说。”白琳娜沉声道。
邵凡不明就里的走到白琳娜跟前,哪知对方却冷不防狠狠踩了下他的脚。邵凡猛觉一痛,本能的跳起身来,这一跳不说,连他自己都心中一惊——自己仅是一只脚发力,竟跳得有一层楼之高,以致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邵凡痛得龇牙咧嘴,而旁边的白琳娜却一副两手抱怀、冷若冰霜的神色。
“你踩我干嘛?我招你还是惹你了!”邵凡冲她嚷道。
白琳娜不屑的哼了声,“到底是人的本能反应,你果然露馅了,说吧——谁派你来的?”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邵凡莫名其妙的问。
“别装蒜了,我看你十有八九是官方派来的卧底。什么二高的学生,装得倒挺像,先是在二哥面前扮演救星,然后又端了西街的老巢,你以为这样就能顺利混进东关教场吗?”
“什么官方的卧底?我不懂你说什么!”邵凡听得云里雾里。
白琳娜正色道:“你若不是官方的特工还能是什么人?正常人能跳得那么高?”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邵凡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多少也明白,自从上次打架发现自己拥有了一身蛮力以及惊人的恢复能力,但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弹跳力变得如此不可思议,也怪这几天自己没怎么用力蹦蹦跳跳过,虽然感觉比以前跑的快了很多。
“还在装!”白琳娜脚尖轻轻一掂,脚下的草丛竟倏然飞现出一把武士刀,只见她单手一挥刷的一声拔刀出鞘,对着邵凡抬刀便斩。
邵凡惊愕之下慌忙躲闪,“你疯了吗!就算试探我也不必这么动真吧!”
“少废话!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白琳娜面不改色的继续朝他袭去。
面对白琳娜的步步杀机,邵凡只得连连后退,却不小心脚下一绊仰面跌倒在地,白琳娜趁势挥刀劈下,大有将邵凡一刀毙命之势。
随着寒光落下,邵凡本能的支起胳膊挡在身前,随着当的一声,武士刀砍在邵凡的前臂迸出一丝火花,白琳娜眉头一拧,旋即抬手调转刀锋朝邵凡胸膛直直刺去。
邵凡眼疾手快的护住胸口,右手紧紧握住刺向而来的刀锋,白琳娜不禁面露怒容,武士刀竟被卡在邵凡手中进退不得,两人一时陷入僵持。
“够了!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对你们东关教场也不感兴趣!要不是白鹏那天到学校门口找我,我才懒得认识你们这些人!”邵凡出离愤怒道,“如果你看我不顺眼,以后我可以离你们远远的,另外也告诉白鹏不要再来找我!”
“哼!你感兴趣的当然不是东关教场,而是我们背后的抵抗组织——从那天看你在酒店的表现我就猜出一二了,在那样的环境竟好像一副没有七情六欲的样子,大部分机械改造人都是这样的特征!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你是官方派到山北来的改造人特工!”
“什么改造人特工!和我有什么半毛钱关系?你到底无理取闹够了没有!”邵凡对白琳娜忍无可忍,猛然用力将她连刀带人一起推开。
白琳娜退了一步,并未继续挥刀上前,和站起身来的邵凡对峙而立,“不是你还能是谁?两个月前我们得到情报,官方派了一名中校级的改造人特工来到山北,目的是捣毁我们在这里的组织。刚才和你交手,你的力量和防御都符合中校级改造人的实力,除了身手实在有点笨拙,不像是经过格斗训练的样子……”说着白琳娜摇了摇头,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
“什么叫‘不是我还能是谁’!”邵凡没好气的说,“找不到你要找的目标就拿我开刀,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
邵凡正说着,忽然白琳娜目光一颤,左手按在耳朵旁,好像在专注的听着什么东西。
邵凡不耐烦道:“喂,你到底……”
“别打扰我!”白琳娜冷冷的说。
邵凡只好莫名其妙的站在那,心里兀自生着闷气。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白琳娜放下左手忽然态度转变道:“好吧,看来是我误会你了,虽然你力气大得惊人,但身手确实笨得可以,根本不像官方的改造人,刚才权当是对你的考验吧,望你心里不要介意。”
“还说我呢。”邵凡不禁反唇道,“你一个女孩子,刚才哪来的那么大力气……难道,你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
“我当然不是凡夫俗子,这点你暂时不需要了解那么多。”
“那你之前说你有夏诺妍的线索?”
“那只是骗你过来罢了,你还真是个愣头青,给你只鱼饵你就上钩。”
“你……”邵凡简直气的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现在你已经通过考验了,赶快回去睡你的觉吧。”
说着白琳娜腾身跃起,从高高的树梢身轻如燕的跳到远处的房顶,在鳞次栉比的屋脊间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
这一幕看得邵凡一愣一愣,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种飞檐走壁……
好不容易脱离了白琳娜的“魔掌”,邵凡赶回家的路上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样。什么官方的特工?什么抵抗组织?他压根就想不到这小小的山北县还有这么盘根错节的势力纠结。
带着一无所获的沮丧回到自家的小院,邵凡进了屋子刚一开灯便被吓了一跳,只见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冷峻的双目直直盯着他一眨不眨。邵凡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小偷,可当看到桌上那只熟悉的金属盒,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东西在哪?”络腮胡开门见山的问,冰冷的语气让邵凡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邵凡本能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告诉我东西在哪?”
“什么东西……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邵凡佯作不知的说。
“少给我装胡涂,这盒子是哪来的!”络腮胡语气逼人的问。
邵凡知道自己已然露馅,再掩饰什么也是徒劳,索性垂头丧气道:“这盒子是捡来的,我也不知道里面原来装着什么东西。”
“还说不知道。”络腮胡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副带有银色盾形徽章的证件,“小鬼,这个你认不认识?”
“国……国土安全特勤处。”邵凡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到邵凡震惊的表情,络腮胡从容自若的把证件揣回怀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好,现在如实交代还来得及,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只要你交出盒子里的东西,还不至于按私吞国家重物的罪名逮捕你。”
邵凡胸口砰砰直跳,脑袋里一阵翻江倒海。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涉及到国家机密,而且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当初不该因为一时的好奇把盒子捡回家,如今里面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自己就算跳进黄河恐怕也解释不清了。
“盒子是我在护城河附近捡的。”邵凡想了片刻回答道。
“里面的东西哪去了!”
邵凡摇了摇头,“不知道,捡到时就是空的,我还以为是别人扔掉的包装盒。”
“胡扯!”络腮胡愤然而起,“在我面前撒谎你还嫩了点,我审问过上千个犯人,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没说实话——我再问你一遍,盒子里的东西到底在哪!”
对于谎言被看穿邵凡一点都不奇怪,在对方的沉稳老练面前自己的演技无异于三岁小孩,话虽如此,他也明白绝不能承认东西已经被他“用掉”了,那样说不定会被当成“标本”捉去再从血液里把东西提取出来。想到这邵凡一阵不寒而栗,一筹莫展的思绪随之被一种逃生的本能所代替。
一阵沉默中,络腮胡的视线瞄向了邵凡缠着绷带的右手,随即眯起眼睛从沙发旁缓步向他走来。
邵凡下意识的把右手藏到身后,可这种欲盖弥彰的动作等于直接暴露了他的心虚,一丝冷笑浮现在络腮胡的嘴角,似乎自己的猎物已然露出了马脚。
时间已经不容邵凡再有迟疑,眼看对方步步紧逼,他随即拔腿向门外跑去,可后脚刚迈出门坎,两个黑越越的人影便从屋顶一跃而下,一左一右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都穿着和络腮胡同样的风衣,其中一个留着锅盖头的魁梧汉子摩拳擦掌道:“原来是这么个小子,看样子不怎么能打嘛!”
“当心点,这小子的右手有名堂。”络腮胡不紧不慢的上前说道。
邵凡被困在原地无路可逃,唯有紧握拳头准备做最后的困兽犹斗。
络腮胡见状不以为意道:“小子,瞧瞧你胸前是什么。”
邵凡视线微垂,蓦然发现胸口处竟有个细细的小红点,顿时明白他已然被对方的狙击手锁定了。
“听说普通子弹对你没用,不知特制的电浆弹头够不够你喝上一壶。”
“你们……不要逼人太甚!”邵凡紧咬牙关道。
“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络腮胡平静的伸出手道:“交出东西我就放你走。”
“如果东西已经没有了呢?”
络腮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东西和人,我必须带回去一样——把他给我拿下!”
早已蠢蠢欲动的锅盖头听罢便向邵凡袭来,然而未等邵凡做好迎敌之势,随着一声划破空气的音啸,锅盖头的脑袋便被轰然洞穿,壮硕的身体猝然倒地,脑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夜色下窜动着“嗞嗞”的电火花,看得邵凡一阵恶心目眩。
“怎么回事!”络腮胡大惊失声的望向远处的楼顶:“你疯了吗老四……”
话音未落,又一颗子弹呼啸而过,锅盖头身后的风衣男也跟着栽倒在地。
络腮胡见状立马跃上屋顶,就在他起身后的一瞬,第三颗子弹穿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轰然撞击在墙壁上,一片电光火石中整个院子到处弥漫着硝烟和血腥。
这种味道令邵凡一阵反胃,直到现在他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络腮胡似乎已经一清二楚,凭着惊人的弹跳力从一座屋顶跃向另一座屋顶,呈S形迅速向远处一座五层高的大楼扑去。
朦胧的月色下,远处的楼顶依稀现出一个人影,在络腮胡尚未赶到前便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邵凡这才明白原来有贵人相救,然而望着院子里两具骇人的尸体,一时竟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身后一个人影蓦然落地,邵凡猛的一惊,以为络腮胡又赶了回来,回头一看竟发现面前伫立着一位穿着夜行衣扎着马尾的银发少女。淡淡的银发,白皙的肤色,高挺的鼻梁还有隐约泛着蓝光的眼眸,怎么看都不像是罗夏人,只有背在身后的那把武士刀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你是……”
“白琳娜。”对方干脆的回答,“快跟我走,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你是白琳娜?”邵凡难以置信的惊讶,“别开玩笑了……”
“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人一会儿就追来,我们赶快离开这!”
“你是说那个络腮胡?”
银发女孩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证件,邵凡一看,上面的银色盾形徽章和络腮胡在家里向他亮出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从楼顶那个狙击手身上搜出来的。”银发女孩说道,“他们是烈风小队四人组,剩下那个是小队头目,代号‘鬼狼’,很不好对付,不想落在他手上就赶快跟我走!”
邵凡虽不相信眼前的银发女孩就是白琳娜,但好歹是对方救了他,随即点头同意跟她离开。
银发女孩一闪身跳上了屋顶,而邵凡却愣愣站在原地,活像只“飞”不起来的笨鸟。
“傻愣着干嘛!跳起来啊!还让我再踩你一脚吗!”对方冲他嚷道。
“哦……”
邵凡这才奋力一跃,谁知却跳得过高,摇摇晃晃落在了屋顶边上,还好‘白琳娜’及时拉住他才不至于失足落下。
“真笨!看你这个样子也跑不快,在我身后别跟丢了。”
‘白琳娜’说罢便纵身跃向远处的房顶,一跳之下竟有数米之遥。邵凡硬着头皮追了上去,谁知这么远的距离一跳之下竟这般轻松随意。
冷风清清,皓月当空。穿梭在一座座高高的屋顶间,邵凡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轻盈,仿佛乘风飞翔的鸟儿自由自在、海阔天空。
前面的‘白琳娜’扭脸看了眼身后的邵凡,见他表现不错,随即放心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跳一落间迅捷似箭、动若脱兔,邵凡紧跟着‘白琳娜’的脚步,不觉间已然把自家的小院远远抛在了身后。
想起院子里那两具尸体,邵凡知道今日一走也许以后再也回不了家了——带着心中淡淡的伤感他不禁回头向自家的小院看了一眼,谁知一看之下不觉后背阵阵发凉,冰冷的月光下,一个魁梧的身影正跃然屋顶间向这边迅速追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络腮胡——鬼狼。
前面的‘白琳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警惕的往后一看,对邵凡喊道:“鬼狼追来了,速度快点把他甩掉!”
邵凡当然也想快点,可无奈脚下的本事就这么几斤几两,再快的话就很难把握住身体的重心,毕竟对于这种“飞檐走壁”他还略显生疏。
‘白琳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放缓了脚步,“算了,反正也逃不掉,不能把基地暴露了。”说着她一转身向北而去,“跟我来,去后街操场。”
大约过了两分钟,邵凡双脚刚落在操场柔软的草地上,身后的鬼狼便已追上前来,还未落地右手便凌空窜出一道长索,长索一头闪着微微寒光,向邵凡身旁的‘白琳娜’飞刺而去。
‘白琳娜’从背后抽刀一挥,两道寒光影相交错,顷刻间弹开了那道长索。
鬼狼收回手中长索,杀气腾腾的望着‘白琳娜’,“臭丫头!就是你杀了我三个弟兄?”
‘白琳娜’哼了一声,“我还嫌杀得不过瘾呢,要不要连你也算上?”
鬼狼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右臂“当”的一声冒出半截阔剑,视邵凡如无物的直向‘白琳娜’袭去。
邵凡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竟觉得仿佛在身临其境的观看武侠片一般。
夜风席卷着草地,一片刀光剑影中鬼狼和‘白琳娜’相持不下的缠斗不休,相比于鬼狼的力拔千钧、招招致命,‘白琳娜’凭着灵巧的身躯从容招架、左右逢源,不但没让鬼狼占到任何便宜,甚至还转守为攻,趁对方来不及收招之际高高跃起,如风中绽放的蔷薇般手中长刀随着身体的旋转向鬼狼连番发难,而鬼狼显然不是吃素的,沉着招架中猛然一个侧身回旋,右臂阔剑势大力沉的一斩,刀剑碰撞间火花迸溅,空中的‘白琳娜’当即被震得失去平衡,落在地上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之远。
站稳的‘白琳娜’抖了抖手腕,似乎刚才那一击被震得不轻,紧张对峙中她望了眼不远处无所事事的邵凡,气不打一处来的冲他嚷道:“就知道站着傻看!我亏你的还是欠你的?帮你解决了三个还不够,连这个也要替你兜着?”
邵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傻站着确实有些不象话,怎奈手无寸铁,只得赤手空拳草草上阵。
‘白琳娜’似也明白邵凡空有一身蛮力,论身手在鬼狼面前只能算是只三脚猫,于是继续充当“先锋”挥刀向鬼狼劈去。鬼狼抬起臂剑一挡,趁其招架之际邵凡飞起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他身上,鬼狼顿时被踹出几米开外,当即又毫发无损的站起,愤怒的双目燃烧着炽烈的杀意。
伴随着一阵精密细微的声响,鬼狼迅速将臂剑收回袖口,与此同时右臂的衣袖被应声撑破,两截弯刃分别从两侧弹出,“哐”的一声像张长弓左右对接在手腕处,俨然如一副重型弩刃。
望着鬼狼臂前横贯的弓形弩刃,邵凡竟觉得像变戏法一般,那条本看似普通的手臂一会儿能窜出索刃,一会儿能弹出利剑,现在又变出了这个,此中奥妙令他困惑而又好奇。
一旁的‘白琳娜’则见怪不怪,哪管对方变什么花样,二话不说,提刀便上,邵凡也紧随其后两路向鬼狼夹攻。面对两人的左右围攻,鬼狼稳若盘石的屹立不动,当邵凡和‘白琳娜’冲到身前,“手中”看似笨重的弩刃一个刚劲迅猛的反身回旋,巨大的力道掠出一阵疾风,周围的草坪都随之苍劲摇颤。心中一骇的邵凡忙回身躲闪,‘白琳娜’见势也双手持刀挡在身前,在弩刃的重击之下踩着草坪滑退了几米之远。
趁两人被击退之际,鬼狼“手中”弩刃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其中半截弯刃翻转过来,弓形弩刃随之变成了S形的弯刀,接着他右臂一挥,S形弯刀脱离了手臂旋转着向邵凡飞来。
邵凡闪避不及,只得抬起右臂生生招架,电光火石的碰撞之下,高速旋转的S弯刀令邵凡觉得手臂快要折断,整个人直接被击飞出去,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操场边的铁栏杆上,浑身上下一片酸痛,眼前也一阵昏昏蒙蒙。
鬼狼则趁机跃然而起,从空中一把接住S弯刀,如死神天降般直向邵凡刺去。
眼看邵凡危在旦夕,‘白琳娜’眼疾手快的甩出手中长刀,快要落地的鬼狼只得刀锋一转,飞旋的武士刀瞬间被弹开而去,深深扎进了远处的草地。
趁落在身前的鬼狼来不及回转刀锋,邵凡迅速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胳膊。面对邵凡的一身蛮力,鬼狼攥着弯刀的右臂竟一时动弹不得,惊讶之际想把武器换手,长长的弯刀却被邵凡双臂牢牢卡住,无奈之下只得抡起左拳拼命砸向邵凡的脑袋,随即又狠狠扼住邵凡的脖子。然而任他狠命挣脱,邵凡紧咬着牙就是死不放手。
‘白琳娜’见机顾不上捡回武器,毫不迟疑的冲上前一个飞身空翻,修长的双腿侧旋着勾住鬼狼的脖子,直接将无从躲闪的鬼狼放倒在地,接着双腿干脆利落的跪地一剪,只听“咔嚓”一声,鬼狼的脑袋无力的耷拉下来,整个身躯霎时停止了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