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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老同学

我记忆中的半农:

我是初二时从东方红中学转到二小初中二班,半农在一班,但那时他是初中里风云驰诧的人物,虽然不在一个小班,也知道其大名。

在那个读书无用的年月,少年的能量和智慧以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记得当时学校里最受称赞的有两类人:一类是打蓝球的明星,另一类则是能聚一堆朋友,以打群架平天下之不平的娃娃头。半农属于后一种。加上他的口琴吹得极好,便成了众同学仰慕的明星。

那时围观打架是一件很重要的社团事件,斗打者以此确定和巩固其领头地位,有点象古时候的丛林社会,总是那些勇猛善战,而且“情商”高的人会胜出。违观者又有两类,一类是跟班的自然希望自己的一方能胜;另一类是观风的逍遥派。大家都一定要参加到观战的人群中。一来这是我们这群人的一件大事,二者是其过程和结果也会在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大家不断地重述和回忆。 时间长了,回忆失真了还会加进些传奇的片段。大约古代的那些传说就是这么不断的口述再上记憶的失真,一代代传下来的。于是乎,三国,水浒中就有了些平常生活中见不的奇迹。象鲁智生倒拔垂杨柳。你我要拔一颗小树都不可能,何况碗口粗的树!

话说远了,半农在那个时候己显出他的领头能力。

每次打架,大家会自然地就围出一个圈子来,让打架的二位在中间拼搏,还要随时防止任何一方私下帮一手,以确保打斗的公平。依此来看,人类社会的公正及公平是天生的,一群毛孩,不用外界的说教就自然产生了这样打斗的公平法则和维护手段。那场合,也有点象古罗马的斗兽场,让他二人在场里斗。那时这样打架时常会有。记得一次是在广场半农与另一个娃娃头打斗,此兄人气不足,大多数人都希望半农能真正教训他一下。结果他不负重望。只的记得这个同学败下阵来时已经是鼻血直流。当时觉得很刺激,现在想起来我们那群人,距文明很遥远,离丛林倒是很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初中很快就结束了,进了高中的我们仍然是过作昏昏噩噩的生活,打架仍然是很多人生活里的一件大事。高中第一年便发生了一起在城墙上一中,二中的决头。对方是当时西昌城里有名的霸主,名字忘了。传说中是半农以死相拼挑战镇住了对方,也就破了他霸主名下的光环。一时间传闻四起。

那时候的高中学习也与初中差不多。等待着的出路是下农村受“再教育”。许多农村同学就已经被高中所拒。而城市户口的同学们则得以进了高中。这是因为,初中毕业,没有就业可能,去农村受“再教育”还年龄太小。城市学生便成了游荡于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而农村同学则回家务农,不会浪迹社会,成为不稳因素。这种户籍制度带来的人与人的不平等在当时是处处可见。

进高中后第一件事便是全班去学校校农场“学农”一个月。这时候“参考消息”己经有要恢复高考的传闻。那时候小道消息总是比正道消息更准。更何况正道消息的传播也带有特权。级别高的,如军分区,地革委这些地方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然后再一级级的传达下来。军分区和地革委的子弟也就比别的同学多了一分优越。记得刚上初中时就出了个林彪事件。开始一层层往下传达“中央文件”。等传到我们初中生的时候,阶梯仍还是很清楚。我们一行人在去听“中央文件”的路上,遇到一个高年级同学却在往家走。问他为什么不去听,回答是因为他父母是“摘帽右派”,不够资格听!当把人分成等级,然后不断通过各种方式去告诉每个人所在的位置后,社会管理起来变得很顺当。每个人都把心思集中在比自己高一级和低一级的人群。高一级是奋斗的目标,低一级则让自己得到一点点自信和满足。而对那些在遥远的上方,制造出这个阶梯的始作俑者也就浑然不知了。虽然高考的传说也在民间兴起,但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完全不懂。因为自从生出来就没听说过。知道有大学,但也知道工农兵大学是为官家子弟和劳动模范留着的,平民百姓自然是想都不会去想。

然后我们一行人便去了农场,在那里更是无聊之极。半农仍是有号召力的在野派头头。领头半夜里去碗豆地里“偷”嫩碗豆;找了理由将一同学光腚倒吊在宿舍里;打只蛇,抓只魚熬一锅汤,每人一勺,十几个人轮流喝!地道的无聊之乐!

到农场劳动“锻炼”结束,邓小平恢复高考的“小道消息”也转正成了“正道消息”。大家家便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到农村受“再教育”不再是唯一出路。大学这个从末在我们生活中有过任何意义的东西,突然间变得可能了。而且唯一的要求就是考试,当然政审还得过关。但起码不需要“我爸是李刚”了。变化最大的当数半农了,一夜之间完全地变了。一心就是复习和高考,话题也是数理化了。往日的打架斗殴竟一瞬间踪影全无。这个高中的一年半过得真快。七八年夏天一来,半农考上了昆工。大家只能在寒暑假相见。偶尔也通书信。也记不得每次见面都谈些什么了,只记得都非常的“正能量”。那是一个充满了希望和理想的年代。但所有事情里,记得很清楚的是半农又学会了弹吉他。那是从口琴的升级!他还是一个很有音乐天赋的人。最近一次见面,他又迷上打击乐了,一整套器件,手脚并用,敲打出颇具南美风味节奏来。

大学毕业后各自东西,见面更少了。见面后只是聊天,吃饭。知道半农很会生活,是个美食家,方圆附近,凡有美食的歺饮,他都是了如指掌!他的工作业绩,都是从别的同学处时有时无地听到。串联起来才知道,他的工作业绩要远远胜过他的美食!红旗手,十大杰出青年 ....我还真的说不清楚。

在那些可以看得见的热热闹闹外表后面,半农是个喜欢思考的人。在有限的信息来源面前,他仍涉猎广泛,努力摄取。他喜欢阅读欧美启蒙运动后的人文书籍,谈论人类社会变迁的历史,中西社会制度变化进步与进程!

半农的人生是丰富而充实的。他脚踏实地做了许多事情,他也尽情享受了现代社会带来的丰富美食和朋友之情。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在不断地寻找,要弄明白这个纷繁世界后面那难以捉摸的真实。

我是相信精神的人,真真切切地希望半农的精神存在在一个同样充实的精神世界里!

格利 发表评论于
缺少细节
smithmaella 发表评论于
叱咤风云、东拉西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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