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群雄传(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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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大难临头各自飞肇爷下山


岳鹏到了辽阳县,差役引着他到馆驿,找到郎桐的那间屋。梁山看见岳鹏自然欣喜,多来个帮手心里有底了。
郎桐还在炕上昏睡,梁山告诉岳鹏,郎头没事,养个把月就好了。
岳鹏见郎桐还活着,也放下心来,私设监牢的事有人顶,他不用担心了。
如此一来岳鹏就把辽阳县差人急报奉天府的事告诉了梁山,梁山说此地不宜久留,那伙胡子心狠手辣,自己击中他们一人,恐怕这事并不算完。
岳鹏也着急回去,府衙马厩里还关着俩人呢。

那么说龚庆有先岳鹏出奉天,为何岳鹏到了,他还没到呢。
龚庆有单人独骑奔辽阳,他压根就没打算进辽阳城,他得先去找高才承,问问诛杀官军的事是谁干的,谁的主意。
江湖好汉讲的是杀富济贫,你们得了财物也就罢了,为何杀人呢。那些八旗亲兵也是穷苦百姓,吃粮当兵只为谋生,谅不会与土匪搏命,杀他们干什么呀。
龚庆有越想越不明白,也没找辽阳城中杂货铺报信,直奔高才承老巢就来了。
他到山下的时候天还没亮,那有个看瓜的窝棚,里面的人是胡子眼线。
龚庆有真是玩命了,也不掩饰身份,直接报号:奉天龚庆有求见寨主。
胡子也听过龚庆有的名头,带着他就进去了。
辽阳城内枪一响,城里的眼线就知道了,立刻报给高才承。高老板喝的高高的,还那做好梦呢,什么好梦?天一亮尤仲文的金银财宝就都是他的了。
二当家先得了信儿,手脚冰凉,忙叫人请高才承。俩人凑一起一分析,知道有人先他们一步动手,这笔买卖飞了。
可会是谁呢,这么大胆,在高字号地面作案,还敢进城,还把官军都杀了,辽东这片儿只有韦向天能干这么大的活,但韦字号的人不至于为这点东西坏了规矩,犯不上得罪高字号啊。
俩人正糊涂呢,外面有人来报,说奉天龚庆有求见。
高才承一听,来的正好,请!
龚庆有憋着一肚子气,进得门来没有好脸,厉声道:“在下以为高老板乃世间英豪,杀富济贫除暴安良,取不义之财本是正道,却为何滥杀无辜行同恶鬼。”
龚师爷说你抢尤仲文是好事,干嘛像恶鬼似的要凡人的命呢。
高才承一听就明白了,龚庆有误会自己了,这事不是他干的呀。
“龚先生勿恼,且落座听我细细道来。”
高才承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一说,龚庆有也傻了,不是高字号干的,那会是谁呢?
分析来分析去,高才承觉得应该是张作霖干的。上一回张作霖就假扮胡子诱捕自己,多亏连升搭救。
这一回肯定是事先得到消息,先下手作案再嫁祸高字号。看这伙人的狠劲儿,非巡防营莫属,那张作霖胡子出身,下手狠着呢,他连自己结拜兄弟都敢枪崩,杀官军又算得了什么。
龚庆有听了也觉得在理,那张作霖想害高才承,必定酿成重罪,杀人越货已是死罪,还杀的是官军,那必诛九族,这下高字号算是没好了。
倘若真是这么回事,那不用想了,三日之内官军必来围剿。奉天几路巡防营都未必够用,保不齐从吉林、黑龙江调兵,那么山寨被灭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这下俩人发愁了,人家偷驴,橛子归他们拔了。龚庆有是万念俱灰,本想扯旗造反,现在好了,旗还没看见呢,人都要没了。
正此时二当家忽然想起一事,开言道:“昨日那个撞种的肇爷行为蹊跷,他本为商贾,为何执意入伙报信,还撞了警钟。他是给咱们报信吗?”
龚庆有一听,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还跑出来个撞钟的,山上改寺庙了。
郑二爷把肇谅在柴家集误撞警钟的事一说,高才承也觉得其中有诈,怒气顿生。
龚庆有没听明白呀,他虽然在聚雅轩跟肇谅打过交道,可并不知道名字,山上的事也不好细问,得人家自己决断。
高才承一肚子气不知道上哪发呢,二当家一提醒,他琢磨过味来了,喊人把奸细肇谅绑来。
就这么着,肇爷又成奸细了。
山上的喽啰把肇谅五花大绑押至前厅,龚庆有一看,哎!这不是聚雅轩的掌柜吗,卖自己假端砚那位,他怎么跑这来了,撞警钟的会是他?
这事说不通了,这人跟巡防营的张作霖有过节呢,人家因为砚台都回去找过他,他们不可能是同伙呀。
说此人是巡防营奸细,不可能!
肇谅酒后回屋睡觉,他可不知道辽阳城里发生的事。喽啰兵管他叫奸细,他也纳闷,我奸什么了细什么了。
现在看见龚庆有,他更纳闷了。
这是奉天府的师爷他知道,连升去铺子里逮他那天他就知道了。
这师爷能耐太大了,连山上的胡子都认得,老话儿说官匪一家真的不假。就因为一破砚台还追这来了,心胸如此狭窄怎堪大事。
他还瞧不起龚庆有了。
高才承当下恨不得把肇谅绑旗杆上乱箭射死,昨日自己又是茶又是酒,还夸他是个英雄。倒头来是个奸细,在众人面前丢人丢大了,不杀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肇谅没做亏心事,他不怕呀,他还以为是砚台的事呢,脖子一挺,又要耍嘴了。
“上面坐的可是奉天府的龚师爷吗?”
这话一问,高才承和二当家也是一楞,怎么这么乱呢,他俩认识。龚庆有认识一奸细?
龚庆有瞧着肇谅乐了,心说这人真是个是非人,他到哪哪出事。
在天合当给人家惹事,到了聚雅轩又给东家惹事,如今到山上又摊了这么大一件事,这就是个衰神啊。

看见高才承口中的奸细是肇谅,龚庆有松了一口气,肇谅想当奸细都没人要,不让人放心。
“正是在下,你是聚雅轩的掌柜,对吗?”
这俩人就算互认了,肇谅点点头:“砚台那点事还有完没完了,就那么个破玩意儿还追这来了,今天当着东家的面儿,我还你一百两。”
言罢就让旁边的人给他松绑,他要掏银票。
这下又轮到高才承不明白了,怎么还有砚台和百两银子的事呢,今天怎么罗乱的事都赶一起了。
龚庆有把他替尤知府买砚台,被肇谅哄骗打眼的事说了一遍。还说了东西送给张作霖,张作霖手下找肇谅晦气,满奉天城逮他,差点他就进班房。
故此,这位爷不会是奸细,巡防营的人瞧不上他。
高才承心中那股火消了不少,也觉得肇谅不是当奸细的料,撞个钟都撞不明白。于是喊手下人给肇谅松绑,又给了个座位。
肇谅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自己奸细这恶名从何而来,他不知道辽阳城的事。
而龚庆有也不明白,肇谅叫高才承东家,这是山上的人才可以这么称呼。高才承还给肇谅个座位,难道说肇谅入伙了?
“既然事已明了,我就不再耽搁,现在得去辽阳馆驿迎尤夫人返奉。有事我差连升回报,咱们一起多方打听,务必查出真凶,否则山寨危矣。”
龚庆有要走,高才承也没留他。派了几个人护送,怕路上有人加害。
要出门的时候龚庆有停了一脚,对高才承道:“肇爷可认识少寨主。”说完出门走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肇谅认识连升,你们可不能放他下山,这货要是把连升卖了,高老板的干儿子就没了。
肇谅听出来了,好你个龚师爷啊,临走还摆我一道,你等着,有朝一日,新账老账一起算。
龚庆有上山折腾的鸡飞狗跳,这里面有事啊,肇谅问二当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冤枉自己。
二当家把辽阳城里的事一说,肇谅眼睛也直了。
怪不得把自己当奸细,大活儿没干上,让人家刨地沟了。是谁中间打横炮,先下手为强了呢。
山上俩寨主也没了主意,在辽阳城发的案,官府甭找别人啊,除了高字号背锅还能找谁呢。
虽然已经告知辽阳县令,这事不是他们干的,辽阳县能信,奉天府他不信啊,这可惹大麻烦了。
肇谅也听明白了,也知道后患无穷。不行,不能在山上呆了,倘若官军围剿,这伙人一个都活不了,得下山。
肇爷那是什么人啊,眼睫毛都是空的,灾祸近在眼前他能不想主意自保吗。
“东家,依我看,这是有人嫁祸。这伙人必定与山寨不共戴天,况出手毒辣必悍匪也。”
高才承也觉得是胡子干的,巡防营再坏也不忍杀同袍,没那么大仇。如此一来就该是韦字号干的。
韦字号跟山寨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做自己的买卖,并无瓜葛,这一回是什么缘故呢,得找人问问。
上山兴师问罪那是掉脑袋的事,派去的人得嘴皮子好,能把事说明白,还得丢了命不心疼,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高才承想着想着就看到肇谅了,也罢,肇谅上山未有功绩,这个头功就让给他吧。
“肇爷,山寨之中唯有先生识文断字,现有趟差事烦劳,你意下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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