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你最新回复小林的最后一则留言很有帮助。估计很多人都把你所讲的当成"知识"来学,就像NISARGADATTA大师所讲的,世界上很多人在语言理论上懂得"我是"的道理,但只有少数中的极少数真正体会"我是"的道理。我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困在知识理论系统里。你现在所讲的就跟当初杨博士讲的,杨博士当初说过"不要把我讲的这些当成一个新的理论系统,有些人能把我讲的学得头头是道,甚至都可以鹦鹉学舌般地自己去讲课了,但你一深究,就发现他只是头脑层面的知识而已。"如果你能就"不要落在知识范畴"这一话题来深入反复谈,也是很具有针对性的。
【明亮】:是这样,在语言逻辑上理解了不是真明白。真明白超越语言逻辑。请看我对小林提出的问题的最新回复。“我“根本就是梦,梦理解了什么算真明白了吗?梦理解出来的还是梦。
所以,个体幻觉上的”我“作为没有真正存在没有真正发生的幻觉,唯一的“命运”就是消散。说“消散”还是把个体位置上的“我”说的实际了,好像个体“我”真的在那里可以消散一样。应该说,会突然发现,个体位置上的“我”从来就不在这里,这个发现是一个大吃一惊,怎么以前会一直认为有个体的“我”,怎么认为那个“我”可以去获得或理解什么呢?对于个体“我”来说,这个信息是绝望的。
其实我每篇都说这个,只是听者是从个体“我”位置来听,听了就等于听不进,要“我”灭掉多可怕啊!
“我”就自动地略过这个的“绝望”的信息了。
“我“要有一个希望,变成一个更好的”我“,或达成”明白“了的”我“,但”我“没有更好的“我”,没有“明白”了的“我”,“我”这个位置本身就是幻觉,幻觉就是没有发生但看似发生。幻觉是不可能变得更好更明白的。“我”最不要的就是发现“我”根本是不存在的幻觉。所以“我”是不会要听这个绝望的信息的。
个体位置的“我”幻觉极为狡猾。这个“我”会进入这样的逻辑循环:好吧,我明白没有“我”,这个“小我”是幻觉,那么我就是无限的大我了。我很满意我就是这个“大我”了。
NO,不但没有小我也没有大我,就是没有任何“我”,“我”就是一种位置的设定,“我”不是一种中心的确定。如果说有“大我”和“小我”之分,那么就是在确定中心位置了。现实没有主观,也没有客观。目击到“我”的不是我,是无限的‘它’,‘它’不是任何个体,‘它’是无限的无概念无位置,‘它’不是“我”可以想象的。但一切都是‘它’,不需要任何位置。‘它’中不需要出现一个“我”来知道‘它’的。
【C】:你回复里面有这个说法:“我看了就忘记了,要再回去看才有记起来" 这个情况是我们绝大多数人有的正常状态,而我们根本也没体会到这样有什么不妥,经你明眼人一眼就点出了我们的症结所在。感觉你给我挑明了一个关键的重点。
【明亮】:就算“我”不情愿消亡,那么某刻到了,身体就死了,“我”幻觉就不发生了。就像昨晚的梦一样,梦里有一个“我”不情愿消亡,某刻到了,梦就自然消散了(等同与身体病死了),那么梦里的“我”不再发生了。可以说梦里的“我”死亡了吗?没有这回事。别以为本来有一个“我”在那里,然后这个“我”会死亡。不是这回事,梦里的“我”本来就是梦,不真的在那里,所以,梦完了,梦“我”就不再发生了,并非从有到无,而是从来就没有发生的幻觉印象停止了发生。同样道理,在当下此刻,完全没有“我”,但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说“我”这个中心位置在,“我要明白这个我”,这个感觉就是做梦。谁的梦?“我“的梦。梦和“我”是同步升起的。梦和“我”是同步幻觉。
你说的对,这就是症结所在。因为是“我”在听,当然听不进“我”是幻觉了。听到了就略过,因为这个信息对于个体幻觉上的“我”看来太绝望了。梦里的“我”最怕的就是发现梦“我”本身是梦,不真的存在。好像要让“我”自杀那样,多可怕啊。其实,根本就没有“我”,怎么个自杀法?而是立刻明白:尽管看似有一个“我”,其实没有任何以某个位置为中心的“我”。这种看明白 ,就像梦停止了。
“绝望可怕“是因为根深蒂固地认为有一个”我“的位置,根深蒂固地相信这个位置是真的。个体位置上的幻觉“我”对于这个信仰系统投资太大,“我的一生”,“我的利益”,“我的家庭”,“我的社会地位”,“我的人生意义”,“我的开悟”,“我的事业”,“我的义务”,“我的国家”,“我的民族”。你看,这些对于个体位置上的“我”多么重要啊,缺一不可的。其实,这些都是因为出现了以某个位置为中心的“我”幻觉之后生出的故事而已。这就像昨晚梦里面的那个“你”对于梦“生”梦“世界”多么地当真啊。
我没有说要你去消灭”我“感觉,只要明白了就可以了。有一个时刻你会突然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那么个体”我“位置“我”中心就会瓦解了。但“如是”照样不变,孩子还会喊妈妈,身体还是会带孩子去买菜上学,睡觉,醒了,工作,睡觉,醒了,工作,照样进行,但“孩子”不是孩子了,是‘它’,身体不是“我”了,是‘它’,“买菜”不是买菜了,是‘它’,“睡觉”不是睡觉,是‘它’,“工作”不是工作,是‘它’,一切都是它,是怎样就是怎样,没有一个“我”出来问:“这一切对于我有什么意义?”之类的问题。
【C】:但今天下班回家回家的巴士上,我的头剧烈痛起来,然后我坐过了站,当发现后又感觉到很无奈,再折腾着倒回去时觉得很疲累。一路上,都在心里想着,就是这么体验着这个"我"。
【明亮】:上述这些故事就是梦幻。对于个体位置上的幻觉“我”来说,会解释成“疲累”和“头痛”和“错过”这些故事情节,但对于‘它’来说没有这些概念,没有了个体“我”这个位置,一切都是“是怎样就是怎样”,都不是问题了,根本没有问题了,它的能量脉冲,不是问题。同样是身体在坐公交车,但没有一个“我”去分析“我犯错了,我很无奈,我因为疲劳过度而错过站头,我现在很头痛”之类的问题。这样分析情况的“我”位置已经没有了,一切好像呼呼而过的能量洪流,没有问题,也不需要解释,那么经验还是依旧进行,但没有一个个体位置上的“我”去承受“故事”了。
【C】:明白。就是要你这样不厌其烦地指点出来。这样的直接挑明非常有效。我感觉"思想去解释思想"这个主题很重要。
【明亮】:你的一切问题,就是思想来解释思想。问题之所以被问出来,就是思想在判断。不是说不可以问问题,而是连“问题”都不要当真,立刻明白,问题本身就是梦幻,‘它’是不会问问题的,‘它’也不需要答案的。有问有答,已经在梦中了。“明亮“是在梦中回复“你”的,“明亮”这个个体位置和“你”这个个体位置都是同一个梦幻。‘它’没有任何位置。
【C】:为什么思想会这么矫情,想出这么多的"剧痛,疲累,折腾,无奈"等等词语来套在一件小小的事情上?
【明亮】:因为‘它’是无限智能,最聪明的无限终极智能,才会无中生有地幻觉出那么多“故事”,并非真的“生有”,而是看似好像“生有”了,其实还是‘它’不变,就是无的。
正因为‘它’太聪明了,所以幻觉出一个“你”,这个“你”不相信个体位置的“你”不真存在。
正因为‘它’太聪明了,就略过我说的简单的无法再简单的情况:没有那个以身体为中心的“我”。从个体“你”位置听,就算听到了但听不明白。梦我是无法明白梦我不存在的。
【C】:让我慢慢体会。今天再看"思想-我-时间-空间"是同义,再回想你说的各种"觉知效应",在理解上可以串通起来了。
【明亮】:这就是深入了。
【C】:听到了但听不明白,可以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吗?
【明亮】:从你问的问题看,你还没有明白。问题还是以“我”的位置问的。
当然,上面这个说法本身是不对的,因为没有“你”可以明白,“你”是梦,梦怎么可能明白呢?
【C】:再倒回去想,又想通了。只要换一下位置就可以了。
【明亮】:“明白“不是属于个体”我“的明白。明白 == 发现没有个体位置,没有中心,没有任何概念成立,这就是”无我“了。
注意:不是换一个位置,而是没有位置,所以不必换了。现在谈谈微妙的了。就算你觉得有一个“我”,但不必消灭这个“我”,而是同时明白,这个“我”不是真的位置,而是无限的无位置玩了一个魔术,显现出“我”这个虚幻的位置来了,不等于真的“我”位置(中心)在那里。那么,不需要换位置。从“我”的位置换成“无限的无位置”,这个动作是多余的。明白:有我即等于无我,这就够了。如果你要刻意地换位置,那么就把“我”做实当真了。
这个微妙的明白了吗?所以,“有我”不是问题,因为这个“有我”是假的,别当真。
比如说吧,我整天都说“我”,但明白没有“我”,说“我”不等于有我了。我会偏爱一种食品,但不等于真的有一个“我”偏爱这种食品,一切都是无限在运作,看似“我“在偏爱,其实无我,只有‘它’。
【C】:这里的“如果你要刻意地换位置,就是把我当真了”这句话真的是一个大闷棍,扎实地敲到思想逻辑上了。 如果你要刻意地换位置,那么就把“我”做实当真了。真的很棒的一句话。
【明亮】:说:“我”要换位置,这句话本身就落入了对“我”的当真中去了。如果真的有“我”,才需要换位置。但你明白了,根本没有“我”,“我”就是梦,怎么需要换呢?
所以说,就是这个简单的一“看”,看明白了,没有什么需要做的,连“换位置”都是多余的。简单到无法再简单了。
你还是做“你的人”吧。明白,“你的人”是梦幻,别当真,一切照旧。
【C】:所以,初期是可以讲"换位置",当深入后,就直接一刀切入"看",看明白了就行了。
【明亮】:说的对,直接直插明白。明白“你这个人”是空的,你的“生活”是空的。但这个“空”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虚空,而是无法定义“你这个人”是你这个人,这种定义是空的。无法定义“生活”是生活,这种定义是空的。现实完全不是思想上想象的那个情况。直接一刀切:一切都是‘它’!
其它照旧,该干啥就干啥吧。干的不是你干,因为没有你,是‘它’,不干不是你不干,因为没有你,是‘它’,你自由了。并非有一个“你”获得了自由,而是发现根本没有“我”,无我就是自由。这个自由可以允许“有我”的感觉升起。“有我”的感觉不等于有我,“有我”的感觉仅仅是空性的感觉罢了,不改变无我这个绝对的真相。
如果说,无我就等于必须保持一个“无我”的境界,这多累啊?真正的无我是一种看明白,而不是刻意地保持“无我”的境界。无我是绝对的,不因为意识中出现了“我是”的感觉而变成“有我”了。任何意识中出现的感觉都无所谓,这就是直接了当的明白。
【C】:或者说初期那个阶段都不需?可以直接就切入看了。有这种可能吗?
【明亮】:看明白了就行,“看明白”不是一件做出来的事情,是无需努力的。
是否“初级”阶段可以绕过直插明白?完全看悟性,对于某些“人”,三句话就明白了。对于另一位,也许要说三年。对于大多数“人”,他们听都不要听,说这是“神经病”,明明有我,怎么说无我呢?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我”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我”是幻觉,不真存在。
别小看你自己,没有那个个体“你”,真正的你就是无中心无位置的‘它’,是万能的,当然一切都是可能的。
“初期“这是对于个体“我”合理的思想幻觉逻辑。没有任何“初期”或“晚期”概念。因为“时间“是幻觉。就算”你“认为花了一辈子才明白过来,但明白后就没有真的“你”在那里了,那么“时间”也就没有了,那么“花了一辈子”这个故事也就没有真的发生了。
【C】:你的这句“不需要换位置”不需要“忘记了又记起”,这些我们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意识到的微妙地方,经你这样一点明,就明朗多了。这样感觉开阔了许多。还请多多挑明我们这种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出错了但又不自知的微妙的错误。
【明亮】: “自己出错“也是思想假设,没关系,”错“了才是”明白“的基础。
没有那个”我“可以出错,这就是明白。所以,《无字经》说”无错无对“。
英文这样说吧:Only happening, but no body there to know what is happening。
No body at all!
【C】:好吧,就让我活在当下,品味当下吧。
【明亮】:哪里有“我”活在当下啊?你看,“我”就是听不明白的。再说一遍,从来就没有个体位置的“我”。可以说身体活在当下,但无法说“我”活在当下。没有那个“我”的位置或“我”的中心可以“活在当下”。
当下即刻没有一个时刻是连续的,每一个时刻都是独立的。但从思想(== “我”)看来,当下就是连续的发展流逝,没有连续性的现实一旦经过思想(==“我”)的过滤,就显现出连续的发展故事了。当“你”说:我活着当下。NO,“你”不可能活着当下,因为“你”就是思想,因为“你”就是时间,时间就是幻觉,幻觉是不可能活着当下的。“你”这个幻觉只能活在“时间”里。只有当那个“你”的中心位置幻觉化解了,“时间”也化解了,那么才能说一切即当下即刻。
在梦里,“我”总是说“我要活在当下,忘了过去,忘了将来,忘了现在..."。这句话所有“人”都当成时髦的话来说,这个所谓的“活在当下”并非真的活在当下,而是活在梦幻时间里面。你看,梦幻里面,总是还有那个“我”在,无论这个“我”说什么“活在当下”,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什么活在当下的可能。梦里的“我”当然把“我”当真了,否则就不是梦了。明白就是:发现没有“我”有资格“活在当下”,发现个体“我”是彻头彻尾的幻觉,幻觉就是《无生法》,《无生法》用俗话说就是,没有发生的好像在发生,但好像在发生不改变没有发生,和梦幻一样。晚上的梦好像发生了,其实没有发生。没有发生又不妨碍看似在发生。换一句话说,现实既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不真不妨碍其貌似的好像是真的。貌似好像是真的不改变没有真的发生。请注意,我这不又在重复那句释迦牟尼说的老话: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看明白了这个奇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