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现实是某样东西,这是粗略片面的概括,不真成立。如果你说现实什么都不是,这也是粗略片面的概括,不真成立,任何说法都是粗略片面的概括。这就是《无法说》的含义。就算你把现实描述成“经验”,这也是一种粗略片面的概括,也不真的成立。最好的说法就是:这就是‘它’。
虽然‘它’这个字本身也是一个概念,但这是最没有概念的概念。‘它’就是‘它’,就像释迦牟尼说的“如是”一样,指向无法说的现实。思想(MIND)总是企图把无法说的现实说成是某一个情况,现实并非是幻觉,但思想说出来的情况是幻觉。思想说:我在这里,这个看法虽然很真实,但真相不是这个情况。现实无限的大于多于不同于“我在这里”这个粗略的片面的概括,但又不排斥“我在这里”这个思想逻辑。也就是说,现实虽然是无限的无法描述,但同时享受在无限的幻觉描述中。我常常用“伪装”这个比喻方法来比喻‘它’伪装出“我在这里”这个简单的逻辑流来,但‘它’还是‘它’不变,不因为在觉知效应上感觉是“我在这里”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我”,来到了“这里”。没有我也没有任何地理上的这里或那里的‘它’(现实)却神奇般地显现出“我”和“这里”和“那里”和“世界”和“万事万物”的感觉出来。这就是觉知效应,这就是思想的解释框架,好像在演戏一般。请注意了,这里没有两元对立,‘它’不因为显现出来的情况看似不是‘它’而变成了其他了。‘它’和‘它’的觉知效应之间是没有对立的。
明白了没有两元对立,你就明白了“我是一个人”这个看法不妨碍无限的‘它’还是‘它’不变。你就明白了,无限的无我(‘它’)不妨碍在觉知效应上显现出有“我”的感觉。没有任何对立矛盾。思想的解释框架仅仅是一种粗略片面的看法,思想的解释框架是‘它’的基本功能,就像做梦是你的基本功能一样。思想的解释系统不是错误,幻觉不是错误,‘它’是通过觉知效应来享受自己的。换一个比喻方法:无限的无法确定总是以无限的“可以确定”的伪装来享受自己。无限总是以“有限”的伪装呈现出来自娱自乐。生老病死并非真的生老病死,而是无限本身类似做梦一般的游戏而已。
幻觉不是一个错误, “我”或“人”不是一个错误。现实是没有错误的。但是,如果你真的相信了伪装出来的“我”或“人”或“世界”是真的,就类似昨晚在梦中相信了梦中故事是真的,会产生不必要的痛苦。但话也说回来,就算产生了痛苦,这个痛苦也是伪装(幻觉),因此也无所谓。等到你发现“痛苦”也是伪装,不真的有痛苦,那么你就觉悟了,不必要来我这里听我啰嗦了。
如果你仔细观察,真的有“思想”这个东西吗?随着你深入的观察,你会越来越无法确定有“思想”这个东西。你无法说思想是什么,就像你无法说梦是什么一样。同样道理,如果你仔细观察,解释系统真的就是解释系统吗?你也无法确定了。随着观察品味的深入,各种各样的概念就开始变得像泥鳅一样滑溜,你发现原来认为不容置疑的概念都越来越无法确定成立了。思想是什么?无法确定。经验是什么?无法确定。存在是什么?无法确定。我是什么?无法确定,无我是什么?无法确定。就是这样,你就越来越清晰了。真正的清晰不是概念上变得清晰了,而是发现没有一个概念是可以确定的。真正的知道其实就等于什么都不确定。这就是为什么苏格拉底大师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实或‘它’是完全彻底的当下这个样子,只不过不是思想上解释出来的那个样子。现实从来没有躲起来,现实完全彻底地赤裸裸地就是当下这个样子,你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但为什么你抱怨说看不到真相呢?因为你相信了思想解释出来的那个样子。你把赤裸裸的现实看成是“我”面对“我的世界”。我不否认你看出来的“我和我的世界”看似是真实的,但这些看法就是思想解释,真正的现实无限地多于大于不同于这个思想解释。思想上认为的“我”不真的是我。思想认为的“世界”不真的是世界。思想上认为的“时间”不真的是时间。思想上认为的“空间”不真的是空间。到底是什么?现实实在太复杂细致了,复杂细致到思想根本无法解释的程度。比如说思想刚准备把现实描述成某一种情况,这个情况早已经变掉了,现实就像无限滑溜的泥鳅,思想永远无法摁住它。思想是无法回答“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的。虽然思想无法确定现实到底是什么,不妨碍你去品味和观察现实(‘它’),因为你不是思想,你不是幻觉,你不是“我”,你不是“时间空间”,你不是“人”,你不是“世界宇宙”,你就是现实(‘它’)本身。你其实是万能的,因为‘它’是万能的,你就是‘它’本身。
比如说,你看到了眼前一个茶杯就立刻说“这是我的茶杯”,注意,这就是思想解释出来的粗略片面概括。你看到的其实就是无限的‘它’本身,你却相信你看到的是一只“茶杯”。无限的‘它’即时即刻显现出“茶杯”这个觉知效应来不妨碍整个这个觉知效应就是无限的‘它’本身。所以,你既看到了“茶杯”这个思想解释,你也同时看到了无限本身,丝毫没有矛盾没有对立。
比如说,思想中升起了“我要怎样怎样~~~”这个思维逻辑,注意了,这就是思想上想象出来的粗略片面概括逻辑。看上去“我要怎样怎样~~~”是合理的思维逻辑,但现实无限地大于多于不同于这个粗略的思想概括。其实这个思想逻辑本身就是无限的‘它’,但你却相信这个思想就是这个思想,没有什么特别的。
比如说,你回到家里,老婆开始抱怨了,为什么你整天不打一个电话回来?你试图寻找适当的答案回答她~~~,你相信这就是你的日常生活逻辑流,其实这就是思想解释出来的粗略片面概括故事,现实远远大于多于不同于这个简单的情况,当下这个情况就是神圣的无限在流动,伪装出老婆的抱怨来了。
无限的‘它’就是你自己,你的一切都是‘它’,你的一切经验都是‘它’。但你却看不清,你相信了思想告诉的故事内容,你相信了有一个“你在回家”,你相信了“你的老婆在质问你”,你相信了你拿起的那只茶杯就是茶杯。我没有建议你去否定这些思想解释出来的故事,我建议你去品味日常经验的每个片刻,在无需否定故事内容的同时,你开始发现现实远远超越(大于多于不同于)思想告诉你的故事内容。当你发现现实远远超越思想告诉你的故事内容,就等于发现了你自己远远超越故事里面的“你”和“你的世界”和“你的生活”。
让我们再深入一点,回到“茶杯”这个例子。当思想告诉你“茶杯”这个概念的同时,思想就想象出茶杯有深度,宽度,长度。思想告诉你的茶杯是三维立体的图形。请你仔细观察一下,你所看到的其实就是觉知效应,这个觉知效应显现出无穷多的光点色差,你无法证明这个所谓的“茶杯”真的是立体三维的。立刻三维的概念其实是思想上的想象。你可能不同意我的说法,你辩驳地说:“我可以用手去摸茶杯确实摸到了它是三维立体的物体”,请注意了,“用手去摸”这个经验还是觉知效应,觉知效应中显现的立体三维仅仅是一种感觉体验而已,并不证明真的有独立的茶杯和它的空间在那里。我知道你还是不认同我这个说法,那么我就用昨晚做的梦来说明吧,昨晚的梦里你也看到了三维立体的茶杯摆在那里。你真的看到了一只茶杯吗?没有,你看到只有梦效应,仅此而已。同样地,在梦中你可以用梦手去摸那只梦茶杯,可以摸出三维立体的感觉来,惟妙惟肖的,和白天经验中的感觉有什么差别呢?梦里的三维立体的茶杯现在去哪里了?梦里的空间物体真的存在吗?我想我不需要多说了,下次做梦你注意一下就明白了。
比如说,我现在看到了脸书上的页面,正在打字完成这篇文章。但我能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幻?昨晚梦里我也梦见在脸书上打字写文章,到底是现在这个情况是真的,还是晚上梦里的情况是真的?我能确定我不在梦里?你能确定当你看我的文章的当下不是在你的梦里?这一切都无法确定!这就是经验的奇迹,‘它’自娱自乐的奇迹!
这就是我想说的主题:你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当下有经验,你唯一可以找到的就是经验。除了经验外,你无法找到任何东西。你也可能不同意我这个说法,你辩驳说:“一定有超越经验的东西存在”。但我要提醒你,也许有超越经验或体验的存在,但如果你要找到那些超越经验或体验的存在,你必须通过经验或体验,否则怎么可能找到呢?从这样的逻辑你就明白了,没有任何“东西”超越经验或体验。
“你唯一可以找到的就是经验体验“,这个说法不等于说”你就是经验体验“。你无限超越经验体验,这个SELF是无法定义的,不要浪费时间去搞清SELF是什么,只要明白你唯一可以接触的就是经验,同时你却无限超越经验,这就可以了,品味经验是你唯一可以做的,就算你不品味经验,还是无法不品味,因为品味是关闭不了的,经验是关闭不了的,就算你进入深度静坐,声称“我达到了无经验的境界”,这所谓的“无经验境界”不还是一种特殊经验吗,你还是无法超越经验找到超越经验的存在。
品味思想中的各种各样的“确定”,发现它们其实都是不可确定的。比如说品味“我身体很痛在医生面前哭诉”,这个情况看上去是真的,但又不是真相,只要品味这个奇迹,不要排斥哪个是真哪个不真,玩味这个即看似是真的但又像梦一般不是真相的奇迹经验显现,不必做什么结论选什么立场。玩味或品味这个超级的神奇就够了,慢慢地就深化了。
发现经验中没有一样情况是可以确定为这样的情况的。但同时不否定在感觉上随时随地的允许去确定,否则你怎么生活呢?你必须确定飞机场在哪里,否则怎么乘飞机呢。品味思想上“确定”同时并非真的确定了什么,品味无法确定的现实可以允许无限的貌似的“确定,确定,确定”,在品味经验的过程中,明白会无限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