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我站在外公的菜地上,向远方张望。
那时的夜里我常常出门,走亲访友,开批斗会,欢庆最高指示发表。
外公的菜地如一个城中村,周遭漆黑一团,远方的地平线上灯火通明,照亮天际。
脚下是一片平畴沃土,暗中视野开阔。
地平线在远处起了脉动,那是郊外工厂的建筑。
城市的夜在昏睡,睡的深沉。一小半醒着,上夜班的工人在抓革命促生产。
夜空中有一种“嗡”的噪音,低沉坚实,那是夜间工厂的机器轰鸣声,不同的声频交织在一起,充漫整个黑暗。好像宇宙大爆炸后弥散开来的背景涟漪。
我把这种声音定为夜的声音,就像后来我听空海螺壳里面“嗡”的声认定为海的声响一样。
通明的灯火和夜的轰鸣让我深深迷恋,生命深处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在涌动。
我站在暗中不由的抽泣起来,心穿过黑夜飞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