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出来,郭越心情好得很,一直在快行道,车开得比平时快。
夏竹安恨不能车开得再快些,立马回到镇上。从县城出来,他不时要摸摸怀里两捆扎扎实实的红票子,厚厚的,带着他的体温,是他这辈子拿到最多的钱,他还没想好以后怎么花,反正回去要先买一箱红瓷瓶烧刀子,早不记得上次喝红瓷瓶是啥时候,怀里的钱应该够他喝几十年,以后他再也不喝玻璃瓶烧刀子,酒倒便宜,掺水难喝不说,瓶子做得糙,瓶口盖子压得紧,赶上瓶盖起得急了,会带下瓶口的玻璃渣,他被瓶口喇过好多次,上次喇破的才刚好。
摸完怀里的钱,夏竹安曲着两根手指敲了敲一直放在膝盖上的盒子,问,“这东西咋办?”上了车,郭越就不许他把盒子放车上,他只好放膝盖上,既然拿了一半钱,就得多担待,郭越总这么说的。
夏竹安话音刚落,突然从右边慢行线接连上来几辆开得飞快的黑色越野车,看车牌是市里来的,超过一直在快行线的破旧白色厢式货车时,每辆车都狠狠按下喇叭,车外喇叭声不断响了好几声。
郭越被喇叭声扰坏了好心情,骂了句,“*, 奔丧呀!”他瞥了眼夏竹安膝盖上的盒子,不在意地说,“又没人要,撇了就是…啧啧,有钱人,做戏都要做全套,买那贵的…”
夏竹安听郭越这么说,晃着脑袋仔细看了看膝盖上的盒子,盒子看着就是好东西,雕着花花草草,漆得油亮,扔了可惜,等过几天,寻个机会低价卖了,还能挣几个钱呢!他一手按下匣子搭扣,一手摇下车窗,冷冽的空气瞬间扑进车厢,郭越剜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到底没说。
盒子沉甸甸地,夏竹安双手握着盒子,举到窗外,打开盒盖,用力抖了下,盒子里沙样粉末瞬间划出道平平粗线,再看,里面红布上还有一小半,他干脆翻过盒子,把剩下的一古脑倒出来,粗细不一的沙样粉末被风吹动,短暂飘浮在空中,很快坠落在柏油路上,被车轮碾压着混入周围黑色、灰色泥土中,零星的随风再飘过稍长距离,掉落进路边枯黄草丛中,转瞬失了踪影…
“我*…”张垚狠狠骂了句,使劲踩脚油门,超过一直在快行道上磨磨蹭蹭乌龟爬的白色厢式货车,格外用力摁了下车喇叭,跟着前面黑色雷鸟车,开上快行道。
超车瞬间,车窗里有人冲外撒了把沙子,顺风飘落,好在他车速快,还没落在车上就被风刮走。出了市区,啥稀奇古怪都能遇上,有次他前面车扔下一碗连汤带水方便面,糊在车玻璃上,好在他反应快,没弄出车祸,等他逼停扔东西的车,人家又矢口否认扔过,当时在人烟稀少的山区,他一个人,面对几个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中年人,就是有录像一时也不知道去找谁。李燚知道了还笑话他,才跟他讲有事去找老同学,除非刚才那车上撒的是毒品,他总不能因为人家扔把沙子就去找李燚老同学告状吧!可惜今天开老爸的车,车上没有摄像头。哼!李燚这家伙,忙到到现在还没给老同学电话,但愿他回市里前,就算收不到那老同学的电话,也别再出啥没处讲理的事,不然回去他非狠狠敲李燚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