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的故事:黄教授

移民的故事:黄教授

   
   作者:太行山
 

       和黄教授是在芝加哥大学的奥林匹克运动场认识的 ,是我来美国最早认识的人之一,另一个是她的老伴谭教授。黄教授个头矮小,瘦巴巴的特别精神干练。穿着普通,灰白的齐肩短发,走路急急匆匆,目不他顾,腰板笔直挺胸,双膊前后摆动快且幅度大,来去像一阵风。她进到运动场一扬手和我打个招呼,就调转身子倒着走起来。走的也快,不时地回头看,两只胳膊使劲前后甩着。四百米的跑道,倒着走几圈就掉转身开始跑,要跑好多圈,然后在百米线上猛力冲刺一次,晨练结束。其间不住的看着她来时的路上,是在等待老伴谭教授。她说老伴总是不想出来,要她操心。
       晨练完黄教授就会和我们聊一阵子。她上海人,可是普通话说的很好,交流起来不费劲,不像其他南方人,他们的话我许多听不懂,只能胡应付。黄教授说起话来语速快,声情并茂,手势夸张。说到她拔牙花了八十美元时:“哎吆---拔了一颗牙,花了我八十美金!”,那个“哎吆”尾音很长,“八”字发音很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同时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抖了几下,深深的无奈、心疼与感叹都清晰的写在脸上,渗透在语句之中。
       初来乍到,我们在黄教授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美国的生活常识,很是感谢。
       黄教授告诉我们说芝加哥大学周末放国产影片,每次放映两部。是芝加哥大学的华人办的,还提供免费的食物饮品。
       那是一个能容纳大约二百来人的阶梯小厅,我们去时黄教授已经先到。她穿着枣红色的上衣,黑色齐膝短裙,棕色丝袜,黑皮鞋擦得锃亮。整齐的灰发,脸上有淡妆,颈佩一条珍珠项链,耳饰红色小丁。直腰亮胸,端坐在一台小圆桌前,在品尝着饮品。看到我们,微微颌首,再无言语。一副矜持的样子,优雅大气,和平日里看到的她判若两人。    电影开映,黄教授坐在最高的一排,开影后不久,回头再看,黄教授的座位已经空了。
       自那以后,周末都去看电影,都是两场。第一次看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就是在那个小厅看的。和加拿大来的张教授邻座,期间谈到张国荣,我一无所知,也是那次才知道张国荣是个大角。那是2003年到2004年的事了,不知现在那个小厅还有没有电影可看 。
       黄教授和我们说,五十七街有个面包店,每天晚九点(还是十点,我有些记不清了。)后面包就可以免费享用。当时我们住在五十五街,常去五十七街的一个越南餐馆(也许是泰国餐馆)吃饭,那个餐馆的面食不错。餐馆离那个面包店很近。有一次出于好奇进去看了看,在店的一隅果然在玻璃柜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免费字样(是英文,孩子们翻译给我听的),只是里边的东西所剩无几了。黄教授说的是真话。
       2004年春节,黄教授请我们去吃饭。约好了时间,谭教授又亲自来家里请。谭教授一改往日的随便,穿着白色的衬衣,系在裤子里,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红底百点的领带,棕色的皮带,黑皮鞋。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红光满面,露着宝色,不善言辞,只是微笑。
       他们住在一个公寓楼的二层,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屋里摆了很多东西,最多的是书。谭教授拿出他写得书让我们看,说是在印度时写得。最显眼的是一台台式计算机,是那种大脸细脖子显示器,长方形盒子的主机,是谭教授写作用的。那时候普通家庭电脑还不普及。
       饭菜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子,同时受邀的客人还有北京的王女士,江苏的王医生和山东的郭师长。
       谭教授说话少,只是和蔼的微笑。黄教授特别热情,挂着围裙戴着套袖,忙前忙后,动作敏捷,厨艺一流,不住的劝大家吃东西。食物很多,一直记着的是烤红薯,煮玉米,还有炖猪蹄。

                                                  2022年6月7 日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