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关拦下其他亚裔乘客。
我们正在准备去欧洲的旅行,疫情以后的首次,以前会议都因新冠取消或准迟,这次瑞士主办机构向我核实会议将会是现场举行。
他们还对我们的论文摘要客气,选择我做口头报告,大概只有20%的投稿人有此待遇,又有”Top of the World”的感觉了。确实如此,雅美之途是个科学家,也喜欢写博文和做咨询带学生。
最近看了一个述说国内游客在巴黎的一些不文明习惯的视频,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但是有些夸大的嫌疑。我是直话直说的人,便在转此视频后在朋友圈这样写到:
“我去过很多次欧洲,巴黎去了二次,从中国人刚开放旅游到疫情前,从北边挪威到南部西西里,我们都去过。我自己没有见到这些,倒是在欧洲经历欧洲人的不文明与抢劫。可以看我写挪威人怎么歧视亚洲人的,他们认为racial profile是工作有效性的保障,只是当事人心里会不舒服。
这种事情我们在德国的火车上也经历过,他们不查德国人的证件,专查亚裔,太太就与他们抗争。我则向德国人解释,这在美国是不被允许的。德国人好玩的地方是,有理时说英文,无理时则说德语。我们现正在准备再次去欧洲,看看这视频还是蛮好玩的”。
其实我们最喜欢去欧洲,欣赏那里灿烂的文明,从美食、绘画到建筑都是。以前有机会就去,未来希望在欧洲小镇住下来,慢慢享受意大利或南部法国人的美好时光,也会去挪威Bergen吃新鲜的海鲜。
但是今天的主题是说些在欧洲的不愉快经历,先从挪威说起:
我们在疫情前从丹麦Hirtshals坐海轮去挪威的Kristiansand, 需要三个多小时。当我们入挪威时,所有人都在一个长廓上走向岸边,只有我们被挪威的海关专门挑出来检查。这位海关的挪威男士只在行人中挑亚裔,白人一律放行,明显瞄准我们。太太对他说我们需赶火车,挪威海关在检查了我们的美国护照后马上放行。太太永远是我们家最为勇敢的那位,她在与挪威海关交涉时,举起手机拍照,挪威海关官员当时有些紧张,刻意往后退避免在视线内,但是仍然没有完全离开镜头。
当时我考虑他有权完全阻止我们入境,所以没有抗议。后来我咽不下这口气,重新走回去对他发火道:“You should not do this" "This is pure racism"(你不应该这样做,这纯粹是种族主义行为)。挪威海关人员每次只这样回答我:“You can say whatever you want" (随便你怎么说)。我回去时那几位亚裔仍然被扣留着, 看见她们手上已经拿着护照准备接受检查。
当时我在气头上,现在细想觉得说得过重,有些后悔。那是欧洲国家自己的政策,德国至少在2012年之前Racial profiling为合法行为,以前访问德国时当地的中国人就告诉过我们。我不能以美国标准对待,Racial profiling在他们看来是有效的工作方式,他们应该有原因支持他们这样做。我替挪威海关换位思考:同行白人在欧洲国家基本上不需要签证,只有亚洲国家的人需要签证,所以锁定我们检查可以理解。
挪威医生:“好遗憾发生你们经由丹麦班船入境挪威时的经历。这肯定是一个不愉快的误会。记得疫情前一二年发生了几次一群亚洲人藏在冷冻车里偷越国境被冻死,小个子亚洲人蜷缩在行李箱中入境被发现的事情。海关人员肯定一段时间内特别关注亚洲脸孔”
我的回复:“谢谢你的善意解释,但是我们在美国这个民族熔炉住惯了的人,看见欧洲的有些事情确实不习惯。有一次在你们挪威景区的面包店,服务生明显对一位华裔长者不尊,根本不理采他。我在后面也插不上嘴,似乎他想买种食物但是语言不通。当时人很多,我也沒办法去帮他。我们买了东西都在外面吃,突然看见挪威年轻男人开始驱赶那位资深老人,白人坐凳子都允许,但是他就是不允许老中坐。我是实在忍不住,指着周围每桌的白人游客对他说:“你看看这么多人都坐着,你为什么唯一驱赶这位中国老人?你是不是有意歧视他是中国人?”。他坚决否定歧视,声称他是维持环境,因为有些游客在那里用面包粹片喂鸽子。
我昨天还对过敏和免疫反应科的医生说,因为自己在不同家庭长大,虽然亲戚们对我都很好,但是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父母,所以我的经历使我对歧视之事很不敏感,几乎就是一个脱敏的状态。这也是我告诉新到的中国学生的,作为明显的少数族群对待美国的不同要有宽容心,不要动不动就往歧视上说。但是我们在欧洲的经历确实可以定义为歧视,至少以美国标准是的。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那是他们的国家和文化,他们认为自己这样管理国家更有效率。我们只是游客,必须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
挪威医生:“很吃惊挪威景区居然有如此大胆公开的不友善和不公,今后一定多加留意。不过挪威人对美国是真心喜欢的,比如白送奥巴马诺奖,只因他是第一个黑人血统的总统”
我的回复:“确实啊,当天诺贝尔奖宣布授予奥巴马时大家是一脸茫然,奥巴马后来自己也觉得不理解。那天阿肯森对着一位做grant申请计划报告的fellow说:“今天要强调,你如果申请到了钱,以后做得好,得个什么奖,别忘了分点给我的孙子们”,因为阿肯森做出了思想方面的贡献”
挪威医生:“美国与欧洲各国不同的是,美国是移民国家,世界各地的文化汇聚于此,没有宾主之分,还鼓励提倡多元文化,包容大度肯定好些。生活便宜,尤其老中多很多,好热闹哦。我想不管在哪里,只要做人正直友善,认真负责,礼貌文明,自尊自爱,自律自重,不会不受欢迎的”
我的回复:“说得很好。美国应该是对移民第二友好的国家,第一友好的国家是个奋斗目标,现在还不存在。美国拥有主体价值观,但是美国现在己经不强调同化你,也就是以前辩论的assimilation。现在美国与以前不同,他们放弃了同化移民的努力,美国尊重亚文化的存在,甚至亚裔里面还分华裔、越南裔或菲律宾裔。去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Scripps教授是亚美利亚裔,太太是华裔。犹太人将华盛顿视为他们心中的新耶路撒冷,我们华人也应该将旧金山看成我们的新长安。我在瑞典时发现在百年前20%的瑞典人移民到了美国,现在我们的孙子就流着他们的血脉。
我在挪威Stavanger中央火车站旁看见这个雕像,特别有意思。现摘录并翻译出碑文的大意:
"Dedicated to the men and women of Norwegian blood who have contributed to the building of America" (大意:献给那些贡献于美国的建设的挪威血脉的男人与女性)”
挪威医生:“你真去了挪威不同地方啊!据了解挪威人是二百年前开始移民美国,前后可能有一百万人过去了,现在在美国的后裔几乎与本土一样的人口数。据说因为挪威土质贫瘠,耕种不易,当年很多人是奔着明州一带肥沃深厚的土地而去的。瑞典那边平,土壤条件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多人也跑去美国支援建设呀。美国有广袤的土地又是张开双臂的移民国家,一代代来这里生活的人容易得到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前二年有一部电影讲一个爱尔兰女孩在纽约布鲁克林发展的故事,电影中欧式风格的保守制约与发展上升期纽约给人们带来的希望和憧憬也许回答了我们讨论的问题。几十年来,我好几位朋友在挪威读完学位最后都去了美国”。
我的回答:“我们周围大量德国后裔,我们北边的州大量的Scandinavian移民,以至于我第一次走在巴黎或意大利街头,感觉美国比他们金发碧眼的都多,身材也高大很多。
有次我从瑞典旅馆起早床以赶飞回美国的航班,结帐过程与服务男生聊了起来。他问我在美国什么地方,我说来自St. Louis, Missouri。也告诉他,在我们那里有条大道叫Lindbergh Boulevard, 那位驾驶单引擎飞机从纽约飞巴黎的Charles Lindbergh 正是你们瑞典后裔。我原以为他会因此而自豪,没有想到他迅速反应到:“他是个纳粹同情人,我不喜欢他”。
美国当年的反犹情绪很重,包括福特公司和Charles Lindbergh在内,他们都为德国所发动的战争辩护。
这位瑞典人讲的就是林伯格当年的反对美国加入对抗德国的二战,他甚至因为崇拜德国精良的工艺想搬到柏林去。不仅仅是他,耶鲁当时的反战运动相当激烈,耶鲁好多精英在二战前夕都是反战的,包括后来当过耶鲁校长的 Kingman Brewster Jr。如果我们明白美国孤立主义的传统,我们对这些历史现象就根本不会奇怪。但是珍珠港事件把美国拖下水后,那些曾经反战的耶鲁人又纷纷报名参军奔赴前线, Kingman Brewster就曾经加入过美国海军”。
有些朋友可能对这些欧洲的经历不以为然,那只有他们经历下面的事件后才能再谈感受:在St. Louis Metrolink美国警察只查你们的票,不管你是医生还是教授,只看你这个“黑眼晴,黑头发和黄皮肤”的人。
我们在从德国慕尼黑到纽伦堡的火车上就经历过。当时满车的都是人,德国在那个时候还是很少移民的国家,现在叙利亚难民涌入后就不同了,当然德国总有土耳其少数族群。
德国警察从离我们座位很远的车厢的另一端上车查票,他们对车中的德国人都不问,看见我们就突然停了下来,要求检查我、太太和女儿的证件。他们既然要检查,我们就给他们证件看。但是太太没有饶他们,她直接质问为什么他们不查满车厢的人而只查我们?她逼得德国警察无言以对,德国人的特点是当他们查你票时使用英文,理亏时则说我们不懂的德文。还真是好玩,对质过程中细看德国警察的制服,还有些二战中德军的味道。
在太太与德国警察争执时,我则要求德国资深警官到两车厢的交接处向他解释,这事如果发生在我们居住的美国是绝对不允许的。试想你在纽约只查一个种族的票,那会多么的政治不正确。我同时也告诉他,我们尊重他们执行公务的精神。在我们的攻势下,德国警察曾经说漏了嘴,称我们像越南人。
我们在德国的房东告诉我们,去任何地方都必须带证件,因为德国法律允许警察在路上查外国人,现在可能有所改变。
我们更早的经历正好说明欧洲人是怎么欢迎我们这些首次访客的。写文章的好处是铁杆读者都记得故事的细节,让我引用如下:
“太太推着只有三岁多的女儿在前面走,我则拖着大箱子随后,这时发生了我们在欧洲首站的难忘的一幕,意大利人以这样的方式欢迎了我们。 太太发现旅馆可能在街的那边,便过了马路我则还在马路这边,在往那过路的人行道赶。当时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太多,我看见3位意大利女孩向我迎面走来,暂且说她们为意大利女孩,因为我不能肯定她们是否为吉普赛人。
她们只有15-17岁,其中一位让我看她手上拿的白纸板的上面写的东西,她似乎想向我推销什么,她说的意大利语我不懂,这时她们几位已经把我围住了。当我看那白纸板上倒底写着什么的那一刻,我倾刻感到我衣服上面和裤子口袋全部有手在掏东西,她们同时在推我,我是很自然的口头和动作的挣扎,这时我的手还拎着箱子。与她们的抗争和箱子的绊脚使我倒地,几位女孩带着满载的收获迅速跑离。
太太只看到我大吼,倒地和女孩跑开的这一幕,她开始觉得,你怎么三十多岁就这么容易倒地了,还在大街上大喊大叫。 我们旅行前遵循Rick Steves的建议把护照和钱包等重要文件放在皮带下面,荷包仅放杂物。当我和太太正在庆幸虽然口袋全被掏空但是没有丢重要的东西时,更加戏剧化的事情发生了,一位刚抢了我的意大利女孩向我们跑来,手里递过刚才她们抢的东西给我。嘴里说的什么我们不懂,我接过东西后,她手还在那里伸着,这肢体语言就是说: “这是我还你的东西,对不起,你能否给点钱?”。我被这场景惊呆了,我气都还没有消过来,怎么可能还给你钱,她随后就跑开了。
整个的抢刧和后续的过程,路上的意大利行人全看着,有些人还停下来注目我们,但是没有任何人用语言和行动制止。我想他们是见怪不怪了,因为我们在机场买的罗马城内通票和牙膏等用具, 放在大箱子外口袋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走了。虽然欧洲之行的罗马开局这么不顺,但是我总觉得这是富有创造性的意大利人的一部分,去过不少欧洲国家后, 意大利仍然是我最想再去的欧洲国家之一”。
在德国Mainz得博士的衣衫褴褛的植物学家这样说:“欧洲人确实有些歧视亚洲人,没有大多数美国人的开放心理。西欧好一些,东欧原来的社会主义“兄弟国家”更歧视亚洲人(他们也最看不起华人)。所以我们在德国呆了5年后,一到圣路易斯,就感觉 woa,almost heaven[Grin]”
欧洲华人的生活品质与美国华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主要是到美国来本身就不容易。我是反对美国菜园子门大开的政策的,那会让只要有钱的学生都可以留美。美国是很多在欧洲的中国留学生的终点站,这位植物学家到了美国就把儿子培养成了哈佛毕业生,自己也做研究员,穿得衣衫褴褛只是假象。这个判断之正确得到朋友在群里的证实:“我可以作证,群主在Mainz 是我们的华人领袖,衣冠楚楚[ThumbsUp][ThumbsUp]”。
我在美国也带不少中餐馆里长大的孩子,他们里面的好几位去读MIT和圣路易斯华大,这是那些在西班牙的温州裔杂货店老板的后代不可想像的未来。我与他们都聊过,他们后代的绝大多数都是跟随父母打工,好多人连大学都不读。
在政治或意识形态谱系中,从左到右的西方国家的顺序是:欧陆国家、英伦和美国。我曾经提出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美国最为保守但是美国最为发达?摩门教的圣地犹他州都出基因踢除的诺贝尔奖。我自己还没有对这个问题的满意答案。现在似乎这个事实也成立,那就是左倾的欧洲更歧视亚裔,德国像样的城市连个Chinatown 都没有,而保守的美国犹他州培养出了华裔奥运会巨星Nathan Chen。至于他们为什么这样值得社会学者们去探索,写些博士论文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