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骄傲、爱辩论的我,终于降服了 / 韦江(80 级无线电系)

道成了肉身,丰丰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魅力四射,令我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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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骄傲、爱辩论的我,终于降服了

/ 韦江(80 级无线电系)

这些人简直是疯了

像大部分大陆的弟兄姐妹一样,我在来美国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基督教。对基督教的了解,仅局限在读《圣经故事》的层面。记得大学时,有一年圣诞节时几个同学相约,想去教会看看。可是等我们到了海淀堂的外面,却发现人山人海,根本进不去。

因此,我对基督教的了解,基本上全盘接受共产党的教育,认为基督教是精神鸦片,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工具。我内心对基督教虽然没有多大敌意,但还是心存小心。然而我没有想到,一来到美国,我就与基督教发生了接触。

1993 年初,我来到美国的波士顿。在我所在的那个系,有一位我原来在中国的同事,她帮我安排一切来美事宜。刚到美国时,我没有车,他们经常带我去买菜,邀请我到他们家玩。很快,我们就成为好朋友。和他们的接触中,我发现他们是基督徒。

记得第一次他们带我参加查经班,我很反感。我心想,这些人简直是疯了。凭着一本小书,就那么疯狂地唱诗,简直跟文化大革命时一样。想当初,在中学时,我凭着一本《毛主席语录》,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有人可以辩倒我——但那是狡辩术。如今,怎么这些人都是博士、硕士,还这么愚昧无知呢?所以,我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那时,我单身一人,朋友们非常关心我。在几次努力未果后,他们跟我说,波士顿郊区的华人圣经教会有一个单身团契,那里有很多接触异性的机会,就鼓动我去。我说,去教会就是真的去寻求信仰的,不要有其他动机,我最看不起那些为自己的目的去教会的人。我因此一直不肯去。他们却说:不管是什么动机去教会,只要去了就行,神会在你心中动工的。

经不住他们长时间的劝说,几个月后,我就来到波士顿郊区华人圣经教会的社青团契。

骄傲像口臭一样

刚开始来社青团契,按有些人的讲法我很“反动”(他们还给我起了一个“大辩王”的绰号),经常提各样的问题。我的问题每每就把查经带到了“不归路”上,导致每次查经都没办法按计划查完,都被我的问题搅局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让我坐在角落里,而且限制我问问题,以便别的幕道友不会被影响。很感恩的是,那些弟兄姐妹仍鼓励我继续来,而且对我诚实地说:“有些问题我们也回答不了。但你可以去看《圣经》,《圣经》里有一切的答案。”

我一想也对,我若是连《圣经》都没有读过一遍,就跟他们辩论,那确实是有点胡搅蛮缠。

于是,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读完了《圣经》。那是否意味着我就信主了?并不是。虽然我确实有很多《圣经》的知识,但并不能帮助我信主。我也看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我所提出的问题,都是从无神论的角度提出来的;我所期望的答案,也是从无神论角度来的。而基督徒却一定是基于有神论或一神论,基于《圣经》回答我的。因此,他们的答案一定不会让我满意。我们彼此

之间的辩论,一定不会有任何结论,因为出发点和立场不同。其实,我的主要问题,就是有没有神。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就不再问什么问题,而一些慕道友的问题我却可以回答了,因为我已经想过,也知道《圣经》上是怎么回答的。但是,虽然我一直还是去教会和团契,却一直无法真正地认识神,直到我离开波士顿的时候。

1995 年底,我离开波士顿去了纽约。我到纽约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长长地舒一口气,心想这下终于可以不用去教会了。然而我觉得,我常常喜欢跟基督徒在一起,却一直不信,心里总感到很不好意思。

神并没有放弃我。我到纽约一个月时,认识了一个弟兄,他就在我实验室的楼下。这个弟兄是一个很顺服圣灵的人,他平时也不多跟我联系,只是一年会有几次喊我去参加一些特别聚会。当然,过去波士顿社青团契的辅导陈老师依然和我保持联系,也是我并未完全远离神的一个保障;也要感谢陈老师以及李秀全牧师为我多年的祷告,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时似乎是我做学问的大好时机,却问题百出。我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自己根本意识不到。有人说,骄傲就像口臭一样,自己闻不到,却臭气熏人。我觉得真理就是真理,来不得半点虚假,特别是在做科学研究的时候。因此,我经常在与我老板讨论课题的时候,直来直去,一点面子也不留,说你这样不对,那样是错的。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时间长了,老板也受不了了。于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闹得很僵。

跟老板的关系搞不好,和同事的关系也如此。以至于我所工作的地方,对我来说就像地狱一样。若不是因为绿卡的缘故,我大概早就离开了。

心中忧伤至极

大概在 1998 年,我的身体突然亮起了红灯。那时我觉得非常累,早上不想起来。上完班后,五点下班,回到家就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愿做,连做饭都没有力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仍没有好转。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去看医生。

记得当时医生检查完以后,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便血,不能确定是否是癌症,希望我一个月后再去检查一下(因为我当时还有感染,需要先消炎)。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害怕。回到实验室,告诉老板我需要休息。他们听到后都说:“我们听过很多例子,像你这样年纪的,说走就走了。”

一个月后我做了肠镜,在半昏迷状态下,医生看到了两个小肿块,一碰就流血。检查完后,医生跟我说,初步判断是良性的,希望我过一年后再来查。因为那两个肿块很娇嫩,所以非常容易出血,经常性的流血就会造成贫血,因此我会觉得很累。我心想,知道问题在哪就好办,我问医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很快好起来。她说没什么别的办法,可以适当多吃纤维素。那时,我身体恢复得很慢,一直很虚弱。

1999 年春节,我一个人在家看橄榄球比赛。我很喜欢 New York Jet,那年他们打到东区决赛,上半场领先。我跟神祷告说:“神哪,我不知道你存不存在。你若存在的话,求你让 New York Jet

赢了这场比赛。”结果,最后让对手追平了,到了加时赛反而输了。

我当时简直愤怒到极点!我跟神说,这么一点小小的请求你都不肯答应我,即使你存在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你完全不祝福我。你看,我到美国这么多年事业一事无成,这么多年连个家都没有,跟老板同事的关系又那么僵,现在身体又垮了。既然你完全不祝福我,你存不存在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越想越气,就把我所有和基督教有关的东西全部扔进一个纸箱,想再也不看了。那时可以说是我一生的最低点。我的心中忧伤至极,第一次想哭一场,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神听了他的祷告

1999 年春节,我打电话给家里。妈妈告诉我,我姑妈已到癌症晚期,脑子里有三个瘤子,并已全身扩散。知道姑妈病情之后,她的儿女就把她从南京我伯伯家接回上海。我听了以后很伤心,就问妈妈:“你要我做什么?”妈妈说:“如果可能的话,你回来看一看他们吧。”那时,我已经出国六年没有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不痛快。我心里对神说:“神哪,我不信你,你惩罚我就行了,别跟我家人过不去。”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又跟神做了一个祷告,说:“神哪,如果你让我回去看见我姑妈完全得医治,我就一定信你。”

从 1999 年的元旦开始,我所认识的那位弟兄,经常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活动。他们向我分享他们的见证,问我有什么问题,我说没问题。他们就问:“那你为什么不信呢?”我说:“你们讲的见证都是你们自己经历神的经历,我却没有。我需要亲身经历神对我个人的带领,我就知道神是真实的了。”

在一次去教会参加崇拜回来的路上,我跟这位弟兄提起姑妈的事,希望他可以为我姑妈祷告,因为我知道他们教会中,有祷告得医治的见证。

我跟他说,我向神祷告,若是我看见我姑妈晚期癌症得了医治,我就信了。谁想到,那位弟兄听了之后却说:“你觉得这是神让你祷告的吗?”我说我不知道,我又不信神。他说:“我不能为你这样祷告,我只能为你祷告,让你来得及回去见他们最后一眼。”我听了后特别生气,心想,你们基督徒还说爱人如己呢,求你们祷个告你们都不肯。但我也没有说什么,心想只要他祷告就行。

四月份,我订好机票就打电话回家。我妈妈跟我说,你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伯伯了。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因为这之前,我伯伯一直是姑妈照顾的,那时他已经 93 岁了。当姑妈得了晚期癌症时,姑妈的孩子们把她接回上海,可是没有人敢告诉伯伯真相。但是老人的心非常敏感,他知道所有的人都在隐瞒他。于是,他失去了活着的欲望。妈妈告诉我说,一个多星期前,伯伯所有的病一起发作,医院都发了病危通知,让家人准备后事。我听后非常着急,问妈妈我要不要改机票,提前回去。妈妈说:“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还好,你还是按原计划回来吧。”

于是,我五月底的一个星期五晚上回到家。当晚跟我父母商量,他们说,两个老人情况都不好,你赶紧走。所以我们第二天就买了火车票,星期天离开北京去南京看我伯伯。看到他时,我的心非常痛。他又瘦又小,那皮就像一层透明的纸,底下全是瘀血。我非常难过,就给他慢慢地揉,希望真能让瘀血消退。

中午回去吃饭时,他的儿女说:“他一定没有认出你来,不然他不会跟你说谢谢。你下午去,跟他说你的名字。”当我下午去的时候,凑在他的耳边跟他说我是谁。我看见他的眼睛亮了,还把我介绍给医生护士,说是他的侄子,从美国回来看他。第二天一早,我又去看他,跟他告别。不敢讲我是去看姑妈,只是说,我这次没有太多的时间,要回去了。

当天,我就去上海看姑妈。我姑妈动过手术,所以人还清醒。我去之前,她浑身痛,只能给她吃止痛药。我去看她,她很高兴,跟我讲她快不行了。我只好骗她,说我伯伯很好,我刚刚从他那里来,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她说,那我浑身痛啊。我说,没事,您这是骨质增生,我在美国也会经常痛的,痛的时候我用拳头敲一敲就好了。

那时,我时常看见老人用拳头不时地敲这敲那。她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本来她的儿女认为反正也没救了,不如让老人住在家里,环境、饮食都相对好一些。但是她实在疼得太厉害了,所以她的儿女还是决定在把她送到医院。我在那儿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回到北京。没想到,姑妈第二天一早送到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星期五晚上到家,星期六伯伯就过世了。我哥哥他们匆忙赶去南京,办理后事。刚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姑妈去世。于是,家里人又得星期一走,料理后事。记得我的姐姐对妈妈哭着说,我从美国回去的都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他们在北京的反而没有赶上。

回到美国以后,我就不敢说到底有没有神了。因为虽然神没有按着我的祷告来做事,但我不能否认,神听了那位基督徒弟兄的祷告,让我来得及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我真的不一样了

转过年的夏天,有一次我去一个基督徒朋友的家开 Party。回家时开到快上高速的地方,突然发现车的刹车没有了,踩到底,在不挂挡的情况下,还得滑出去两米才能停住。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感到害怕。回家必须要上高速;回头看看我朋友家,四下黑乎乎一片,再开回去也很远。可是开回家的话,要上高速,我真的没有把握可以活着下去。最后只好一咬牙,决定回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只好向神祷告,求祂保守我平安回去。祷告完了,就战战兢兢地开上了高速。一路有惊无险,在红绿灯处,我也可以远远地停住。终于,顺利地回到家。那时,我住在纽约,我们停车都要停在路边,我的车没有刹车,如何可以平行停车把车停进去?没想到,正好有一个最末尾的车位,我可以把车慢慢地滑进去,而不会碰到别的车。快到的时候,打开车门,用脚刹住。

那次,我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床前跟神祷告:“神哪,感谢你保守我一路的平安。我知道没有你的保守,我是不可能回来的。虽然,我现在还是不认识你,你却在我那么多次不肯认你之后,还看顾我,就像你保守我车的刹车并不完全没有一样,你给我留下那一点点,让我可以靠着它平安回家。同样的,我相信你也没有把你的门向我关死,你一定还给我留下一条门缝,叫我可以借此重新来到你的面前。神哪,若你真的存在,请你让我认识你,我真心地想要认识你。”

这之后不久,我们教会开始准备劳工节的福音营,教会的弟兄问我要不要去。因为是很多教会合办的,我知道名额有限。所以,我对他们说:“我去过很多次福音营,都没有信,你们还是先邀请其他人吧,他们第一次去,可能比我更容易信主。如果你们邀请完了,还有名额,我会去的。”

没想到,教会的弟兄一个星期后打电话给我说,他们邀请了所有可以邀请的人,还有位子,问我要不要去。既然说了,我当然要兑现了。在去之前,我正好回波士顿做实验。我就跟以前带我去教会的同事一起吃饭。吃完饭后,我的签语饼里有一句话 :“In the near future, you are going to make a decision(近期你要做一个决定)”。我的朋友看到后说:“啊,你要去学计算机了。”因为我曾跟她说我打算去念计算机。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却立刻想起了福音营。

去福音营之前,我给家里打电话。妈妈突然告诉我,我舅妈过世了。我说怎么可能,她还很年轻,身体也还不错,我回去时还见到她。妈妈说,她走得非常突然。

去福音营的前一天晚上,我没有睡好。到福音营的晚上,放的是科学与信仰的电影。我以前看这种片子,可以从第一分钟批到最后一分钟。但很奇怪,那次,从头到尾,我一个问题都没有,反而觉得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想。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知道我绝不是这种人,我一定会有问题的。但那晚就是一个问题都没有。

回去睡觉,我们一个房间八个人,像大学宿舍一样。其中有弟兄打鼾,我怎么也睡不着,就起来到海边去走,想要使自己累一点。转了很久也不累,就躺在椅子上,对神说:“神啊,你让我来做什么呢?”还是睡不着,只好深夜两点回到床上,跟神祷告:“神哪,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要我来的。那就求你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否则,明天讲员讲什么,我会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也就白来了。”

祷告完了,就睡着了。一觉天明,我起来跟着基督徒一起去晨更,他们跪下我也跪下,只是他们祷告我就在那听着。

那天早上讲道的题目也是“科学与信仰”。那天的讲道,对我来说,一点感动也没有。他先呼召基督徒站起来,为福音营祷告。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说有谁愿意因着今天早上的信息信主的,请你们站起来。这时,我们同去的一个慕道朋友看了我一眼,好像是说要不要一起站起来。我心中有过一个非常短暂的犹豫,但是似乎并没有过多地去想,而是很自然地站了起来。

我一站起来,感到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重担,从我身上脱落下去。我的心就被圣灵感动得很柔软,听到任何一句话都想哭,但又不好意思。那时真的很想找一个地方大哭一场,因为周围基督徒都看着,只好不住地偷偷掉眼泪。但我真真切切地知道我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我们的领队——教会长老对我说:“我们马上就有一个受洗班,你要不要参加?”我心里说,等一等,我刚刚信主,我还不知道我信的对不对呢,你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退路吗?

从福音营回到家,我首先给我过去的辅导陈老师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她我信主了。她给我回了一封很热情的回信。从她的信中,我可以看出她有多么高兴。她还提到头天,李牧师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提及我。我真的没想到多年以后,李牧师还会想到我。我后来才知道,李牧师常常为我不住地祷告。

到家后,圣灵不断地在我生命中做工。我只要一读从福音营带回来的属灵书籍,就会被感动,多次读着读着就号啕大哭起来。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我这么清楚地感动你,你还有什么可以推脱的。”所以,我马上参加了主日受洗班,并于两个月后,接受了洗礼。

后记

信主,才是我认识神开始属灵追求的第一步。我能不能认识神,关键在我愿不愿意去认识祂。就像有些人说,认识神就如同有人告诉我:大观园很美,但我却不愿进入,只能在外面徘徊;及至进到园内,我才发现,原来里面比人们说的要美丽千百倍!

真正对神更深入地认识,恰恰是在基督里面才可能发生的。这些年来跟随主的经历,其实是可以写成一本书了。许多特殊的经历,让我可以更深地认识祂,主的恩典述说不尽。

 

韦江,出生于北京。1980-1984 年,北京大学无线电系本科;1984-1990 年,清华生物系博士生。1990-1992 年,中科院生物物理所博士后。现居美国麻州。1999 年于纽约决志,同年于纽约威郡华人宣道会受洗。现在麻州一教会全职服事。

最喜爱的经文:“你当竭力,在神面前得蒙喜悦,作无愧的工人,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摩太后书》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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