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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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以家族同辈领头人自居,对祖宗三辈的老人俨然以长孙的姿态表现自己的孝敬。

小时候跟着父亲下乡上坟回来,只要有机会,就会给堂弟们分享一下爷爷辈兄弟三人合葬墓的见闻。坟地里堆积着长满茅草的大坟包,阴森森地,大家没有什么兴趣,加上交通不便,骑脚踏车要两三个小时,所以堂兄弟们直到几十年以后,乡下通了长途汽车才偶尔随他去祭祖。

裘家林从父亲68岁得了前列腺癌不治身亡时候起,仔细地扒拉了上一辈人的死亡年龄,发现除了一个堂叔活了八十多岁,其他男人没有活过70岁的。这令他很警惕,也就是上了心了。

他决定用科学的方法改变自己。

第一要行善,第二要锻炼身体,第三要有的放矢地控制前列腺,他选择三管齐下。

50岁那年开始行动,参加贾汪云龙湖冬泳队。每天早上五点钟闹铃响起,并不起床,而是在被窝里做一套自己发明的前列腺保健操。先用手掌使劲揉搓前列腺位置五分钟,然后再拍打三百下。

洗漱后,蹬上脚踏车去游泳。冬泳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怕冷,一种是冷不怕,其实都够刺激,考验人的意志。裘家林与队友相处默契,总是主动交流自己的泳前预热心得,并且有模有样地帮他们按摩后背或者腿部肌肉。

泳后,七点钟赶回家,忙着做早饭,把他负责接送的外孙女安排好,送到学校,这才开始自己工作的一天。

岁数一年一年地增大,到了65岁拿了老年优惠卡,成了半大老人,心情依然美好,身体年检状况健康。

不知道世间有没有魔咒一说,66岁春节刚过,突然发现小便带血,时有时无的。他心头一紧,预感不妙。

过完年,立即去医院检查,结果需要复查,肿瘤科医生会诊确定是膀胱癌,需要立即住院治疗。对突如其来的癌,裘家林极其厌恶,愤怒,要求医生把挂在床头的名片上的膀胱癌改成膀胱结石,说是不要让老婆知道,不然她会很难过,因为他一直都认为她老婆是不担事儿的女人。

医生把家属单独叫到办公室,如实相告。他老婆也以不要让病人本人知道而加重病情装作一无所知,医生讲不是什么大事,结石开刀拿出来就是。夫妻俩唱起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双簧。

纸毕竟包不住火,住院期间,消息风一样地传到冬泳群,同学群,大家纷至沓来前来探视慰问。裘家林苦笑着对大家说,没有什么大事,何必破费,谢谢了,表现得没事人一样。

事后他对老婆说,嗨,大家就像我马上就要走的样子,真搞笑。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难受,难道真地过不了这一关了吗?

手术做完,自然是化疗或放疗,他与医生讨论如何少脱发,治疗期间果然没有明显的脱发,然后回家静养。病情没有好转,第二年又切除了尾骨,膀胱。

人瘦得已经脱形,从衣服外面可以看出辚辚肋骨。

他能忍,在亲人面前一直平静,只是偶尔说,化疗恶心不想吃东西,会呕吐。

大手术后三个月,发现癌细胞扩散到了淋巴组织。

医生经过他的同意,做手术。

也就是这次手术,他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时年68岁。

尽管他生前告诉堂兄弟他已经是快70的人了,可是大家并没有理解他的本意,笑话他充老。其实他是想打破家族男人不过70的魔咒。

生死由天,任谁都抗不过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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