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鬼之魅》
第二十二章 大串联（4）
余得刚看了王建国一眼，“你也想去？”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王建国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了，不是想去，而是太想去了，我也想去北京见毛主席他老人家呢！”
余得刚显得有点为难，他原来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走，领着这一帮孩子，多多少少是个不小的麻烦，而且还要担很大的责任。这里离北京这么远，坐火车差不多二十多个小时，这一路上的吃、喝、拉、撒，操不尽的心，他原想着给建国他们打打气，通报一下好消息，因为9月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通知，要求组织外地高等、中等学校学生代表和职工代表来京参观、学习运动经验，交通、生活补贴由国家财政开支。坐车、乘船不要票，吃饭、住宿不花钱；各大中小学校的宿舍、机关单位工厂房屋都腾出来开设接待站。
想到这里，余得刚说道，“好吧，我们学校只能派学生代表去，这人数不能太多，控制在3 到4 人以内，你看看，谁去比较合适？”
王建国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学校出身比较好的还有谷雨和清风姐弟俩，他们的生父是革命烈士，继父是也是国家干部，而且这姐弟两人都加入了红卫兵组织。要么带上他们两人吧！”王建国说这话时候，他用眼睛打量了余得刚辅导员，观察余得刚辅导员的反应。实际上，王建国平时十分骄傲，他从心底里看不起农村来的那些土头土脑的“稼娃”，唯有清风是个例外，清风平时的衣服不是很时尚，但是很合体，也很干净，这些都归功于他的母亲银杏。建国喜欢清风，两个人平时也能谈得来。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无法向人说的，就是建国在内心里暗恋着清风的姐姐谷雨。谷雨是红光中学里少有的几个美女之一，她衣装并不华丽，相反倒是十分朴素，但是这种朴素的衣着更应衬出她的美丽，谷雨的皮肤白皙，身材发育得很匀称，两只眼睛如秋水般清澈和澄亮。看上去是那么的纯净。尤其是两侧颊部的两个深深的笑靥，一笑起来就像花儿一样漂亮。
建国也正处于发育期，处于发育期的少年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或许仅仅是一种好感而已，但是这种好感也不是对任何一个异性都能反映出来。他只是对自己喜欢的异性才有一种感觉，所以在这种奇怪的心理作用的驱使下，当他提到谷雨时，情不自禁地看了辅导员一眼，生怕辅导员会有什么误会或者对他有什么看法，再说，他同时也提到了清风。似乎又是一种掩饰。
余得刚余辅导员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眼下盘算的是如何把这几个学生带到北京，所以对建国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不过他听了建国的推荐，觉得这主意也不错，他们四个人，代表红光中学，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清风和谷雨的姐弟两人，路上也有个互相照应，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便对王建国说道：“好，主意不错，你负责通知一下孟谷雨和孟清风同学，你们都先回家做一些准备工作，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天气也渐渐变凉了，我们要去北京，是往东北走，你们都得准备一些御寒的衣服，这可是最重要的，不要出去了以后给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余辅导员毕竟年长几岁，他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周全一些。这出门在外，别的不说，衣服总是要带够的。
王建国把串联的事私下里跟清风说了，目前是他，清风和谷雨三个人随余辅导员走，他们是红光中学红卫兵的代表，由于名额有限，他告诉清风不要声张，一切最好秘密行事。清风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兴奋，他和王建国一样，别说北京，连省城西安都没有去过，觉得这么好的事，应该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去多热闹！此刻，却搞得跟地下党搞地下活动似的，弄得神神秘秘的，就有点丧气。王建国一看，便叮嘱道：“你傻呀，余辅导员只给我们学校分了三个名额，你嚷嚷出去，还不打起来了？再说，你们姐弟俩还是我推荐的，这出远门可不像农村赶集，说去就去了？出门要盘缠，就是要钱和粮票，粮票必须得是全国通用粮票，你继父是国家干部，手头上肯定有这些东西，那些农村来的‘稼娃’，到哪里弄这些东西去？除非推上粮食，提上油。去粮站去兑换，那多耽误工夫啊，等他们弄完了，估计毛主席他老人家接见红卫兵也结束了。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呢？”
这样一说，清风觉得建国说得也挺有道理，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钱和粮票，又得向朱大宝去要，想到这里，刚才的那些高兴劲儿又消失了。清风虽然说上次向朱大宝索要黄军装和武装腰带，黄挎包等东西，朱大宝很是爽快地给了他，同时又给了他一双黄军鞋，他当时虽然有点感动，但是每每想到孟小伟那天骂他的那句话，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他似乎觉得耳边总有个声音在说： “你妈让朱大宝睡了！”想到这些，他的心里总有些无名火，不由自主地会迁怒于别的人。而这一切，是没有人知道的。只是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清风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独，也越来越寡言少语。他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就是朱大宝，看不见他的时候，他就不会想起这一切，这也就是“眼不见，心不烦”，而现实生活是他们就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想避都避不开。朱大宝还是一个过分热情的人，有时他早上骑车上班时，便问清风要不要坐他的车子，清风从来都是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愿意坐朱大宝的车子。朱大宝只好讪讪地自嘲道：“臭小子，怕我的车座子硌了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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