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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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

 

 

男靠出生日,女靠出嫁日!一定要谨记!_月份

 

“男怕入错了行,女怕嫁错了郎”,不知这世上究竟有多少女人犯了这个错?

 

茗茗这次就是不跟元涛回中国探亲,她真的跟他斗气了,一个人跑到安娜家过圣诞节。安娜父母在科隆有很大的房子,茗茗在那里过了四五个圣诞节了,不过前几次元涛也是一块来的。

 

茗茗不是不想回中国探亲,而是不同意以这样的理由回去:他居然听从他母亲安排,利用休假和圣诞假期去给他弟弟装修房子。气就气在这里,就算哄哄我也好,说这次回去探亲是为了看看两家老人,反正四位老人都住在同一城市,也都是奔70的人了。可是他偏不这么说,硬是照着他妈的原话说:要赶在春节之前把弟弟的新房装修出来。哎,跟了这么一个脑筋不转筋的人真是个错误!

 

别提房子,提起房子还有气。当年在中国结婚的时候没想过要有自己的房子,更没想过钱的事。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知识分子大都只能讲讲精神文明,茗茗在单位根本就没分到房,元涛单位就根本无房子可分。那时,两人出门有马车店住也觉得挺好,真是应了香港人的那句话:“爱情饮水饱啊!”,可怕的就是这水不能让人饱一辈子。茗茗现在真是想有个真正的家了,真正的家不再是“借有四壁”,而是拥有自己的房子园子孩子那样的家。但一提到买房元涛就会“急转弯”,说你要是不留在德国我们早就买房了。是啊,在中国我们这批人还有谁租房住。话说回来,要留在德国也确实是茗茗的主意,茗茗也感觉得出来,元涛在公司整天说德文自有他的不开心之处。但是,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在德国呆着了也得尽量好好活是不是。元涛你对弟弟的房子有那么大的一份热情,出钱出力,对你和你老婆的房子又是什么态度?你不操心就算了,不要嘲讽人,不要以为这是别人的错。

 

这没房子的气确实可以出在元涛的头上,但这没孩子的气只好茗茗自己担着了。过了30了,茗茗才真正觉得是想孩子了。真想啊,特别是见到穿花裙子的小姑娘,真想把她们搂在怀里。茗茗还在读她的博士学位,她原来的想法是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去做,结婚多年一直坚持计划生育。元涛烦了,他说:茗茗你这根本不是什么计划生育,我看你是在计划不生育吧。茗茗也恼了,心想我就生一个给你看看。结果这计划要生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多过去了,还真没动静。好在茗茗还有博士论文写着,没有100%的精力去伤心这件事。有时还可以这样宽慰自己,辛亏晚生了几十年,这事要赶在旧社会还不休妻啊。茗茗大部分时间是想得开的,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茗茗也会想到:顽固地坚持晚育可能也是个错误。

 

错与对的事就暂时别想了,茗茗决定要安安心心玩几天吧。每次来安娜这过圣诞假期,安娜都会安排一个保留节目:骑自行车野游。安娜父母家的地下室里有两三辆很好自行车,还有七八俩凑合能用的。安娜有一双鹭鸶腿,骑起车来整个身子上下欢腾,茗茗要跟上的话得大口喘气。安娜的体型象她妈妈,通常的欧洲人身材。但她的鼻子却不高,眼睛也不深凹,皮肤近黄色,这是从她韩国爸爸那里遗传来得。安娜的妈妈把家里的地下室安排成了修理车间,不仅是这些自行车,还有小童车雨伞什么的,反正够她忙活的。当安娜妈妈在地上室捣腾的时候,安娜爸爸通常在楼上看电视或摆弄围棋什么的。

 

关于安娜父母的故事,安娜对茗茗说过很多:他们结婚那时候,异国婚姻可不多啊。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安娜妈妈还是觉得相互不能理解的地方太多了。韩国男人和中国北方的男人都有点大男子主义气,我妈毕竟是欧洲人,你想磕磕碰碰的事会少吗?离婚也不是办法,韩国男人是不能接受丢老婆这回事的。哎,反正我们长大了,他们也走过来了,我们姊妹三人搬出去后,老俩口就真正地相依为伴了。

 

安娜妈妈说话轻声轻气的,不管是看着安娜还是茗茗,眼里总是含着慈爱的笑。安娜爸爸的德文说得硬硬的,一着急就给茗茗写汉字。一天,晚饭吃过了,朝鲜泡菜和奶酪也都撤下桌了,蜡烛点上了,咖啡和茶也泡好了,大家都在说些玩笑话来。

 

安娜爸爸说:我娶了个德国太太真是个错误。

 

安娜妈妈说:嫁给你我也犯下个错误。

 

安娜妈妈停顿了一下,微微地笑着,接着又说:还好,我总算没有犯下更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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