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九章(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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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成功其人。

第九节:

   当程昱光突然得到“争取进入江城警察厅”的指令,一时很难理解,更难接受间谍工作。
   黄文刚的做思想工作水平极高,一个多小时,这个战斗在敌人心脏的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终于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程昱光的身上,但程昱光坚决拒绝加入中共,只强调是抗日合作。
   程昱光的理由是:我是国民党员,曾宣誓过效忠,不能出尔反尔,违背自己信仰。只做反满抗日的工作,仍极力试图要求参加对日作战,不作危害国民政府的事情。为了让妹妹南下,程昱光承诺的是:参加中共抗日作战。从未答应过可以加入中共。是真话也是调侃:我要加入中共,就等不到今天了,或许已经当上红军的军长也说不准。
   黄文刚也觉得:入党只是个形式问题,认识问题不解决,形式上的东西根本没用。程昱光的抗拒态度十分坚决,僵持下去的结果或许更糟,而且这也超出当初的协议。出卖不出卖共产党组织,能否坚决执行命令,和宣誓效忠中共,确实没有直接的关系。当下支撑着程昱光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只有国家和民族大义,而不是共产主义。
   再说如果吸收程昱光入党,则还需要一个介绍人,当时中共的组织手续并不严格,但不履行基本程序也不严肃。程昱光为中共工作,在满洲省委只有罗登贤、黄文刚和程彧三人知道。现在罗登贤和程彧都不在满洲,涉及到介绍人,就要再涉及到第三人。那样与他的工作原则又发生了冲突,更是增加不可估量的风险。以实际效果为第一,黄文刚稍加思考,也就没再勉强。
   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普通党员在当下都要尽量减少保留文字档案,对程昱光这样的身份,更不能留下一点记录。让程昱光这样飘在党外,只要能控制得住,倒也不是坏事。

   满洲立国后,任命江城特别市市长鲍观澄,兼任大江城市的市政筹备所所长,拟将顾乡屯、何家沟、香坊、东西马家沟、太平桥和江北松浦等区域,并入大江城市。程昱光父亲程维翰的学生李绍庚,与鲍观澄交往甚密且意气相投,李绍庚还被鲍观澄认作为义兄,俩人交情匪浅。
   现任的工务处长佐藤正俊,和程维翰也有过多年的工作交往,私谊也不浅,走动很频繁。程昱光按照黄文刚的要求,特意拜望了李绍庚和佐藤正俊。佐藤正俊觉得以程维翰的为人和性格,他的儿子似乎不适合当警察,甚至都不该有想当警察的志向或者意愿。但人各有志,故友的后人,只能多加提携。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中日两国也有太多的不一样,难以理解也正常。
   李绍庚时任东支铁路理事长兼铁路督办,断然拒绝了程昱光的要求,只让他到东支铁路来任职。程昱光早有所料,插科打诨的玩起了不正经,一口一个“小叔”,转而又一口一个“大哥”。没用一上午,逼着李绍庚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鲍观澄的办公室,并告这知是他恩师的儿子。

   程昱光履历简单真实,教育履历光鲜,出身黄埔,更有围剿红军负伤立功的经历。江城长大又是中东铁路的家庭背景,宪兵队和特高课对他的严格审查,就很顺利的通过了。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江城特别市警察厅,程昱光即向警察厅提出:家人都在南京,自己本是国军现役军官,在满洲国任职,唯恐家人受到国民政府的难为,请求改名:成功。

   程昱光的父亲程维翰进入中东铁路为桥梁设计室主任,是第一任中东铁路管理局俄国局长霍尔瓦特亲自邀请和任命并签发的聘请函。程维翰曾经受邀担任江城俄国商务学堂的英语教师,李绍庚当年被东三省总督赵尔巽选送到商务学堂学习,就是程维翰的得意门生之一。
   李绍庚来到程家,程维翰都要让程昱光叫李绍庚叔叔,被逼无奈程昱光就叫他“小叔”。霍海仁的舌头小时候说话不大清楚,跟着程昱光称呼李绍庚,久而久之两人就“嘻嘻哈哈”的不顺着正音往下捋,连拐带叉的含糊着,就把李绍庚的“小叔”叫成了“小人书(连环画)”。
   李绍庚坚持师徒如父子,他也一直称呼程昱光的母亲为“师母”。背着程维翰,就让程昱光叫他大哥,霍海仁和卡缪夫也跟着背地喊他大哥。程维翰病逝,时任东省特别区(东省特别区:介于黑龙江、吉林两省之间管理中东铁路沿线地带与省并列的特别行政区)市政管理局副局长的李绍庚,包揽了恩师全部的殡葬。又亲自乘坐火车,把程昱光的母亲和程昱光兄弟二人送到奉天。
   李绍庚因在日苏交涉北满铁路的功绩,康德三年至康德八年(公历1935年-1940年),任满洲国交通部大臣,后任任满洲国驻日本特命全权大使、满洲国外交部大臣。康德十三年(公历1945年)4月的光复前夕,又改任满洲国驻南京汪精卫国民政府特命全权大使,后去向不明。

第十节:

   鉴于哈尔滨属国际大都市,与满洲国首都的新京,被列为特别市(类似直辖市),与各省平级。为区别于各普通省、市警察机构的“警务厅”,“特别市”的警察机构,称为“警察厅”。

   程昱光申请改名的理由正当,满洲国公职人员的家属理当受到保护,江城警察厅立即批准。成功(程昱光)尚未正式被分配工作,职级警衔也没授予,大同元年5月中旬,突然接到命令:到关东州受训。为保密起见,不得与外人联系,即刻启程,直接由专人护送报到。成功只被允许留了个字条,由厅里派人送给保姆韩张氏:紧急任务,外出数月,勿念。
   与来自满洲国的100多名警察,被集中在关东州的原关东军司令部,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谍侦特务训练。这些人结业后,将充实到各个警务厅特务科的,作为特务科骨干。
   培训的警察以中国人和朝鲜人为主,日籍警察极少。课程主要内容,是针对苏俄间谍的防范,绝大多数受训警察俄语流利。秘密遴选条件极为苛刻,集中都是一样的神秘。训练极为严酷,但所谓谍防的间谍技能,都不如这俩月成功和黄文刚学到的实用。这些技术就像黄文刚介绍的那样:日本人的谍报能力,与苏联人相比要差一个年代。关东州的集训,对成功的最大收获就是:能够信心百倍的应付满洲国的谍报机关。
   只是由于刚入行,心理素质仍不够强大,无法彻底摆脱惊恐。尽管逐渐在淡化,但自己知道仍很脆弱。
   成功很是注意,掩饰着自己对这方面的技能有过接触,甚至已经掌握。故意表现的还有些笨拙,各项间谍技术结业考试成绩,除了爆破以外,多是:及格;少有:良好和优秀。
   体能技击训练,却让成功大开眼界,以日本空手道和中国擒拿术,融入西洋拳击的格斗术,直接适用受益匪浅,不像中国武术的华而不实。结业考核体能和射击是:优秀。

   成功这次在关东州受训,才感悟到当年虽然都是短短的一年,但从王矬子的骑马蹲裆式和弗罗博诺夫斯基的拳击训练中,确实受益匪浅。自进入黄埔开始正规的军事训练,到进入四十七师对红军的作战中,倒是觉得手脚麻利,应该和早年的这些训练应该有关。
   小日本博采众长的搏击训练,成功突然融会贯通大彻大悟,稳、准、狠体现的淋漓尽致。

   成功在江西剿匪感触最深的是:窝囊!国军被共匪的冷枪或偷袭,甚至被当地土著锄刨叉捅死的窝囊;有些伤员本来就是弹片楔入的轻伤,却因救治困难以至感染化脓死的窝囊。
   回到江城本来准备被派遣,能投身到义勇军。跃跃欲试的同时,也有过负伤难以得到有效救治的恐惧。战死沙场无怨无悔,和小鬼子真刀真枪干,怎么也比死在南方土鳖的锄镰下,要强得多。但倒霉被击中,抠出弹头或弹片也就是遭点罪,特别三八枪中弹,就是一个洞穿的枪眼,只要伤口处理得当,能很快的康复,甚至能坚持作战。弹头或弹片留在里面发炎,创口得不到基本的处理恶化,不和在南方剿共匪一样,死的不值更是窝囊。
日本人的自救科目开的太好了,只要自己有胆量能忍受,配上类如盐水甚至是火药替代品,首先能取出弹片或弹头,尽量减少或避免发炎,至少是能缓解伤情恶化,争取到救治的生存时间。不是束手无策,尽人力听天命,也就死而无憾了。

   刚被集中起来的时候,还是煞有介事的弄景出洋相,彼此都用编号,不许互相通报自己的真实身份。成功倒很高兴,真不愿和这些未来的特务交往过多,哪下不小心露馅都难说。但口音分辩太容易,新京、牡丹江、江城和伊正的口音,苞米碴子味极轻,很容易就甄别出来,警察厅南岗警署的二等警正曹玉南和特务科的一等警佐王平海,原来都是江城警察局的就认识。凭借着熟悉的语调,没几天就把成功从人堆里给扒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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