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儿的父亲是蒙福的。时间过得太快了,这一转眼小女儿已经十六半了。这十六半让我想起那经典的歌曲“南海姑娘”里面的歌词:
椰风挑动银浪 夕阳躲云偷看
看见金色的沙滩上
独坐一位美丽的姑娘
眼睛星样灿烂 眉似新月弯弯
穿著一件红色的沙龙
红得像她嘴上的槟榔
她在轻叹 叹那无情郎
想到泪汪汪 湿了紅色沙龙白衣裳
唉呀 南海姑娘 何必太过悲伤
年纪轻轻只十六半
旧梦失去有新侶作伴
她在轻叹 叹那无情郎
想到泪汪汪 湿了红色沙龙白衣裳
唉呀 南海姑娘 何必太过悲伤
年紀轻轻只十六半
旧梦失去有新侶作伴
这首歌我超级喜欢,邓丽君版,王菲版都听过,但我最爱刘惜君版的。刘惜君对这首歌的诠释和用情,我只能说太到位了。
小女儿出生在清华大学医院,当时我还是绿卡,妻子是中国籍。隔着太平洋,每两个月飞回去一周团聚,很快就有了小女儿。她出生在九月,那时我在埃克森—美孚研发中心做事,按照预产期事先买好了华盛顿杜勒斯直飞北京的机票。但胎儿等不及了,在我启程前一天就来到这个世界。我的航班在首都国际机场降落时间是下午1点30分。我打了出租车,没有回家,就直接来到医院。抱着沉甸甸的婴儿,那种感觉让我笑歪了嘴。
那时小女儿属于超生,为了办国内的户口,还被迫在妻子家乡的街道缴纳了社会抚养费,8000多元人民币。我还有照片记录女儿这个昂贵的身份。
当时我的主管是来自福建的台胞,小女儿出生后,老板为了照顾我,找了澳大利亚外派的机会,这样全家从北京和华盛顿特区分别飞到墨尔本。在南十字星下的那个美丽的国度,我们生活了15个月,直到美国绿卡获批,又全家从澳洲飞到美国。
在美国期间,因为工作变动,我进入了雪佛龙石油公司,随之而来的就是十年的轮班外派生活。在外面虽然辛苦,但每次回家看着小女儿和小儿子一次一个面貌,心里的苦都如烟散去。
一半多的时间在国外,最牵挂的是家里的安全问题: 交通安全和人身安全。蒙上帝的保守,十年时间,妻子带着孩子们,只有一次小的交通刮蹭,而且是对方的全责。而我们居住的地区,应该算是美国相当安全的,几年没有一起谋杀案件。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点还真的不假。女儿从开始认人,就对我特别亲。这个小棉袄不仅冬天粘人,夏天三伏一样粘人。在女儿的粘人攻势下,我成了女儿控。
天生好动外向爱笑的女儿,刚刚来美国的时候,在幼儿园完全坐不下来,自由发挥着。这让做家长的很囧迫,因为家长会的时候,老师会劝说让女儿留一级,理由是她不适应班上的环境,语言也不好。这可不行啊,我完全不认同老师们的评估,我客观地认为孩子只是来自不同的文化,语言有一个过程,不能一来就和土生土长的美国孩子比语言吧,当时她的班上只有她一个新移民。我们表示不能同意老师的建议,好好的孩子怎么能留级呢?同时妻子也多花时候在教室做志愿者,还在节假日全班的爬梯上做一些亚洲的食品。我们在家里开导女儿,上课要守纪律,集中注意力,听老师的话。
孩子很快在一个学期后融入了她的班级。后来又参加拼字竞赛,读书俱乐部。但凡我轮班休假在家,必须参加她的活动。我做不了什么,因为我自己没有在美国上过小学,中学,能做的就是我在那里“Be there”。当女儿看见父母亲都在身边时,她有了安全感,也能够全力去发挥,无论是学习,还是集体活动,课外活动。我经常半开玩笑地对女儿说:“要让别人知道你有爸爸的:)”
记得有一次,我在中国外派,妻子来电告诉我,她因为一个小错误惩罚了女儿。结果女儿理直气壮大声对妈妈说:“我要告诉我爸爸!爸爸会保护我的。” 我听了以后忍俊不禁。
女儿的青春期反应在初中的第一年最强烈,那是唯一一年叛逆的。妻子和我都耐心陪伴着她度过那完全不像她的一年。一年后,她完全变了一个人,成为体贴的大姑娘,各方面都很努力,学业很好,还参加学校很多课外活动,参与社会活动。
在女儿的眼中,爸爸比现实中的我高大完美,或者说成了她心里期望的那个爸爸,虽然我差的还很多。但我知道,那是她精神上需要的,一个可以随时支持她的父亲。
女儿有很多天赋,但最大的恩赐是她有爱心和同情心,非常善解人意。此外她有很高的绘画天赋,一年前还加入了高中的射箭俱乐部。小棉袄每天早起和晚上问晚安时,永远少不了给我的熊抱。此外,每天还有N个熊抱加餐。我开玩笑问她,以后离家嫁人了还会不会像今天永远给爸爸熊抱。她总是说:“当然啊,你是我爸爸!”
下面是几年前父亲节女儿画的。
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们有独立思考的习惯,女儿和同龄人一样对很多社会现象和政治有自己的主张。很多观点和我不一致,我十分注意给孩子充分的自由,绝对不压制她的观点,而是平静阐述我自己的观点。我一生追求自由,又如何能让自己成为专制的家长呢?我一向认为,年轻一代会比我们更有智慧,我又何苦把自己的僵化的老观念灌输给她呢。我需要做的就是行出来,做出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经常和家人谈我在世界各国各地的见闻,让女儿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何等的蒙福,同时也告诉她有很多国家很多地方领先我们所在的地区。
女儿大了,一转眼16岁了,拿了驾照。自然我是教练,最好的教练。我知道刚刚拿驾照的teenager的狂喜,也见了太多的悲剧。所以,我坚持在她拿到驾照可以单独驾驶以后依旧当电灯泡坐在副驾上。我告诉她,想成为爸爸这样的好司机,没有捷径,只有靠时间,里程。和经验的累积。
女儿大了,亭亭玉立,好几个同学向她示爱。做父亲的我,依旧给孩子自由自主的权利,我相信孩子的选择,也相信当她需要的时候,她会寻求父母的帮助,而我会在那里。我对她说:“选择男朋友很重要,要人品好。你现在不到18岁,爸爸可以介入,当假如找了坏人,你成年后,从法律上父母介入就难很多。”
偶尔,女儿和闺蜜一起去购物中学购物或是去爬梯venue去庆祝朋友的生日。我或者妻子都坚持陪着,到了目的地,远远,很远地跟着,或是在附近的车里待命。爸爸其貌不扬的颜值虽然不能给女儿长脸,但需要的时候,绝对能摆上自己。这个关于颜值的说法是有根有据的,女儿的几个闺蜜都问女儿:“你爸爸是不是军人?他看上去很有震慑力。” 我听女儿说了哈哈大笑,俺一不小心就成了镇宅的门神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告诉女儿,如果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想去酒吧,我希望第一次陪着她去,假如她醉了,我可以把她接回来。但估计那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也不会有我什么事儿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次,我在Dave & Buster's 外等着女儿的爬梯结束,看见女儿闺蜜的父亲在车里一样全程等着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是我小女儿最好的闺蜜,而这位父亲是FBI的警察。我们彼此打招呼,微笑致意。
女儿对父亲的定位十分准确。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但以后的配偶不能像爸爸一样粗犷,她喜欢漂亮的男孩子。哈哈。每一年我的生日,女儿都为我做一幅画,那是我最好的礼物。
两周前,仅仅学习一年多射箭的小女儿,作为高中射箭队的成员,获得了维州团体比赛的第一名。四月要代表维州参加全美的射箭比赛。
为孩子的成长感到开心和宽慰,也怕儿女离家的空巢,已经不习惯家里听不到她的声音,没有她熊抱的日子。有一天,我在想,假如女儿以后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对她不好怎么办。不敢想,因为女儿从小就没有被凶过。假如她真的遇到了家暴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会让她回家庇护,我的居所永远是孩子的堡垒,直到我最后一天。
性格极好的小女儿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是多虑了。谁又会对她这么好的女孩不好呢?
豹子土狼 2023-03-27 写于 Virginia,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