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的新歌 '罗刹海市'歌词逐句解析

 

 

 

刀郎的新歌 '罗刹海市'歌词逐句解析

来源:篱笆影院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这个比较简单,本来蒲松龄原文描写的罗刹海市是在中国的西边两万六千里,但是今天刀神描述的“罗刹海市”在中国,反过来就是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罗刹海市”是蒲松龄写的一篇讽刺小说,用来讥讽那些颠倒黑白是非的人和事,也讽刺了那些为了融入其中,而故意扮丑的一类人。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冲”指要冲,交通要道;“焦”指因火烧而发黑发脆,这里焦海字面意思是烧焦的海,全文“过七冲越焦海”意指经历千辛万苦,相当于垮刀山过火海的意思。然后就到了这三寸黄泥地,黄泥地并不肥沃,但是能种特定的一些庄稼,形容这并不健康的娱乐圈子。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字面意思;只为那里有一条一丘河,一丘河是什么河?答:一丘之貉!形容整个娱乐圈都是一丘之貉。

河水流过苟苟营

在这一丘之貉的娱乐圈的岁月长河中,有一个苟苟营,什么是“苟苟营”?答:狗苟蝇营!意为像狗一样无耻,像苍蝇一样逐臭,比喻到处钻营,而且手段卑劣。那么这里到底是哪里呢,后面有答案。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要懂这句,就要先搞懂“杈杆儿”和“马户”是什么?有的字发出来会被和谐,上图。

这里杈杆儿的这里可以理解为那啥的保护人,或后台老板,为了贴个下文,我觉得也可以理解为“导师”。如果这样理解了,那导师选的学院岂不是成了那啥了,马户很好理解,结合下文就是个驴。

十里花场有浑名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说方圆十里的青楼都有他的诨名,意思是很出名。这里“十里花场”何不大胆想象成各类选秀节目等娱乐节目!

她两耳傍肩三孔鼻

两耳傍肩三孔鼻,这是蒲松龄原著里的词,两个耳朵吊到了肩膀上,长了三个孔的鼻子,就是形容奇形怪状,长得丑。这里用了个女“她”,指谁各位对号入座。

未曾开言先转腚

明了了,啥玩意未曾开言先转腚,这个可是蒲版《罗刹海市》里没有的内容,是刀神对故事的延伸……这里不卖关子了,这是国内当年很火的的一款唱歌选秀节目,很多时候上台唱歌的还没唱两秒,导师就转身了,更有甚者,人家还没唱就有导师转身的。这里面充满了内幕,剧情和套路,全是按设计好的剧本来演的。多么虚伪可想而知。

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

每天都坐在跟窝似的转椅上,跟母鸡偎小鸡似的。为什么要蹲窝里把蛋来卧?有流量还有有钱挣呗,脸露多了,名气就大了,就有话语权了,就瞧不上别人了。

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



“老粉嘴”是个啥?看上图,意为骂人花言巧语的话,也指骂人或者说人家一套一套的。

回想下,某选秀节目里面的所谓导师,对学员的评价是不是一套一套的?说的对错无所屌谓,重要的是他是导师,他的气场和感觉在那里,说啥样你们也听不懂,也不敢反驳。以至于到后来对人指指点点习惯了,点评学员已经无法满足内心的狂妄,开始点评圈内的人,这不刀神曾经不就被他们砭得一无是处!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驴不知道自己是驴,鸡不知道自己是鸡,完全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勾栏从来扮高雅

“勾栏”古指戏院,这里可以理解成娱乐节目。在娱乐节目里装的很高大上。

自古公公好威名

这显然是句嘲讽,公公就是太监,自古“威名远扬”的太监有如魏忠贤等。

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

刀神自己出场了,原著里马骥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能歌善舞,满腹经纶,一表人才。刀郎正好在我国四川,新疆一带活动,算是我国西边了。

美丰姿 少倜傥 华夏的子弟

上面已经翻译了,就这人各种棒。

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

只因为他人海里泛舟,博风打浪,形容刀神自己通过自己的拼搏和努力。

龙游险滩流落恶地

结果龙游浅滩,流落到了国内娱乐圈这么个险恶之地。

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

他见到这娱乐圈里经常颠倒黑白是非,好的被说不好,烂的被捧上了天。这里的故事大家都懂,曾经那英、杨坤、高晓松、汪峰都对刀郎进行过贬低,而且刀郎一脸懵逼,心想我也没惹他们啊。

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

驴喜欢听鸡叫,形容圈子里相互取暖,相互吹捧。也可以理解为一群水平不怎么样的人在那讨论艺术,却自以为很高雅、高深、高大上。

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

草鸡是个啥鸡?答:母鸡。司晨是个啥?答:公鸡。母鸡打鸣又搞不准时间,在那冒充公鸡。明明不是那块料,还要一通瞎鸡八操作冒充很内行的样子。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

“半扇门”是个啥?上图:



明明是私底下沟通好的剧本,还要在节目里演的眼泪哗哗的,欺骗广大人民群众,动不动就是“从小我的妈妈告诉我家里很穷,呜呜……”、“我的梦想是……”装作真情流露,骗去广大善良的人民群众的同情与信任。这跟那啥立牌坊有啥区别。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

绿绣鸡冠金镶蹄

这个拿红色来描自己的翅膀,那个拿黑色来给自己画张皮,拿绿色来绣自己的金冠,拿金子来镶自己的蹄膀。为了迎合大众口味,各种造假和欺骗。

这里说下“黑画皮”在蒲版《罗刹海市》里的桥段。马骥因为原本的美貌在颠倒的罗刹国人眼里丑的要命,后来一次在一次酒后在脸上抹上煤灰扮张飞的影响,反而被罗刹国人认为美得冒泡。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这两句很好理解,不用翻译。大家可以自由发挥,当年贬低刀郎的那几个人,谁黑就说的谁。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字面好理解,不用翻译

岂有画堂登猪狗

哪来鞋拔作如意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延伸意思就是你是那块料就是那块料,不要在那装,你们四个人唱片销量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却各种看不上我。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

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字面好理解,不用翻译。

爱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

女子为好非全都好

还有黄蜂尾上针

“愛”字有心,心有好坏,所谓的爱里也有坏心思,要善于辨别。女子二字合一起就是个“好”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尤未毒,最毒妇人心。”

要说刀神写这首歌时心里完全没有骂那四个人的意思,我多少不太相信。

西边的欧钢有老板

生儿维特根斯坦

西边的欧洲有个钢铁企业家,生了个儿子是个哲学家,名字叫做维特根斯坦。这个是真有其人,大家可以上网搜下。哲学家嘛,大概就是搞清楚一些事情,说了些很有道理的名言。

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

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

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

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

那马户又鸟

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个人认为,刀郎的《罗刹海市》的确讽刺了部分圈内歌手,但是,如果说这首歌仅是讽刺他们四位,那就太片面了,无疑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歌中的最后一句唱到“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这10个字将歌曲主题彻底升华,言下之意是现实生活中不只是那四位,甚至整个人类都存在这个通病。

 

 

乱解刀郎新歌《罗刹海市》

来源:  于 2023-07-26 09:05:13

刀郎的新歌《罗刹海市》大火,刀粉对歌词的解读热情远远超过对旋律、编曲的兴趣,都兴致勃勃地猜测“那又鸡”“马户”“驴”和“公公”影射的谁。刀粉联想起十年前主流音乐界对刀郎的冷落,认定《罗刹海市》是复仇之作,巧妙讽刺了那英、杨坤、汪锋和高晓松“四大恶人”。


也有粉丝认为,如此解读这首歌,格局太小了,《罗刹海市》应该有更大的讽刺空间才对得起取材的《聊斋》。

那就想拔高一下刀郎,以更大格局解读一下《罗刹海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然是乱解的啦。

罗刹是俄罗斯的古译名,韦小宝主持签《尼布楚条约》时,俄国就叫“罗刹国”,金庸先生认为这种音译更合俄语发音,以后音译为“俄罗斯”就显得生分了。刀郎唱道: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河水流过苟苟营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这是暗喻中俄历史关系,一声炮响送来了马主义,中土入了马主义户籍,所以“当家的叉干唤作马户”。但传来的马经是篡改过假经,把《辟邪马经》裁剪成《辟邪驴谱》,练着练着就露出了驴相。大学者陈寅恪作一联语描述马经占据中华后的生命体验:托命非马非驴国,处身不夷不惠间。这联语充分体现了陈寅恪“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所以刀郎如安徒生笔下那个调皮孩子,反复提醒“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马经来到中土,与国粹法家思想一拍即合,迅速与秦二世他爹干柴烈火,成就了“马主义+秦始皇”事业,演绎了一场龙、马、驴的旷世绝恋。在中土语境里,龙与马的缘分很深,有“龙马精神”的说法,唐三藏取经的交通工具是“白龙马”,马经与龙族天子一碰撞,就勾出天雷地火腥风血雨。中土人士追求口腹之欲,“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是人间至味,龙与驴又在食谱里会师了。国人讲究玄虚的“天人合一”,从肉食上看,就是龙驴合一。可国人又信奉“民以食为天”,把这天代入进“天人合一”就换算出“食人合一”,为鲁迅发现的“几千年吃人史”做了注脚。

德国诗人海涅的名言“我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马克思很欣赏这句话。细推敲一下,还是龙的责任,因为肯定跟跳蚤它妈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才喜当爹的,龙爹生了跳蚤儿很正常嘛。马和驴冲破了动物伦常,爱情的结晶是骡子,而骡子没有生殖能力,一出生就是“最后一代”了。马、恩根本不看好罗刹国,认为那嘎达资本主义不发达,不适合搞无产阶级革命,驴子不能冒充马,接受了马理论毕竟还是头驴,走不出盛装马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同志不信这个邪,愣是要在帝国主义薄弱环节发动革命,还是把“驴变”真搞成了。但马驴的结晶骡宝宝没法繁衍,新罗刹硬撑到1991年还是倒毙了,“自古公公好威名”,威名之下成绝户。美帝一直觉着新罗刹解体是冷战的胜利,岂不知新罗刹是马爹驴娘的产物,骡命所系,无疾也终。刀郎调侃“哪来鞋拔作如意?”有鞋拔子加持就赤脚不怕穿鞋的,一路光脚赤化,还有了道路如意和自信。

那又鸟暗讽罗刹国特色的计划体制,“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却啥也孵不出,除了“集中力量”造出几套大杀器,其他啥都短缺。还不务正业想打鸣报晓,“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唱天下白。70年熬了一锅鸡精迷魂老汤。总之,新罗刹国色彩是这样的,“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红、黑、绿、黄涂满身,以红招展,以黑画皮威慑人,绿鸡冠诱惑人,最终奔向捞金路。

既然罗刹是俄罗斯,《罗刹海市》必须穿插着暗讽当前的俄乌战争。“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暗喻泽连斯基,“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 /龙游险滩流落恶地”,去年2月24日,泽连斯基面临俄军斩首行动,处境多么险恶呀。英、美、波领导人都劝他出走流亡,但小泽展示了他的“美丰姿少倜傥”,一语惊天下:我现在需要的是弹药而不是搭便车。经过五百多天的抵抗,向全世界展示了普帝“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诗无达诂,歌曲更有解读空间,也不必每句歌词都严丝合缝。既然是乱解,就不用拘泥于刀郎的原意。但如此乱解若引起读者不适,一切责任在刀方。

2023.7.26

 

 

 

 

 

 

 

刀郎:我又红了,十分害怕

文章来源:  于 



《罗刹海市》之后,刀郎回来了。

2023年7月,刀郎发布新专辑《山歌寥哉》,低调回归。歌词中辛辣的嘲讽,迅速引爆网络。

与此同时发生的是,在互联网搜索刀郎,立即收获“那英-杨坤-汪峰-高晓松-中国好声音”五连跳。

罗大佑毫不吝啬地表达对新歌的喜爱,周华健想提前和刀郎约演唱会档期,因时间未定被婉拒。

2002年的那场雪,以远胜当年的威力,强势登陆。针对刀郎的攻击,穿越这19年,无差别地完成反弹。





2004年初,《2002年的第一场雪》发售不久,整个新疆的大巴、出租上,司机开始循环这首歌。

刀郎 2002年的第一场雪

刀郎 2002年的第一场雪

不久后,乐评人严峻前往成都等西南的10个城市巡演,发现商场、火车上,几乎所有地方都放着同一张专辑里的歌,词曲演唱者是他此前从未听过的刀郎。

北京是最后一个被刀郎音乐席卷的城市。当地音乐人自信满满:这座被誉为“流行音乐风向标”的城市,不会接纳刀郎。而只要北京不接纳,刀郎和他的歌就不能算国内流行乐。

可没有打榜和宣传,短短几个月过去,从北京的音像店到商场、理发店、酒吧、网吧,听到的也都是同一场雪和同一首《情人》。

马东多年后还记得当年的场景:走在北京任何一条马路上,至少能听到三四回这首歌。

在唱片行业的末法时代,销量5万张就被称为白金唱片。刘欢和刘德华巅峰时期的单碟总销量,不超过30万张。《2002年的第一场雪》卖出270多万张正版唱片,创造了中国唱片销售纪录。

据不完全统计,盗版销售的数量,至少是正版的五倍。

从不听华语音乐的华纳唱片负责人黄烽也听到了刀郎。“在广州,从开奔驰的司机到坐奔驰的老板,都在听刀郎”。

刀郎:我又红了,十分害怕

2004年网络十大男歌手榜单

人人传唱的歌曲,却被北京音乐圈彻底拒之门外。

提及刀郎的走红,刘欢的说法是: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过多地评价他。

这已经是最温和的说法。乐评人郝舫一将其概括为“从生理上讨厌”。“给我十万块也不写这种歌。如果我在饭馆里听到《2002年的第一场雪》,就会要求老板关小一点,怪腔怪调的。”

高晓松将刀郎的成功总结为“士大夫阶层”的失败,持唱片行业话语权的知识分子,企图以精良的制作引导大众,刀郎的成功恰恰证明了这种引领的失败和社会的可笑。

在某档音乐选秀节目上作评委时,他甚至公开表示,如果选手唱刀郎的歌曲他很难让对方过关。“我会问他,你为什么要唱歌?如果是心灵需要抚慰,那么唱这样的歌心灵就是这样的,我不认为他(唱刀郎歌的选手)会是个好歌手。我不会只看嗓子,心灵才是第一位。”

张艺谋将《十面埋伏》的首映礼,作为刀郎首次面对公众的露面平台。此后,汪峰忍不住发牢骚:“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体所赐,如果没有恶炒,他根本不会有如今的虚假繁荣。无论专业、创作实力,还是作品本身,他的歌都很普通。《十面埋伏》首映式上,刀郎无人喝彩的场面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家这样去捧他,实在让人感到悲哀。”

歌手杨坤直接反问媒体记者:“他有音乐吗?你认为他那是音乐吗?”



刀郎甚至出现在北京举办的“抵制网络歌曲恶俗之风”座谈会的批评名单上,出席者同样是各音乐界知名人士。

他们承认刀郎商业上的成功,却不吝所有批评。有媒体直接以《北京音乐圈对刀郎走红很愤怒》为标题,概括了这场围剿刀郎的行动。



‍‍在《七里香》《江南》《极光》甚至《老鼠爱大米》发布的同年,刀郎猝不及防的成为听歌者的最大公约数。

音乐人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刀郎同样如此。

当时,刀郎工作室的对面是新疆展览中心。每天从早晨开始,对面用大喇叭循环播放他的专辑。连听一两个月后,刀郎开始害怕,切身体会到许多人反感起这张专辑的原因。

“我自己都听烦了。当一首歌你从早上起来就听,一直听到晚上,在哪里都能听到。在所有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和心情下,那些外放歌曲的人,强迫你听你特烦的音乐。对它就不是特别喜欢而是特别反感了。”

刀郎工作室对面的八楼站

刀郎工作室对面的八楼站

歌曲的爆红,让刀郎的生活被彻底改变了。

无边际的草原被替换为一眼望尽的高楼大厦。原本在戈壁喝酒、跳舞、聊天的无拘束生活,变为每天早上十点飞往不同城市的航班。每天见不同的人,但他们穿同样的衣服,问同样的问题。宣传和采访无穷无尽。

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蹲守在刀郎家和工作室的楼下,等不到人,大家就聚在一起玩牌,无人离开。

全国各地的演出都以他的噱头卖票后,再来邀请他。邀请失败,就称“刀郎无故缺席”欺骗观众。拼盘演出打着“刀郎演唱会”的旗号,演出结束后,媒体以整版篇幅报道刀郎演唱会缩水,耍大牌。

撒谎和得意者是平台方,舆论漩涡的中央则只有刀郎。

那张只有雪山和刀郎名字的专辑,不摘的鸭舌帽和墨镜,都成了被非议的理由。人们猜测,他的声音是电脑合成的,他的相貌奇丑无比,难以见人。

第一年,刀郎试图逃避回熟悉的戈壁。他的粉丝组成八人团去新疆找他,其中还有年过六旬的阿姨。他的朋友时不时打来电话,告诉他为了他又在网上和某某网友吵了一架。

他关闭手机、断掉网线,自驾前往人烟稀少的甘肃定西。一下车,就在报刊亭看到了报纸醒目处的字样:冷眼看刀郎。

他至今记得那时的感受:“有一种被扒光了给人看的感觉。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2011年,他复出时,回忆2004年走红后的生活状态,只用了一个词,“好可怕”。





‍‍大红大紫不是刀郎的梦想。

刀郎还是四川资中县的罗林时,也曾不顾一切地追梦,但现在,那都已经成为过去时。

他儿时调皮,和哥哥说话不超过三句就会打起来。跟随县文工团的父母下乡演出时,他自由发挥,乱按按钮导致演出现场灯光全灭。

直到12岁那年,文工团的电子琴坏了,父亲修理后。l罗林觉得琴声好听,即兴玩了起来,没有一点乐理知识却弹出了简单和弦。一旁的表哥认定他有天赋,劝说他的父亲买来300多元的电子琴。

那之后,放学后的罗林再也没疯玩过,他拿起电子琴,拿起吉他,学乐理知识,学编曲。

17岁那年,文理分科前,罗林度过了此生最努力的高一,最终物理成绩只有61分。他只得转去文科班。很快,他发现所学内容并不实用,异音字的缘由,老师讲不出所以然,很多东西都很假。

他想走艺考道路,系统学习“流行音乐”。可80年代港台流行乐刚刚传入内地,他喜欢的邓丽君、罗大佑在主流文化里还是靡靡之音,当时四川音乐学院并无“流行音乐”相关专业科系,市场上也没有相关教材。

他索性带着一百多块,前往三十多公里外的大城市内江,寻找志同道合的高手,切磋,拜师。他们也就都成了别人眼中的“坏孩子”。



歌舞团的前辈,舞厅的键盘手,都是他的老师。他和后来的巴蜀笑星廖健组成手术刀乐队,希望像罗大佑一样解剖社会,但他们的演出,一晚上才挣20元。

1991年夏夜,20岁的罗林意识到,两人继续留在成都没有前途,于是各奔东西。

他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女儿40天后也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句:“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廖健自此走上笑星道路,而罗林苦寻爱情无果后,前往文青圣地,海南。他和朋友们再次组起乐队,起名“地球之子”。乐队跑夜场,罗林一个月能赚八九千,一万多。

他意识到夜场只是消遣没有表达后,再次与乐队不欢而散。

这一次,他选择了月薪一千多的苦力工作,招聘的人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一两万不挣要来这里。罗林给出了年轻人的答案:“为了理想。我不能用音乐养活自己,应该挣钱来养活音乐。”

刀郎:我又红了,十分害怕

他这样坚持了许久。

1995年,因岳母身体抱恙,他随同前往妻子的老家新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依旧以苦力工作养活音乐梦想,白天工作,晚上去工作室写歌。他和妻子、两个女儿住在不到十平米的房子里。房间只能放下两张床。

平日里,他只买1块5毛钱一瓶的新安大曲。这是当地最便宜的酒,也被称作下岗大曲。

罗林至今记得,他决定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做出选择的那天。

那时父母从四川赶来新疆看他,一家六口挤在乱糟糟的房子里,一岁多的小女儿在闹,父母带着大女儿在另一张床上休息。

他从家里出发去工作室前,回头看了一眼。房子位于三不管地带,远远看着像在贫民窟,清冷的月光照下来,一切无处遁形。

他流着眼泪走到工作室去,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为了所谓的理想,把所有家人的幸福都牺牲掉。”





他不再拒绝商业化的工作,写广告曲,翻唱,也不再自恃艺术工作者身份,羞于谈钱、讨薪。

梦想落地,反而长成参天大树。

2003年,罗林化名刀郎,在新疆发布了翻唱的专辑《西域情歌》,没有宣传,歌曲自乌鲁木齐传播开来。

当地音像店老板回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店里开始播放《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就有人不由自主走进来买这张专辑。

有人建议让刀郎的歌走出新疆。2004年,专辑《2002年的第一场雪》推出前,绝大部分唱片公司以不做这种唱片为由,直接拒绝。最后,是公司老总托朋友帮忙,靠人情关系发表。

2004年伊始,与《西域情歌》同样的情况在全国各地上演。有国外唱片公司打来合作电话,却被告知,那张专辑三个月前就放在了他们负责人的案头,此前一直没人过问,现在则已错失机会。



他成为炙手可热的歌星,《爱是你我》《披着羊皮的狼》,一首接一首的歌曲在大街小巷传唱。他受邀为奥运会写歌,参加主题曲《北京欢迎你》的演唱。

可他还没完全适应从罗林到刀郎的转变。在罗林的梦想里,只要有间房子,和太太、两个孩子在一起,能吃饱饭就可以。在此基础上,努力做个二三线歌手,很安全,有相对优渥的生活,可以做想做的事,不用抵挡各种非议。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件好事,但我真的不希望我这个人被大家都知道。”



刀郎无法对扑面而来的质疑、批评视而不见。

专辑里的原唱歌曲,是他提着酒壶在戈壁滩行走了9年的成果。1995年进入新疆以后,他每个周末坐着班车、电毛驴、带着酒,前往壁滩拜访当地牧民,喝酒、跳舞、唱歌、弹琴,融入其中,听他们讲周围的生活,音乐的源头。

当地人以酒会友,他不善言辞,一杯杯喝下对方递来的酒。几次夜里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假山上。

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音乐理想,被网友和高高在上的音乐人们彻底拆掉、瓦解。

他不知所措,最终用了几天时间,看完网上所有相关报道、评论和批评指责。

2006年后,他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除了奥运会、赈灾演出等公益类活动,他不再推出新专辑,也拒绝出现在任何演唱会上。

刀郎藏了起来,重建被完全摧毁的音乐理想。‍‍



2010年,刀郎藏起来的第四年,深圳举行“音乐风云榜十年盛典”,担任评委会的那英在“十大有影响力歌手”推荐名单上看到刀郎,一票否决,并说出了那段经典审判。

“刀郎的歌不具备审美观点,KTV里点刀郎歌的都是农民。”



篡改原意的标题党全网流传。后来,刀郎替那英做了辟谣。

篡改原意的标题党全网流传。后来,刀郎替那英做了辟谣。

一年后,刀郎重回公众视野,国内外3年12场巡演,演唱会主题为“谢谢你”,感恩遇见的所有人。

加拿大多伦多CASINO RAMA演艺中心,座无虚席。演出大厅外,挤满了没买到票的华人。旧金山美生堂外,演唱会前一天的发布会上,有粉丝排队等待签名,等待时间超过三个小时。

零下20度的乌鲁木齐,万人演唱会持续到凌晨一点。从北上广到江苏盐城、香港红磡,万人演唱会出席率都在90%以上,刀郎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万人K歌奇迹。

他找回了被击碎的自信。而事实上,作品早已替他完成反击。

2005年,印尼九级地震引发惊天大海啸后,香港演艺界号召两岸三地200余名艺人发起“爱心无国界演艺界大汇演”,刀郎接到邀请后,半小时内完成了公益歌曲《爱是你我》,没有进录音棚,没有录制小样,在香港大学城的舞台上演唱。

7年后,这首经由小沈阳夫妇唱火的歌,获得第十二届“五个一工程”奖。这是每个领域只有一个获奖作品的国家级奖项,而刀郎是唯一一个3次获得此奖的歌手。

刀郎与谭咏麟

刀郎与谭咏麟

香港歌手青睐他。谭咏麟专程跑去新疆邀刀郎写歌。期间因等不及,还先行将《2002年的第一场雪》翻唱为粤语版的《讲不出的告别》。

刘德华将《冲动的惩罚》与《忘情水》相提并论,他向刀郎约歌,直言简单直接的旋律更适合自己。李宗盛则作为音乐总监,直接操刀了刀郎的第二张专辑。

2010年,已经几年不听流行歌曲的罗大佑,听到刀郎的名字时,加快了语速。

“我听刀郎!他可以把唱歌,唱得像讲话一样,但是旋律还在……”

滔滔不绝的点评被主持人强硬打断转移话题,成为不少歌迷至今意难平的回忆之一。



2016年,地质专业的大二学生从新疆昌吉坐皮卡出发,前往昆仑山。卡车上,四十多岁的司机循环播放着刀郎的歌,歌单中夹杂着一首陈奕迅的《十年》。

皮卡在漫天黄沙中一路前行,几天后,作为陈奕迅的歌迷,他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听偶像的歌,是件无力的事。

世界空寂无声,沙漠荒无人烟,公路黄沙漫天,汽车飞速驰骋,那沙哑的声音,才是这片天地的最好伴奏。



如何评价刀郎?

相关帖子下,越来越多的人在多年后听懂刀郎,为当年的嫌弃而抱歉。

那时的刀郎已经在“谢谢你”巡演结束后,又一次沉寂,淡出公众视野。他找回了内心的平衡点。

帽子一摘,露出已经谢顶的脑袋,就能做回罗林,混进菜市场,继续和菜贩子砍价。没有人认出他是刀郎。

他轻巧化解那英的指摘。“对于娱乐性的奖项,不需太认真”。

刀郎:我又红了,十分害怕

沉寂太久。

2023年7月19日,“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响起,不需宣发的榜单第一又回来了。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罗刹海市》描绘的是一个对错美丑完全颠倒的世界。歌曲上架后,人们兴奋地逐字逐句拆解词中意象。向东两万六千里是中国,一丘河是娱乐圈,每句词都能对应曾经与刀郎有关的歌手、节目。

众人将其奉为神曲,单曲循环。短视频平台,短短一周时间,播放量突破25亿。



反而是刀郎的歌迷最先辟谣:“刀哥就是单纯做音乐,别把人想那么复杂,报啥仇呢,做自己而已。”

他们不在乎这是否是复仇爽文,歌词是否别有深意。或许正如南大教授所说,“能对号入座者,说明他就是小说和歌曲中讽刺的人,对号入座的人越多,说明讽刺的意义越大。”

而刀郎也不在意外界那些声音了。

《罗刹海市》上架后,罗大佑又第一时间听完且不吝夸赞。那之后,他想起了几年前与刀郎的那场对话。

“你认为自己的代表作是什么?”

“只要能传遍大街小巷,被无数人传唱,大家怎么听都听不腻,这样的歌曲就是代表作。”

部分参考资料来源:

1、《南方人物周刊》刀郎走红:2004年最稀里糊涂的一场雪

2、《第一财经日报》刀郎:十年进退

3、凤凰网《非常道》对话刀郎

4、《鲁豫有约》对话刀郎

5、《中国文艺·西域浪子》刀郎专访

6、《文化访谈录》对话刀郎

 

 

 

刀郎这人到底怎么样:这三件事“暴露”了他的本性

文章来源:  于 


 

最近刀郎带着新专辑《山歌廖哉》重现江湖,一曲《罗刹海市》震动全网,全网一周的播放量高达25.6亿。

不过很奇怪,作品如此火爆,我们却没看到刀郎和刀郎的团队抓住时机露面、带货或参加综艺节目。

还有一点也很怪,就是《罗刹海市》这首歌推出前,我们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推广和宣传。这首歌好像完全是靠歌曲本身的力量,以及它的歌词内容引发的争议,而火爆全网的。这在当下资本堆流量的时代,实在是相当罕见。

这首歌的歌词,被网友各种解构、解读,据说讽刺了曾经批评过刀郎创作的那英、杨坤、汪峰和高晓松等人,搞得他们四人遭遇了“全网大批斗”,有人甚至造了一个词,叫歌坛“四大恶人”。

其中,那英、杨坤和高晓松,都被迫出来做了回应。



有记者联系了刀郎这边,问他的创作动机,结果刀郎这边的回应非常简短,仅表示“目前我们统一对外不会有任何东西(回应)”。

总之,歌曲虽然火了,可是刀郎和他背后的团队,显得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近乎完全“隐身”了。

那刀郎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秘呢?书单君这几天,趁着这波热度,也研究了下他的人生故事,发现他真挺有意思,绝对是当今歌坛乃至整个娱乐圈的“异数”。
#01

爆红

刀郎,原名罗林,1971年的端午节,出生于四川省资中县罗泉镇一个普通的民间艺人家庭,父亲是走南闯北的二胡演奏者,母亲爱跳舞。

也许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刀郎从小就喜欢音乐和各类乐器,初中没毕业,16岁(1987年)就从资中县走出来去学习音乐了。



 

他经常在歌厅打工,遇到自己敬佩的调音师、键盘手,就凑前去向人家请教,同时外加自己买来乐理、音乐方面的书籍刻苦钻研,就这样一步步提高音乐素养。

他组建过几个乐队,从内江、重庆、成都、西安到海南,打过1000块一个月的工,也赚过好几万一月的收入,自1995年起,因结识新疆姑娘朱梅,也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定居新疆乌鲁木齐至今。

2004年1月6日,他正式推出专辑《2002年的第一场雪》,专辑中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情人》和《冲动的惩罚》等歌曲一经推出,就将他的唱片干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销量——正版专辑销量达270万张,盗版销量更是以千万计。



要知道,2004年还属于众神厮杀的年代,同年,周杰伦推出了《七里香》这张专辑,SHE则推出了《奇幻旅程》,还有林俊杰的《第二天堂》——其中《江南》就是在这张专辑里的,另外还有张韶涵的《欧若拉》、王力宏的《心中的日月》、五月天的《神的孩子都在跳舞》——火遍两岸三地的《倔强》这首歌就在这张专辑里。

可就是在这样激烈的竞争环境里,《2002年的第一场雪》杀出了一条血路。



刀郎这个名字,随着同名专辑的火爆,自然也火遍了全国。但与其他歌手不一样,他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走的路子完全不是“先包装,然后媒体炒作,最后再推歌”这种传统的歌手路子,而是在没有任何炒作的情况下,直接就把自己的作品放出来,全靠作品说话。

所以除了他的作品外,一开始媒体上几乎看不到他的任何个人信息。

当时中央三套的《综艺快报》特意做了一期节目,叫《寻找刀郎》,还说刀郎和背后的团队是在玩“神秘包装”。

有一些记者跑去新疆找刀郎本人,可没有采到他,因为刀郎确实拒绝接受采访,尤其不愿意露面。即使是中央电视台,他也只愿意以电话录音的形式向全国歌迷问候,电视画面配的是他的一些日常生活照片。



采访不到本人,于是记者们就去成都找他父母,弄得刀郎没办法,只好把父母从成都接到新疆。还有一些记者跑去刀郎女儿的学校“蹲守”,拍到了刀郎妻子接女儿放学的照片。

一时间,弄得刀郎像港台的偶像歌星一样,被人偷拍、追逐。

接着,江湖上就盛传一个传说,说这刀郎这招真妙啊,反向操作,“玩神秘”,把媒体胃口调得足足的。

但真实的情况是,刀郎并不是玩什么神秘,他就是纯粹不擅长与媒体打交道,也不懂炒作是怎么回事。



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刀郎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在短时间内抢着采访他,而且他还担心厚此薄彼,怕接受了这家媒体采访,就抹不开面拒绝另一家。

他有一次对一位熟悉他的记者说,“你这段时间能不能休息休息,过上两三个月再写我。媒体也不要这么集中写我好不好?”

他不明白,媒体要的就是一个“快”、“新鲜”、“热闹”。

结果,在那段媒体追他追得最凶的时间,他反而躲了起来,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他的经纪人李松强。

#02

纯粹性

除了不懂媒体炒作,刀郎也确实害怕频繁露面,会让自己变得浮躁,伤害了纯洁的音乐灵感。

所以最火那段时间,他干了一件今天看起来特别傻的事——关了手机,完全不与外界联系。

所以即使歌曲红得发紫,他也没有趁热接商演,不签售,更不参加任何综艺、访谈节目。

但他不明白的是,这种发歌之前不炒作,发歌之后,任凭歌曲再红也不利用的“另类”做法,看起来好像是个人的选择,却也会得罪人,甚至足以惹怒整个圈子。



因为刀郎这种打法,完全打破了流行歌曲工业制作的基本套路,而他的销量又像那英说的,足以让人闭嘴。

这就让那些习惯了炒作,花了大量金钱去做营销、买媒体版面和画面的人不知所措了,也让那些围绕这些套路吃饭的从业者感觉自己没有价值了。

2004年7月10日,刀郎把第一次公开露面,献给了张艺谋导演的电影《十面埋伏》举办的演唱会。

这次露面,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反响,但《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说,“现场的大屏幕上,分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为什么初次露面的刀郎会眼含泪花呢?

原因是,就在他的专辑大卖、一次次打破销售纪录的同时,针对他的各种争议和批评,也蜂拥而来。



关键,那些批评和争议,不仅骂得特别狠特别恶毒,而且还多是出自专业的音乐圈子,大有逐他出圈的意味。

最温和的是来自歌坛大佬刘欢的漠然,“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过多地评价他。”

最不屑的是制作人兼歌手小柯:“我从未听过刀郎,虽然有无数记者问我怎么看他的音乐,可我每次只有说对不起。……其实想听来着,曾经想从网上下载,可见到炒得这么厉害,再一听别人的描述就不想听了。因为我能想出他音乐的样子,肯定不是我爱听的那个路子。”

乐评人郝舫说,“从生理上讨厌”、“给我十万块也不写这种歌,完全没有感觉”。“如果在饭馆里听到《2002年的第一场雪》,就会要求老板关小一点,怪腔怪调的”。

高晓松认为,“他的专辑我可能会直接扔进垃圾筒”“当媒体冷眼从一张非常好的唱片旁边走过去,而扑向一个奇怪的东西的时候,我们非常难过”。

那英说,“他的作品不具备审美观点”。

杨坤说,“他有音乐吗?他的歌曲简直是让中国流行音乐倒退了15年!”

当然还有汪峰,他针对《十面埋伏》演唱会上刀郎的表现做出了评论:

“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体所赐,如果没有恶炒,他根本不会有如今的虚假繁荣。无论专业、创作实力,还是作品本身,他的歌都很普通,与罗大佑、崔健那些经典之作有着天壤之别。《十面埋伏》首映式上,刀郎无人喝彩的场面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家这样去捧他,实在让人感到悲哀。”

总之,一大堆的所谓的专业音乐人,用了极其刻薄的言语评论刀郎的走红,不仅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很多人说这些音乐人是出自嫉妒,但我们今天回头来看,说那是一场集体职业霸凌也不为过。

就像《三联生活周刊》所言,当时刀郎商业上的成功,将唱片界大多数从业者推到了一个无比难堪的位置,这些人出于职业虚荣心,愤怒、不解也不愿意承认刀郎音乐人的角色,所以他们最常见的评价是,他“不是我们的路子”。

我们前面说过,对音乐,刀郎是从小就有浓厚的兴趣且发自内心喜欢的,而且走红之前以此为职业十七八年了,他为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张专辑,也并不是虎皮潦草应付,而是花了大量的心血去采风、甄选和制作,态度是相当认真且专业的。



所以他的走红,不是靠运气,更不是像高晓松、汪峰说的“靠媒体炒作”,是他专业的水准真就到了那个火候,自然就红了。

但越是认真做音乐,听了那些近乎霸凌的批评,才会愈发感觉难受吧。

可早期的刀郎,偏偏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而且无论对自己的才华还是长相,他都表现出一副非常谦卑乃至自卑的样子。而迅速走红也没有给他带去更多自信,反而让他感觉害怕、压力山大:

“当时我一直想逃避音乐之外的事情,内心也比较恐惧。有段时间连上台都不自信,觉得大家其实不喜欢我。”

了解他这样内敛乃至有点内向的性格,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在《十面埋伏》演唱会上眼含泪花了。

此后,虽然遭受巨大压力,他还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音乐上,并依然按过去的路子,只推出音乐作品,而不搞任何的炒作,连商演也极少。

这就给公众造成一个印象:他似乎隔三岔五就“玩消失”,同时有时候又突然”复出“。



其实,他只是比那些喜欢批评人的音乐人,都要更加纯粹地扑在自己的音乐上而已。

他时而“消失”时而“复出”,是因为他从来不屑于通过媒体炒作、综艺和访谈维持所谓的“热度”——有作品就发没作品就静下心制作,更没兴趣开通个人社交媒体去曝光自己——他以前唯一使用的社交媒体,是他偶尔会出现在他个人的百度贴吧里,与歌迷进行短暂的互动。

面对于这样一个纯粹的音乐人,公众自然是喜欢、欣赏加敬佩的,而对于那些道貌岸然批评他的蝇营狗苟之辈,人们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据说刀郎经纪人李松强的办公室里,一张专辑海报上写着刀郎的话:世事变化,沧海桑田,我心依然。刀郎说,“写那几句话的时候,是想随时提醒自己,永远要心态平和”。

#03

草根性

虽然内地很多的专业音乐人,都不看好刀郎的音乐,一些的港台的音乐人,却非常欣赏和喜欢刀郎。

这其中,包括谭咏麟、李宗盛、罗大佑和刘德华等。

谭咏麟,当年听了刀郎的音乐后,非常喜欢,表示“至少十年内,是不会再出现刀郎这样的人才了”,并立刻就要和刀郎合作。



后来刀郎为谭咏麟写了《披着羊皮的狼》这首歌,火红一时,而谭咏麟因为等不及这首新歌,甚至先把《2002年的第一场雪》翻唱成了一首粤语歌《讲不出告别》。后来两人开演唱会,都请过对方当嘉宾,可以说是心心相惜的两个人了。

而李宗盛也非常欣赏刀郎,认为刀郎这歌手“非常有意思”,他后来参与制作了刀郎专辑《喀什噶尔胡杨》。

罗大佑也曾经表示,自己喜欢听刀郎的歌。

还有刘德华也说过,能和自己的《忘情水》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刀郎的《冲动的惩罚》了。

其实内地,也不乏喜欢和欣赏刀郎的专业音乐人。



比如著名的音乐制作人、泰和麦田唱片的老板宋柯,他是第一个将刀郎《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张专辑推荐给北京各大音像商店的人。他说,“音乐没有贵贱,只有好听和不好听之分,只有大师和匠人之分,只有风格之分”。

那这就有个问题,为什么一向被人视为土、粗粝的刀郎的音乐,不适应内地气候,反倒受一些港台音乐人的欢迎呢?

前几天书单君看到过一个分析,觉得很有道理。该分析说,其实原因也不复杂,主要是因为港台的那些音乐人,多是通过市场打拼出来的,换句话说,他们也跟刀郎一样,都是草根出身,天然就具备平民精神。

这方面的代表,最典型的莫过于将底层刻画得淋漓尽致的星爷了。

相反,内地许多的艺人,虽然经常喊为底层人民群众服务,却多是依靠非市场力量追捧起来的,许多音乐人,像鄙视刀郎的高晓松、那英,都算是所谓庙堂、学院以及精英圈子里走出来的人,自然就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样子,他们内心里对于所谓“高雅”和“俗气”,有着一套根深蒂固、不容侵犯的观念。

所以本质上,也不是港台和内地的区别,而是市场和庙堂的分野。因此内地市场化比较成功的歌手、艺人,也都非常支持刀郎和他的作品,比如唱过《两只蝴蝶》的庞龙,凤凰创奇,还有赵本山、小沈阳,都是刀郎的支持者。

刀郎刚火那会,大概也是因为草根出身,不够自信乃至自卑,面对批评不敢反抗,眼泪往肚子里咽。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这种莫名的压力和自卑中走出来。

2011年,被认为是刀郎的“复出”年,那一年他接了很多商演,还参加了一些电视节目,有一家媒体问他,这么多年,有没有尝试过向“雅”的方面发展,他近乎愤怒地回答:

“不俗我对不起我的爷爷奶奶,不俗对不起养育我的土地。因为我从小的理想就是,我写的歌我全家都爱听、我的亲戚朋友都爱听。现在我的歌能让大家听了都开心,我觉得就很好,我还会俗下去。”



其实刀郎大火的2004年,也正是凤凰传奇、庞龙《两只蝴蝶》、杨臣纲《老鼠爱大米》之类被视为“三俗”的歌大行其道之时,它们正通过网络爆红,或成为手机彩铃。

但很快,这股风气,就被各种自诩精英的人看不惯而备受批评了。 直到2011年,作为这股风气的代表人物,刀郎才有自信为自己“正名”:

“有一次我看到一部拍摄上海老年人生活的电影,他们平时生活很孤单、也很潦倒,唯一的爱好就是到广场上唱歌,唱的就是《两只蝴蝶》。这让我非常震撼,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可见,到这一步,刀郎应该是完全认同自己而不再自卑了。

说到这儿,书单君也不禁想起一句伟人说过的话:人民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04

初心

刀郎音乐之路上,除了自始至终被一帮所谓“高雅”音乐人排挤外,其实他也遇到过非常多蝇营狗苟的事情。

比如他刚红那会,有个记者把他同事采访得到的刀郎的私人日记、未发表的刀郎文章,全都偷了去,在上海某出版社出版了《谁是刀郎》一书。

还有北京某家报纸,尽管与刀郎远隔千山万水,也没采访他,就推出了一篇全面否定他的文章,接着展开所谓“刀郎现象”大讨论;

更恶心他的,是那会还有几个已经唱出点名堂的歌手,也来蹭他热度,纷纷以“××刀郎”的名义推出自己的歌曲,弄得刀郎本人哭笑不得,他们辩解说,刀郎这个词本就是新疆的地名,你能用,为何我不能用?

一直到2006年,刀郎还跟一个自诩为“西域刀郎”的歌手潘晓峰打官司,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被媒体称为“真假刀郎之争”。



而就在《罗刹海市》前几个月,刀郎还在跟他以前的一个好友降央卓玛打官司,他控告后者侵犯《西海情歌》版权,据说两人之间发生过42次诉讼。

我们前面说过,刀郎是个非常纯粹的音乐人,这些破事当然会搞得他非常烦,也会严重影响他的创作。

做音乐,有人是为了赚钱,有人是为了出名,这都不稀奇。我相信,刀郎也不例外。不过当自己爆红后,名利都有了后,还能继续做点什么,那就非常考验一个人的人品和格局了。

比如,面对曾经批评过自己的人,现在成功了,那是不是就要起身去“复仇”呢?

很多网友,显然格局没有打开,把刀郎的《罗刹海市》视为复仇之作。其实对于那些批评者,他曾经有过零星的回应的,但从来没有见过他激烈去反驳批评者。

比如对于那英的批评,他就回应说,自己并不会因为那英的言论而生气或沮丧,因为音乐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每个人对音乐的品味和喜好都不同。

还有一次,有个记者把那英的批评与“听刀郎的歌都是农民”这句话联系起来,他当场就回了一句,“空穴来风”,没有反驳那英,反而为其澄清。



另外,他对汪峰也没有积怨。有一年,旭日阳刚翻唱了汪峰的《春天里》,火了,后来汪峰表示要维权,有记者问刀郎怎么看待这事,结果他反而为汪峰说话:“我觉得让歌手亲自去维权,这是一种悲哀。”

包括这次《罗刹海市》大火后,记者去问他创作动机,刀郎也没有说特别针对谁。

总之,刀郎绝不是那种自己火了,就一定要说自己正确,或者一定要对那些批评过他的人实施“报复”的人。

他的心胸,比我们想象中要宽广和淡然。

那么他创作《罗刹海市》这首歌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这首歌,是最能体现他真正的创作初心的一首歌。这首歌的曲风和歌词,都是相对复杂的,作为专业的创作者,同时作为超级爆款的制造者,刀郎肯定特别清楚,它是不太容易下沉和传唱的。

但刀郎这人真正令人感佩的地方也就这儿,他不想再重复自己了,而是想要探索点自己年少时没有机会做的东西。

话说很多年前,刀郎组建过一个乐队,名字叫“手术刀”,意思就是希望自己也能像罗大佑或鲍勃·迪伦一样,唱一些比较尖锐的批评社会不平事的歌曲,成为解剖社会的手术刀。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办法像罗大佑或鲍勃·迪伦一样获得市场认可,忙于生计,因此也无暇去创作“手术刀”一般锋利的歌曲。

而在历经各种诋毁以及巨大的成功后,刀郎终于有机会了,《罗刹海市》这首歌,显然就是对当初梦想的最好的回响。这首歌,以蒲松龄的故事蓝本改写成的凌厉歌词,横眉冷对世间黑白颠倒的荒诞,黑色幽默中透露着深刻的人文关怀。



从“手术刀”乐队到《罗刹海市》,中间横跨了近30年。刀郎本人,也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了大腹便便的老中年。一个歌手、音乐创作人,能将自己的初心保持30年,试问,歌坛乃至整个艺能界,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与他相比,许多当初所谓的歌手、创作者,一个个诗与远方、怒放的生命,可现在呢,别说音乐路上保持初心、不断探索了,事实上连音乐这条路都早已经放弃了,而是利用过去依靠音乐获得的一点残存的声名,活跃在各大综艺和真人秀里。

所谓“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大概也就只有刀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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