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希腊时期,马其顿(Macedon)是巴尔干半岛的一个王国,位于现在希腊的东北部。马其顿王国在亚历山大大帝的领导下曾称霸一时,征服过世界的大片疆土,有过辉煌的历史。作为自己古代文化的一部分,希腊人为马其顿王国和亚历山大大帝的光辉历史而骄傲和自豪。
北马其顿是位于希腊以北的一片地区,在古代主要居住着斯拉夫人和阿尔巴尼亚人。公元前四世纪,北马其顿的这片地区被亚历山大的父亲菲力二世吞并,归为马其顿王国的一部分。北马其顿以及所在的巴尔干半岛地区先后被罗马帝国,拜占廷帝国,保加利亚帝国,奥斯曼帝国征服和统治。二十世纪初的巴尔干战争后,奥斯曼人被赶走,北马其顿被塞尔维亚吞并。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北马其顿成为南斯拉夫联邦的六个成员国之一。南斯拉夫联邦解体后,北马其顿独立,并命名为“马其顿共和国”,首都定在了斯科普里(Skopje)。为了更进一步增强国家的民族感,这个新成立的马其顿共和国的国旗使用了类似古希腊马其顿王国的维吉纳太阳旗(Vergina),在全国各地建造马其顿国王菲力二世和亚历山大的塑像,而且用亚历山大大帝命名机场,道路,重要建筑等,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马其顿共和国的前身就是夕日辉煌一时的马其顿王国。
但是,这一民族主义的举动引起了邻国的不满。首先,希腊认为,无论从马其顿王国的原始疆土,菲力二世和亚历山大的出生地,以及种族,马其顿代表着古希腊的一个历史时期和文化,属于古希腊文明的一个重要部分。马其顿至今仍然是希腊东北部的一个行政地区。而北马其顿主要以斯拉夫文化为主体,和古希腊时期的马其顿文化有着很大的差异。为了避免今后可能发生的有关马其顿领土主权的纠纷,希腊要求“马其顿共和国”改名,停止这种文化“盗窃”行为。北马其顿政府对此置之不理。
另外,北马其顿对东部邻国保加利亚极端的排斥,引起了保加利亚的强烈不满。在奥斯曼帝国征服巴尔干半岛之前,北马其顿的大部地区基本属于保加利亚帝国的一部分,保加利亚的文化传统在北马其顿根深蒂固,北马其顿的语言和人种都是保加利亚的传承,这是北马其顿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北马其顿把自己以马其顿人自居,推行“ 马其顿化”的民族主义运动,为自己国家的进一步发展带来了隐患。为了彻底脱离社会主义制度,走上经济发展的现代化的轨道,北马其顿独立后就申请了加入欧盟(EU)和北约(NATO),但二十多年来,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主要还是希腊和保加利亚这两个欧盟邻国对它的压制。
几年前,北马其顿终于同意希腊的要求,把名字加了一个“北”字, 改成现在使用的“北马其顿共和国”,国旗也按要求改了。亚历山大的名字也从斯科普里国际机场的名字中去掉了。至于各处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塑像,你觉得那马上的骑士看着像谁就是谁吧。这样希腊才终于同意让北马其顿共和国加入北约。
北马其顿加入欧盟还存在一些障碍。北马其顿把自己说成是希腊的马其顿人,不认保加利亚这个祖宗,对保加利亚文化加以排斥,那么,保加利亚也不同意北马其顿加入欧盟。所以,北马其顿的“马其顿化”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目前来看,北马其顿不仅没有利用“马其顿”文化振兴民族,经济发展反而受到限制,地位在欧洲一直居于下层。北马其顿毕竟在南斯拉夫时期经历过社会主义制度,经济基础决定其上层建筑。北马其顿当前的经济状况,让它无法改变社会体制的弊端。在我们后面几天的旅行中,发现北马其顿还处处遗留着社会主义制度时期的痕迹。
话说我们离开了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开车南下,一路基本顺利。快到北马其顿(North Macedonia)的边境时,天有点变,开始下起雨来了。塞尔维亚这一侧出境,边检没查什么,在我们的护照上各盖一个章后放行。往前又开了不到一公里后,在北马其顿的入境岗亭前停车排队。入境的车并不是很多,三五辆车的样子。我左右观察了一下,有车停在边上,正在被边检人员搜查,好像查得还挺仔细的。我们的车牌是保加利亚的,车上带了几个旅行包,应该没什么好查的。轮到我们过境的时候,我把护照和汽车注册登记卡交给工作人员。我还问过她要不要看绿色的保险单,她说不要。过了一会儿,她问了我们进北马其顿干嘛,然后让我把车开到边上去,说是要查一下。我把车开到了一边,有人就过来开始查了。我本以为是例行抽查,看看有没有携带违禁走私物品等,没想到有什么问题。但他的查法不是那么简单,他是要把我们的四个包,一个一个的打开查。他查着查着,我觉得味道有点不对了。他检查我的包时,包里的所有东西都要看一遍。包里翻出的小纸片上写的字也要看,摸出的几个硬币,也一个个的仔细看。包里发现一叠美元现金,他一块五块地一张张数着。按照这个速度查下去,一时半会完不了。我问他是不是要找什么,他反道用英文说,“你紧张什么?”。
他检查LD的包时,那就更仔细了。他把LD放手饰的小包拿到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全部倒出来,然后,项链,耳环,手镯,一个一个拿出来慢慢看,有点像珠宝店验货似的,看看是不是真的。项链是镀金还是真金,钻石的亮度,宝石的成色,珍珠的大小,一个个地慢慢看。这些手饰一看都是自己用的,又不是什么违禁品。LD有点急了,怕他拿走没收了,这些手饰还挺值钱的。我慢慢有点看出来了,要么是想骚扰一下我们,要么是索贿讹钱。我们拿着美国护照,难道是美国对他们不好,他在这里玩外交对等,刁难我们一下讨个公道?或者他根本就是贪婪。我跟LD说,他可能是想找个借口罚款,比如走私珠宝什么的。我让LD别着急,要罚也得等他开个价吧。我装着没看懂,让他继续查。
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北马其顿曾经是前南斯拉夫的一个加盟共和国,那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对我来说,这一套我一点也不陌生。这也让我想起了保加利亚人的处事作风,这些人想要什么是他说了算的。在这个时候,就算我知道他们要讹钱,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不知道这里头的深浅。比如,你拿二十美元上去,这对他们来说可能不是小数目,加上个贿赂罪,我跑不了。如果给少了,他们嫌少,目的也达不到。所以,我自始至终装着没看懂,有时候还装模作样地表示点抗议情绪。
其实,他一边查的时候,我一边在想,要不要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交点手续费就可以走,但到后来我觉得时间已经被他浪费得差不多了,再交费也就没有太大意义了。他看我们无动于衷,过去跟边上的另一个工作人员说了几句,然后让我们把桌上的珠宝收起来。最后才把盖好章的护照还给了我们。
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可以走了。路上的雨时下时停,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想,这北马其顿边境玩的是哪一出呢?不喜欢我们的保加利亚的车牌,跟保加利亚有过结,还是看中了美国人的钱,让我们施舍。带着许多疑问,我们开进了首都斯科普里。
从边境开到斯科普里的酒店差不多要一个小时。酒店可真够意思,给了我们一个超大的套间,窗口下正对着中心地段的马其顿广场,窗口看到一座塑像上那位骑士潇洒的背面,好不气派。那么,这塑像上的骑士是谁呢?是亚历山大大帝?
第二天早上在酒店吃完早餐,发现酒店门口停着一辆Gate1旅行团的大巴,正在等候游客们上车。因为大旅行团来北马其顿的不多,我们有点好奇,想问问他们去哪儿。旅行团的帅哥导游长得瘦瘦高高的,身材有点像网球名将小德(Djokovic)。我们过去一问,果然是从塞尔维亚过来的。因为我们第二天要去科索沃,本来也只是想问问情况。导游说,他的旅行团不去科索沃,科索沃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当时在想他这么回答是不是因为政治原因,因为种族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去科索沃可能不安全。然后,我们把头一天在边境的遭遇说给他听了。他马上就领会了,似乎他也经常碰上这种事。因为他带着旅行团,不想让客人等,一般他会?点小费过去,几块欧元的样子,说起来不算行贿,只是请边检人员喝杯咖啡。但是他嘱咐我们要非常非常小心,弄不好很麻烦。在他看来,北马其顿政府部门的腐败现象还是很严重的。显然,这些都是前一个社会体制遗留下来的痕迹。
斯科普里是一个非常有特点的城市。在奥斯曼统治时期,人口主要由阿尔巴尼亚的穆斯林组成。现在的阿尔巴尼亚穆斯林只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穆斯林和基督教混居的局面,让我想起了波斯尼亚的萨拉热窝。
我们后来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看教堂,看塑像,过石桥,爬城堡,慢慢地把斯科普里市中心老城又走了一遍。那静静的水流,默默的石桥,尖尖的宣礼塔,暄闹的市场,高高的城堡,青青的远山,无不为这座美丽的小城,譜写了一首传奇般的历史诗篇。瓦尔达尔河畔的斯科普里,它的魅力不仅仅在于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塑像,而在于这个城市文化结构的多元性,让人回味无穷。
瓦尔达尔河上的石桥
马其顿广场上的这位骑士是谁?这尊塑像原本是按照亚历山大大帝的形象打造。因为与希腊在马其顿文化上的纠纷,北马其顿试图回避确认这匹马上骑士的身份。如果这位骑士不是亚历山大大帝,那能是谁?
古桥连接马其顿广场和奥斯曼老城。
亚历山大大帝的母亲奥林匹亚丝纪念碑。
亚历山大的父亲腓力二世。
奥斯曼老城街拍。
斯科普里的人口主流曾经是阿尔巴尼亚穆斯林
老城仍然保留着伊斯兰的文化传统
老城驿站(Kuršumli An)
狮子是保加利亚的象征。北马其顿的文化根基实际上源于保加利亚。记得保加利亚塔尔诺沃(Tarnovo)城堡入口处也有一只狮子塑像。
奥斯曼老城的河对岸是基督教世界
晨曦下的斯科普里
图中可见金顶教堂
斯科普里是特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的出生地
街上看到一头牛
斯科普里的塑像处处可见
教堂 Church of Saint Clement of Ohrid
老城区有不少土耳其式的甜点
酿酒业是北马其顿的一个主要经济产业
酒店除了为我们安排位置绝佳的房间外,还特意送了一瓶Tikves以亚历山大命名的葡萄酒
酒店的行政酒廊,有各式的当地酒可以品尝。Stobi是当地一个知名品牌
酒店的早餐丰富
斯科普里的老城区高处建有一座城堡
城堡上俯瞰全城
凯旋门
勇士记念碑
斯科普里的夜色
回复 'verfechten1' 的评论 : 是啊,土耳其人在那儿应该也挺好的,伊斯兰习俗保存的很好。国家体制造成了这些人都很贪婪。谢谢来访!
感谢美文。我只知道有人将马其顿语归于保加利亚语的一个分支,却不知道这两国之间也有重大矛盾。想象一下那个认真细致地边检人员及他的真正用心,真是恶心,还不如直接摊开双手要钱呢。
马其顿的土耳其人也挺多的。我当时聘请了一个土裔司机,让他带我看古代的引水高架,还有就是首都附近的大峡谷 (Canyon Matka). 中途为了一个教堂及山顶的大十字,他又各索要了10欧元。最后教堂及去山顶的路关闭,没看成,他也不说退钱。我也就算了。我觉得生活在那边,也不赖,不卷,不像国内太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