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第二章 中国北京-9

9.

我拿起白帆放在桌上的行程单,仔细看了看,确实美国发来的安排就是这样,下面联系人写的是Nancy。我想起来了,她是原来Jim说过的他们常用的旅行经纪人。

“这看来是一张单程机票的行程,没有回程,难道是想让我有去无回吗?”我半开玩笑地说。“倒也是啊,我帮你问问我美国公司的同事吧,还有你说的去欧洲的安排我都问一下他,看看是否漏掉了一些没发给我?” 白帆说。“哦,对了,”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有美国的签证吗?你说他们还会让你去欧洲,你有欧洲的签证吗?” “美国的我去年才办的5年多次往返,还能用。欧洲我以前去过,办过申根签证,但现在应该过期了” “那你还需要赶紧重办一个,可能美国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去欧洲是不需要签证的,你6月1号出发,时间还蛮紧的”。“你们可以给代办吗?” 我问道。“可以”,白帆点点头。“好的,那麻烦你帮我问一下”。

第2天一大早白帆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哥们儿,我帮你问了,我们美国的同事说那个Nancy说了,先去阿拉斯加是因为Jim想让你在那见个他的朋友,好像还要拿一些东西,然后才去欧洲。至于从阿拉斯加回到美国本土的机票,Nancy说你到了西雅图,她会跟你联系帮你来安排的。不过他们确实没有意识到你还需要办欧洲的签证,我已经把办签证需要准备的材料和信息表都已经发邮件给你了,你准备好了以后尽快送过来,我们马上帮你开始办,大概需要三个星期的时间.”。

几天后我把准备好的材料送到白帆的办公室,然后坐上300路往回走,路过农展馆的时候,看到那儿正在举办新材料展,忽然想起前两天梁芳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在那儿办展览,有些新科技很好玩,让我有空可以去那看看。我想正好路过这可以跟她道个别,于是车到站的时候赶忙跳下车,穿过三环路,跑进了展馆里。

找到展会接待处,看到问询台后面会展部的小梅正在往礼品袋里分发着展会的材料,没看到梁芳。我扒着台面问道:“小梅,梁芳没在吗?” 小梅抬起头略显惊讶的说” 啊?是你啊,好久没见了,你找梁芳,她刚去3号馆了,好像一个客户的展位有什么问题她去看看,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有事你打她手机?”。“哦,没事,先不打扰她工作了!" 

我等了一会儿,梁芳还不见人影,我想她可能忙着,于是就跟小梅说:”我先走了,改时间再来“。当我走出大门正沿着高台阶往下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时云,等等“。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穿着一身旗袍的梁芳正急匆匆的从后面追过来。”你这前脚刚走,我这就回来听小梅跟我说你来过了,所以就赶紧追出来!“梁芳一边擦着汗一边说。”唉,你说大清朝发明的这个旗袍真是害死人,开叉开到屁股这,走也不方便走,跑也跑不动,真是折磨我们女人,难怪大清亡了,都是这旗袍闹的!”我一听乐了,“你可真逗,这大清亡了跟这旗袍有什么关系?!你忙完了吗?现在正好到饭点儿了,我请你出去吃个饭?” “我走不开”,梁芳一边拿纸当扇子扇着一边摆摆手,”我一会儿还要去客户那,要不我们这有盒饭,我们就一起到休息区吃个盒饭,边吃边聊吧,你这顿饭先欠着,改天再请。“

梁芳拿了两个盒饭领着我走到员工休息区坐下,然后把椅子往我边上凑了凑问:”你今天怎么来了?明天展会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今天去中旅送我的签证材料,正好路过这儿,看到这个展览想起你在这儿,就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下我6月初又要去美国了。“ ”哦?!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美国老头的事,你还真就要去了?“我点点头。“你真是无知者无畏,你这么稀里糊涂的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不拍有什么危险吗?” “嗐",我轻笑了一声,”古人云,富贵险中求!想发财混出点名堂,都要敢于冒险。看看我们单位有多少名牌大学的学生,博士硕士一大把,每个不都是朝九晚五,上班吃饭下班睡觉,过着这种无聊的生活,我觉得他们就是在浪费生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这样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芳已经放下了筷子不再吃饭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半晌,带着一种哀怨的眼神很认真地对我说:”要不我也辞职,这工作我也干够了,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行吗?!"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我有点儿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我缓了缓神儿,刚刚想开口,就见小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梁芳别吃了,咱们头儿来了,问接待处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都跑哪去了?赶紧回去吧!“梁芳一听,匆忙起身准备离开,忽地又回过头对我说:”我认真的,你可别又玩失踪啊,等我这阵子忙完了过两天我再找你,咱们再聊!”

三周后白帆通知我,签证办好了,机票也出了,让我去她那取护照和机票。这期间我有一次看西雅图飞阿拉斯加的航线图,发现温哥华离西雅图很近,忽然想起夏雪在温哥华,于是鬼使神差的给她发了个邮件,告诉她我6月1号会到西雅图转机去阿拉斯加,会在西雅图停5个小时,这可能是上次分手后离她最近的一次了。很快夏雪回了邮件,说正好也想去那边见一个老朋友,问我几点钟到,如果有时间她可以过来找我,大家见个面。我把航班号发给了她,她就回了4个字“相见时难”。

我最终还是没再跟梁芳见面,我实在无法再面对她那哀怨的眼神。机票是6月1号晚上9点的航班,我那天早早到了机场,要了一个靠窗的座位。9点整,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国航的空客320腾空而起,越飞越高,脚下北京城的万家灯火渐渐离我而去,飞机冲入无边无际的黑夜中,窗外一片黑暗。再见,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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