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有关太子之死的史料

 

 
 
 
 
 
 
 
前段时间这里和大家分享了一则史料,讲述太子在朝鲜志愿军总部被炸死的情形。这小子比较倒霉,被烧死不说,又被坍塌的重物弄了个身首异处,惨不忍睹。这当然不是瞎掰,乃是志司作战处长丁甘如的口述史料。 伯钧老师 收集了更多有关太子之死的史料,大伙若有兴趣,可以比对一下。 ======================== 【1】志司副司令洪学智的描述: 11月23日,毛主席派高岗从沈阳到了大榆洞志司。高岗到前面来,一是为了了解前面的后勤供应问题,一是为了与金日成首相和彭总商量中朝联军的指挥问题。商量结果是彭德怀为联司司令员,邓华为副司令,朴一禹为副政委,朝鲜总参谋长金雄为副司令。   高岗来的第二天下午,敌人来了4架飞机,在大榆洞上空转了几圈,轰炸袭击了两次,打坏了坡上的变电所。黄昏时,又飞来了侦察机,美国人叫“野马式”,转了几圈,又飞走了。   敌机不停地转,引起了我的怀疑。因为敌机经常来,有经验了,凡是敌人的飞机第一天在哪儿转,第二天一定炸哪儿。有情报说,敌人一直在寻找志司的指挥机关轰炸。于是,我找到邓华,对他说:“伙计,我看不对劲儿,明天敌机很可能要来轰炸我们。是不是研究一下怎么预防呢?”   邓华说:“是得研究一下怎么防。”他笑了一下又说,“但是,得想法让彭总也参加。你去动员吧!彭总来了咱们就研究。”   我知道邓华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彭总这个人,工作起来,从不考虑个人安危。我到彭总那儿,同他一说,果不其然。他说:   “我不怕美国飞机,也不躲,也不去开会。”    于是,邓华、我、解沛然、杜平几个研究明天的防空问题。   我们研究决定了三条:第一、要求志司机关的干部、战士第二天天亮以前都要吃完饭;第二、天亮以后都不准冒烟;第三、都要疏散。   彭总和我们几个领导,准备第二天上午根据情况的变化,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彭总要在他住的那小房子里研究。我们觉得近几天敌机活动比较频繁,昨天又刚扫射了变电所,在彭总那屋子里研究很不安全,还是到沟边的防空洞里去研究比较安全。   所以决定当晚把防空洞一切都准备好,第二天早上5点钟就吃饭,吃了饭到防空洞去研究作战方案。   开完会后,由解沛然向机关传达布置。为保险起见,我又把工兵连找来,把那两个防空洞又重新弄了弄。彭总知道了,又把我叫去了,严肃地问:“你怎么又鼓捣起来了?”   我说:“老总,这些事你就别管了!”   彭总有个习惯,就是有事没事老看作战地图,一天到晚背着手站在挂图那儿。屋里没有地图,他就觉得难受。我考虑,为了让他第二天出屋进防空洞,等他睡了以后,把他屋里的作战指挥地图取下了,拿到了上面的洞子里。   这天夜里,高岗回国去了。   第二天清晨5点多,我们吃完饭,就进洞了。只有彭总没进。我们派警卫员、参谋去催了他几次,他就是不去。后来,我们商量,我们志司领导中间去一个人去劝彭总进洞。   邓华、解沛然、杜平他们几个,怕彭总发火,说:“老洪爱和彭总开玩笑,还是老洪去劝劝彭总吧!”当时司令部工作我管,主要也是为了彭总的安全,我说:“我去就我去。”   我走进彭总的房子时,他正坐在那儿生闷气呢,一见我就问:“洪大个儿,你把我的作战地图弄到哪儿去了?”   我说:“老总啊,拿到上面防空洞里去了,已经在那挂好了,火也烧好了,现在就要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了。别人都去了,等着你呢!”   他说:“谁叫你弄去的,在这儿不行吗?”   “老总,这儿不安全,挪到上头去是为了防空安全,是大家商量定的。”   彭总的脾气倔得很,就是不走。我劝道:“老总,快走吧,这儿有危险。”   “你怕危险,你走。我不怕。我看这好得很,我就在这里。”   我说:“你不去,怎么能行呢?出了事就晚了。”我知道他心疼他那幅5万分之一的作战地图,他在那地图上勾勾画画,对地图上的重要地形都很熟悉了。所以我又说:“地图拿过去了,那边的火也烧得好,都弄好了。大家都等着你去讨论呢!”   他又说:“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我说:“这不是闲事,我应该管的。”   彭总听了再没吭气。于是,我推着他出了房门。   出了门,我又喊后边的警卫员:“把老总的铺盖卷起来,拿到洞里去!”   彭总大声说:“那不要弄,没事!”   我说:“没事以后再给你拿回来嘛!”   这样他才勉勉强强地出来,一路拉着他上了山,进了上面那个大洞。   当时,他的几个警卫员也没上山进洞,他们待在他那个房子下面,一个在烧暖炕的地窝子里。房子里还有高瑞欣和成普两个参谋在值班,也没疏散。   那天早饭吃得很早。饭后,毛主席的长子毛岸英同我们一道上山疏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跑回屋里去了。   我们上山进洞没多久,敌人的飞机来了,好几架,连转圈都没转,就直奔彭总那房子猛扔炸弹。汽油弹正好炸在了彭总住的房子上,房子很快就烧着了。我们在洞口看到一片火海一下子起来了。那是凝固汽油弹,燃起来温度很高,铁板也能烧出窟隆的。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就把房子给烧掉了。   成普参谋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只是脸烧伤了一点,没啥大事。毛岸英、高瑞欣没能跑出来,结果都牺牲了。   敌机飞走后,彭总来到现场。他看着烧焦的尸体,心情十分沉重。   彭总那房子给炸平了,烧光了。在那个房子底下,在烧暖炕的地窝子里待着的几个警卫员,他们也没事。   那天,彭总整整一天没说话,一个人坐在防空洞里沉默不语。   傍晚,彭总仍旧一个人站在防空洞口发呆。我走到他身边说:“彭总,该吃饭了。”   彭总激动地抓着我的手,说:“洪大个儿,我看你这个人还是个好人哪!”   我说:“我本来就是好人,不是坏人!”   彭总说:“今日不是你,老夫休矣。”   我说:“早上我叫警卫员把你的被子搬出来,你偏不搬,说没关系;你不搬出来,今天晚上不是没有被子盖吗?”   “老夫今天算是拣了一条命。”   “以后再挖防空洞,你不要再骂了。”   彭总默默地陷人沉思,停了好半天,他才说:“唉,为什么偏偏把岸英给炸死了呢?”毛岸英是彭总的秘书,俄文翻译,牺牲时,年仅28岁,是个很有才华、聪明能干的年轻人,死得太可惜了!① ①洪学智:《抗美援朝战争回忆》,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76-79页。 【2】杨凤安、王天成的描述: 此后,志愿军的其他几位首长越来越感到彭总的安全问题十分重要,于是以邓、洪、韩、解、杜的名义发电报告了中央军委毛主席。中央军委当即回电指示:“志愿军总部要注意防空,进入隐蔽部,对彭德怀的安全问题,责成志愿军党委负责。”11月24日夜志愿军党委几个常委开会,根据军委的指示精神,研究彭总的安全和“志司”总部防空的问题,会议决定,“志司”机关全体人员于25日晓前疏散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并注意防空。彭总的安全由洪学智副司令负责。25日早7时洪副司令急忙来到彭总作战办公室说:彭总,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几个商量定了,请你到山沟里的一个自然洞内去办公,邓华同志已到那里去了,有情况也便于研究。彭总强地说:“我不走”。   洪副司令耐心地劝说:“这里有危险,快走吧!你的安全问题,也不是你个人的事”。   彭总说:“你怕危险,你走,我不怕,我看这里就安全,我就在这里。”   洪副司令一看劝说不行,也不顾彭总发脾气,拉着彭总就出了房门。接着洪副司令喊,杨凤安!把彭总的办公用品(毛笔、墨盒、电报稿纸等)拿来;警卫员!把彭总的铺盖卷起来,和行军床一起拿到洞里去。   彭总说:“用不着,没有事”。   洪副司令说:“没事以后再拿回来嘛。”   这样,才勉勉强强地把彭总拉到了山沟里的自然洞,邓副司令早已等候在那里,三人进洞后,就研究起第二次战役打响的时间,打响后如何向敌后纵深穿插和实施包围迂回等问题来。过了两个多小时,彭总急着要了解前线的情况,叫杨凤安去办公室,问问值班参谋前线情况有什么变化?杨凤安应声到办公室去了,刚一进门敌机两架B-26轰炸机由西南向东北稍偏办公室上空飞过,杨说了声你们注意防空,随即问成普副处长、徐亩元参谋前线情况怎样,成、徐说没有变化,这时毛岸英和高瑞欣参谋因昨晚睡觉晚了,早饭未来得及吃,他俩正在围着火炉热饭吃。杨凤安正准备回去向彭总报告,一开房门,又看到有几架B-26敌机由东北向西南朝着办公室的上空飞来,杨喊了声:“不好,快跑!”这时敌机凝固汽油弹已离机舱,大约有百八十枚,投在彭总办公室及其周围,顿时一片火海,乌烟冲天,成普和徐亩元以及彭总的两个警卫员从火海中跑了出来,成普面部受了轻伤,毛岸英、高瑞欣未来得及跑出,不幸牺牲了。   杨风安急速跑到彭总身边说:“办公室的人员,除了岸英和高瑞欣同志没跑出外,其他同志都已安全脱离,看来岸英和瑞欣同志牺牲了。彭总听后顿时站立不稳,久久一言不发。良久喃喃地说:“岸英和瑞欣同志牺牲了,牺牲了”,说着走出山洞,缓慢地来到出事现场,彭总看着烧焦的尸体,心情十分沉重。彭总坐卧不安,中午饭也没有吃。他沉痛地说着,“这事要报告毛主席他老人家”,于是他亲自起草电报,电文是:   军委、高贺:   我们今日七时已进入防空洞,毛岸英同三个参谋在房子内,十一时敌机四架经过时,他们四人已出来,敌机过后他们四人又返回房子内,忽然又来敌机四架,投下近百枚燃烧弹命中房子,当时有两名参谋跑出,毛岸英、高瑞欣未及跑出被烧死,其他无损失。    志司25·16② ②杨凤安、王天成:《驾驭朝鲜战争的人》,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3年,第158-159页。 【3】彭德怀年谱的记载: 1950年11月25日上午11时,四架美国飞机飞临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上空,投下几十颗凝固汽油弹。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室被炸毁,司令部翻译毛岸英和参谋高瑞欣二人当场牺牲,彭德怀幸免遇难。③ ③ 王焰主编:《彭德怀年谱》,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50页。 【4】志司作战处长丁甘如口述: 司令部紧急疏散以后,几幢办公室忽然间变得冷冷清清。各处、室除留极少数人值班处理紧急军务外,全都进了防空洞。作战室留下的人多点,因为今天是第二次战役发动的头一天,根据解方参谋长的指示,作战处处长丁甘如及两个参谋留下来,掌握前线进展情况。“彭办”剩下3个人:长方形办公桌的西头靠门坐着成甫,东头坐着高瑞欣,二人正伏案急办彭总赋予的要务。另一位是毛岸英,他这些日子连续工作,搞得很疲倦,昨晚又忙着防空,彻夜未眠,加上他对紧张的战争环境还未适应,或者说还没有摸到日常生活的规律,不像老参谋们那样,即使再忙,也能够忙里偷闲,抓紧点滴时间打个盹儿,借以消除疲劳,以换得下一时段的精力。   这天凌晨,毛岸英从食堂打回早饭,在大办公桌东头靠里一端坐下来,就哈欠连天地说:“唉,好困呀!”成甫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到岸英极度疲乏的样子,体贴地说:“小毛,看把你累的。你就干脆睡一会儿,先啥也别干。”成甫对毛岸英这1个多月来的表现很满意,同时又很心疼。岸英来到朝鲜战场后,就遇上这日以继夜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的生活,以致体重减轻,面庞也略微消瘦了。   毛岸英听了成甫的话,头一低伏在桌面上就沉入了梦乡,随即发出轻轻鼾声。他睡了大约1个多小时醒来,抬头一看,外面已旭日东升,霞光四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凝神望着辽阔的苍穹,似乎忘记了今天防空的事。过了一会儿,当他把视线收回来落在桌上,发现了冷透的馒头和稀饭,于是就在旁边的火炉上热饭,准备填填腹中的饥饿。   饭热好后,毛岸英正端起碗吃,突然,美空军1个编队的野马式轰炸机,从南直奔大榆洞而来。轰隆的发动机声变成了“呜呜”刺耳的尖叫。12架敌机临空,连圈子也没有绕,就降低高度,将队形变作一路纵队,一架跟着一架拖着凄厉的轰鸣声俯冲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上百颗凝固汽油弹投向司令部周围约500米的地面上,“彭办”首当其冲。一颗燃烧弹直端端落在彭总住房的床位上。片刻间,室内能燃物品全都化为灰烬。办公室也被五六颗燃烧弹命中,损失尤为惨重。室内随着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浓烟弥漫,烈火冲天,火舌飞卷。霎时间,一切都被淹没在火海里。   正坐在办公桌西侧、背靠门口的成甫,毕竟久经战阵,虽然情势危急,但他处变不惊,向桌子另一端的毛岸英、高瑞欣大喊了声:“快,冲出去!”就憋足一口气,转过身子,冒着令人室息、炙人皮肉的浓浓烟火,快速冲出门口,在敌机倾泻的弹雨中,他边跑边脱掉着火的棉衣,用双手扑灭头上的火苗,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侥幸脱险。而毛岸英和高瑞欣,一因座位距门较远,二因缺乏应变的经验,当炸弹接二连三猛烈爆炸,烟火在室内迅速蔓延时,他们未能飞速抽身夺门而出,而是钻到了桌子底下躲藏。这一失措,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结果。随着一阵接着一阵地剧烈爆炸声,屋倒桌坍,万钧重荷将他俩压在地上,加上室内烟熏火燎,高温缺氧,他们已陷入绝境。   同一时间,南面作战室也落了1颗燃烧弹,正坚持工作的丁甘如见室内东北角首先开了天窗,并从那里升腾起股股黑烟,滚出团团火球,烧着了墙上的地图,但他十分沉着、冷静。就在这一瞬间,他见北面的“彭办”完全淹没在熊熊火海中,估计那里中弹多,情况严峻,急切大声询问旁边的参谋:“‘彭办’有人没有?”   “有!”参谋答道。丁甘如惊叫一声:“糟糕!”立刻组织作战室留下的几位同志,各人顺手拿上一件扑火的工具,奔出作战室,冒着敌机的轰炸扫射,冲进北面正燃烧着的废墟救人。但为时已经太晚。当他们从火堆中将毛岸英、高瑞欣扒出来时,两人都已面目全非,情景极为凄惨。高瑞欣,身上暴露的部分多被烧焦,棉衣裤还在冒烟燃烧。毛岸英,身子弯曲着,颈部由于坍塌物的重压被切断了,以致身首异处。先拖出的是躯体,然后才找到头颅。④ ④元江:《彭德怀脱险与毛岸英遇难》,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主办:《军事历史》1997年第5期,第22-23页。元文编者按:这段史实较早见于主要见证人丁甘如的回忆文章,发表于内部刊物《成都军区党史资料》,叙述情节较简单,目前史学界关于这段史实的叙述多是根据此回忆。丁老已故。本文作者元老是丁文的执笔,他根据丁老遗留的文稿及10多年前的访谈录等资料整理出以下文字,对这段史实又作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披露。 【5】杨凤安、王天成、龚杰: 1950年11月中旬,志愿军党委常委专门开会,根据军委的指示精神,研究彭总的安全和志司防空的问题。会议决定,志司机关人员于25日拂晓前疏散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并注意防空。25日拂晓前,洪副司令员急急忙忙来到彭总作战办公室,请彭总到山腰上一个防空洞去办公。彭总倔强地说:“我不走。”洪副司令劝说不行,也不顾彭总发脾气,拉着彭总就出了门。接着洪副司令喊:“杨凤安!把彭总的办公用品(毛笔、墨盒、电报稿纸)拿来!警卫员把彭总的铺盖卷起来,和行军床一起拿到防空洞里去。”邓华副司令早已在那里等候。三人进洞后,就研究第二次战役打响的时间及打响后如何向纵深穿插和实施包围迂回等问题。过了2个多小时,彭总叫杨凤安到办公室去问前线情况。他刚一进门,敌人两架B-26轰炸机由西南向东,稍偏办公室上空飞过。杨说了声“注意防空”,随即向成普副处长、徐西元参谋询问前线情况。这时,毛岸英和高瑞欣参谋正在围着火炉热早饭。杨凤安问完情况准备回去向彭总报告,一开房门,看见又有敌机飞来,便喊了一声:“不好,快跑!”这时敌机凝固汽油弹已离机舱,有几十枚投在彭总办公室及其周围,乌烟冲天。成普和徐西元以及彭总的两个警卫员从火海中跑了出来,成普面部受了轻伤。毛岸英、高瑞欣未来得及跑出,不幸牺牲了。毛岸英同志牺牲时还穿着杨凤安的呢子大衣。 当时,杨凤安急速跑到彭总身边说:“办公室的人员,除了岸英和高瑞欣同志没跑出外,其他同志都已安全脱离,看来岸英和瑞欣同志牺牲了。”彭总听后顿时站立不稳,久久一言不发,尔后才喃喃地说:“岸英和瑞欣同志牺牲了,牺牲了。”说着,他走出防空洞,缓慢地来到出事现场。彭总看着烧焦的尸体,心情十分沉重,中午饭也没吃。他沉痛地说:“这事要报告毛主席他老人家。”于是,他亲自起草电话,报告了此事。 许文龙文章说,是“成普和毛岸英连推带搡着,将彭总架到防空洞”,“毛岸英见彭德怀进了防空洞,这才松了一口气。”等等,我们目睹现场,根本没有此事。 以实事求是为基本准则是对撰写历史作者的要求。当年在彭总身边与毛岸英、高瑞欣在彭总作战室共过事及在志愿军总部工作过的战友们一致认为,这3篇所谓“真实报告”,是完全不符合历史事实的。作者声称的所谓“采访”和“审批”,也是值得质疑的。——这些问题需要对读者、对历史有个准确的交待。⑤ ⑤杨凤安、王天成、龚杰:《毛岸英牺牲真相》,《时代潮》2004年第19期,第50页。杨凤安:原任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军事秘书,志愿军司令部办公室主任,毛岸英所在党支部书记,后任军事科学院战役战术研究部研究室主任;龚杰:原任彭总入朝作战办公室分管敌情参谋;王天成:原任志愿军总部分管美军情报参谋,后任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军史研究员。 【6】王天成: 那时已是早上9点多。毛岸英和高瑞欣刚从休息的山洞回到办公室。他俩还没吃早饭,饭已经冷了,于是两人正围着火炉热鸡蛋炒米饭。毛岸英还没来得及吃热好的饭,美军飞机来空袭了。问完情况正准备离开的杨风安见又有敌机飞来,便喊了一声:“不好,快跑!”这时美军的敌机的凝固汽油弹已有几十枚投在彭总办公室周围,成普、徐西元和彭总的两个警卫员逃出了火海,成普面部受了轻伤,可是离房门较远的毛岸英和高瑞欣却没跑出来。⑥ ⑥《我所知道的毛岸英之死》,《三联生活周刊》2006年第8期,第51页。 【7】彭德怀传记组: 1950年11月25日清晨……太阳还未露出地面,志愿军司令部的全体人员,除值班者外,均在7时以前进入防空洞。彭德怀在这大战前夜整整忙了一个通宵,直到黎明前,把各军的作战任务部署完毕后,才躺在那小行军被上,盖了件大衣,似睡非睡地休息。 这时,和彭德怀同在木板房作战室内值班的,有作战室负责人成普、参谋徐亩元。他们见司令员没进防空洞,心里很着急,成普轻轻地推了几下正在睡觉的彭德怀说:“彭总,今天敌机可能要轰炸,几位副司令都已进入防空洞了,你赶快到防空洞休息去吧!”彭德怀眼也不睁,好似没听见,一动也不动。 上午8点以后,几位副司令员发现司令员还没到防空洞来,都有些着急。可是大家都知道彭老总的犟脾气,谁也不敢去催他进防空洞。洪学智副司令说:“怕什么,他也不会吃人,我去把他拉到防空洞来。”他急忙下山向木板房跑去,进屋一看,彭德怀正在小行军床上躺着,洪学智急得大声说:“彭总!快,快,赶快到防空洞去躲飞机,我们几个都等你研究二次战役问题。”他一面说,一面硬把彭德怀拉起来,连推带拉地把他拖出木板房,进入防空洞。   据当时在作战室值班的成普回忆说:   “彭德怀离开木板房后,并未发现敌机来袭,有些人就产生了麻痹思想。上午10时以后,作战处的参谋高瑞欣和翻译毛岸英认为时间已近中午,敌机大概不会来轰炸了,于是从防空洞里出来跑到木板房里,从彭德怀的行军床下拿出几块饼干和苹果,围着房内的火炉子边吃边谈。过了一会,忽有4架美军轰炸机飞临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上空。我和徐亩元、高瑞欣、毛岸英等4人都迅速从木板房内跑出来,隐蔽在沟坎下。但狡猾的敌机经过大榆洞上空时,既不盘旋也不俯冲,一直平行地向北飞去。我们判断敌机可能是轰炸鸭绿江大桥和朝鲜北部大城市新义州去了,于是又重新回到木板房内。不料几分钟后,4架敌机又很快地从北方返回来飞到大榆洞上空。我听到飞机声立刻跑出木板房观望,突然发现飞机投下数十颗白色球状的凝固汽油弹,便大声向木板房内喊:“敌机投弹了!快跑!”话音刚落,一阵巨响,一片火光,炸弹已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了。徐参谋因靠近门口,冲了出来。我的脸部被燃烧弹烧伤。而毛岸英和高瑞欣因靠近房内西端的火炉旁,距门口较远,没及时跑出。顷刻间一片火海腾空而起,熊熊烈火立刻作战指挥室的这栋木板房烧焦。毛岸英和高瑞欣两人被火吞噬了。”   这场突然而意外的灾难,震惊了司令部的全体人员。大家望着那栋燃烧着的木板房却束手无措。没有消防工具,人们只能焦急地呼喊着:“毛岸英,高参谋!”有人呼喊,有人流泪,呼喊声和痛哭声回荡在大榆洞周围。⑦ ⑦彭德怀传记组:《彭德怀全传》(三),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年,第900-902页。 【8】赵南起口述: 毛岸英同志是1950年11月24日牺牲的。前一天,敌机到大榆洞侦察了三次, 我们估计第二天可能会有事儿。24日早晨天还不亮, 我们简单吃过早饭后就都上山了。 上午10点左右,四架美国飞机钻出云层,掠过了大榆洞。敌机过后,警报没有解除, 我们仍待在山上。这中间,毛岸英不顾生命危险,下来处理急件。处理完以后,他可能想去再找点吃的。 现在的人根本想象不出我们平时吃什么。那天早上没有饭,吃的是高粱粥,还不是高粱米粥, 因为高粱的皮都还没有褪掉。那时候根本没吃的, 只能找点高粱熬粥当饭。高粱皮都还没剥开,吃进去后,拉出来的还是高粱。所以,毛岸英处理完文件以后,可能到彭总那儿找点吃的。有些人光强调后面这点,说弄饭时被炸死了。其实不是,是处理公务, 完了以后饿了找饭吃。 就在几分钟后,敌机突然返回,直接瞄准洞口的两栋房子,一个俯冲下来, 投下了凝固汽油弹。瞬间,这两栋房子变成了火海。我马上意识到, 岸英同志下去以后没回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出事了!   敌人飞机走后,我是第一个下去的。当时房子都烧着了,离房子30多米的地方有两具尸体,也都烧焦了,已经认不出谁是谁。我知道,毛岸英身上有两件标志性的东西,一个是他的手表,一个是手枪。他有一块苏联手表,是他的岳母送给他的;苏联卫国战争胜利后,斯大林为了表彰毛岸英在卫国战争中的表现,曾送给他一支手枪作为纪念,他一直带在身上。我根据这两样东西,终于辨认出毛岸英的遗体。后来管理处的处长叫来十几个人把遗体用白布包起来,就地找了一些木板,简单做了一个棺材,临时安葬在他牺牲的地方——大榆洞的一个山坡上。一起牺牲的还有彭德怀的一个作战参谋。⑧ ⑧赵南起口述,高芳、秦千里采访、整理:《怀念我的战友毛岸英》,《纵横》2010年第8期,第6页。 【9】彭德怀警卫员郭逢光: 一天下午约四五点钟时,有一架美机在志愿军司令部上空飞来飞去转了好几个圈,才朝南飞去。当时大家认为这是敌人的侦察机侦察我驻地。当晚办公室决定明天各所属单位必须在天明前5点钟吃完早饭全部进防空洞。到第二天天不明大家吃完早饭,把用品都搬进防空洞,同时我把彭老总送到洞内。因我是保卫委员,负责安全,所以我又出洞检查了志愿军副司令员邓华、洪学智、副政委韩先楚、参谋长兼政治部主任杜平等几个首长们进防空洞的情况后,又回到办公室,这才发现办公室许主任、高参谋、徐参谋、毛岸英还未进洞,手里拿着各部发来的战报正聚精会神地查找部队的方位,不时移动着地图上的敌我两军编有部队代号的红蓝小旗。我看到这种情况后,也深受感动。但我要尽一个保卫干部的责任,我当即对他们说:“许主任,你们必须马上进洞,越快越好。”这些同志异口同声地说:“快,马上就搞完了,完了就进洞。”我说:“你们先不要插旗,把电报拿上先进洞。”许主任说:“快快,很快就搞完了。”这时,我从办公室出来,大约是上午9时,觉得又渴又饿,就去了距离办公室约有30多米的首长小灶,进去一看,在灶台上放着一小碗带有锅巴的大米饭。刚刚吃到口时,就听见飞机声,我在小灶门口一看,敌机从东面高山顶端一露头就投下一颗炸弹来,我亲眼看着一颗炸弹往下落,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办公室就立刻变成了火海。没着火的地方全部是黑黑的烟雾。这时我甩掉饭碗,也就顾不得敌机扫射,飞快地往办公室处跑,去接应和查看许主任和毛岸英他们。我去办公室的台阶一看,火势太大,房子已平,火着得正旺,到不了跟前,我随即进台阶下的矿井拿着手电在人群中一一查找刚刚还在办公室德那几位同志,从进洞口找到上面的出洞口也没有找到毛岸英和高参谋他们。我把这些情况向彭老总做了汇报,彭老总说:“继续找,一定要找到。”我又从上洞口到下洞口把所有的地方都一一细查一遍,仍然没有毛岸英和高参谋,我又一次向彭老总汇报查找情况。彭老总说:“再找,无论如何,死活都得找到。”这时彭老总的声音有些颤动,眼圈也发红,在场的人们也一个个都失色地相望。于是我按着彭总的指示,出了洞。这时敌机已去,火也基本着完。我在洞口叫了几个战士,每人拿了一根铁棍,到火里找,我们用铁棍打火找人,结果在着过火的地方(办公室的位置上)找到一具没有头也没有四肢的身躯,再继续找,又在办公室台阶处,用石头水泥做的一个干水沟里找到已燃烧的但完整的一具遗体。我们把这两位死难战友的遗体都抬到半山坡上,放到一起,这时我也流着泪看着这两具遗体,心想这两具遗体分别是谁呢?一个没头没四肢,一个认不出来,最后看到遗体完整的死难者手表才认出了他是毛岸英,没头没四肢德是高参谋。⑨ ⑨ 郭逢光口述,武维萍、田加禄整理:《我的战友毛岸英牺牲经过》,《党史文汇》2010年第10期,第34-35页。郭逢光1950年随彭德怀赴朝作战,担任彭德怀司令员的警卫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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