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高速公路快速道的時候,看到一大片交通事故造成的廢墟,有幾個輪子,還有一大片撕開的車身,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只清理出一個通道,讓車剛好可以通過。我經過那裡,心裡想,這種樣子簡直類似戰爭中踏著戰士的屍體前進了!我試圖喚醒自己的恐懼感,我覺得應該感受毛骨悚然,可是沒有,我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產生。
麻木,還好沒有不仁,我懷疑自己的物理性是不是發生了變異,也許人本質上在當代已經整體變異了?我不知道,也許我想多了。群裡有朋友問:曹縣火車翻覆造成400人死亡是真的嗎?我說不知道,交通事故和天災人禍已經成了日常,不過是集中到一起才成了新聞,如果我們去關注它,它就成了掩蓋其它日常的手段,讓我們覺得自己多麼幸福,而實際上都只是僥倖而已。
人類總是覺得任何事都是可防可控的,不管是安全的問題,還是經濟的問題。實際上,人們往往不相信命運,不相信人的作為是非常次要的努力,甚至適得其反。比如說最近拉美的阿根廷出了一個南美版川普,好像特別激進,讓網絡打了興奮劑一樣振奮。實際上我不覺得他能夠做成什麼,甚至還很危險。
好的政治不是以彰顯政治家的偉大為目的的,任何不尊重自由市場原則的,企圖以所謂特別的或腦洞大開的方式來獲得經濟成就的做法,都是暫時的,最終不了了之的過程。哪怕這些宣傳會以戲劇性的方式獲得大眾的追捧,但是命運並不買帳。或者說,不發達國家總是試圖找到自己原來的錯誤並找到解決問題的捷徑,而實際上不發達其實就是常態,如果不是特殊的資源和人才優勢,是不可能“解決”什麼問題的,所以尋找捷徑本身就十分危險。
失敗國家的發展總是類似那種玩飛行棋中大出風頭的玩家,他們飛得快,也會掉進陷阱回到出發點。
這些政治人物總是不停抱怨那些成功國家的霸道並揭示這些國家已經進入危機,好像只有他們看到了某種所謂的趨勢。我看十幾年前的一些節目,可以看到一些現在又回到某些輿論正道的媒體人士,在那個時代也顯得如此淺薄、如此狂妄。他們都好像看到了一個新時代的到來,不過在他們臨門一腳的時候,總是距離墳墓不遠了。我也回頭看一些過去的政論節目,包括自己過去的文章,就已經發生的事情,實際上最能夠判斷站在過去的一些預測的可靠性,我發現多數人不這樣做,他們不屑我總是把過去的文章貼出來炫耀,因為一切向前看似乎更加正面自信,因為人們其實已經對錯誤麻木了。
我也理解人的浮躁和追趕時髦,正如今天的人對AI和新能源絕不懷疑,二三十年代中國多數知識分子被當時最時髦的思想影響,並在後來的立場選擇上集體性地走錯誤的方向,讓這個國家在苦苦探索了一個世紀以後回到反對極權政治的起點。這些拿人性的角度看,都是日常的自然而然的情緒導致的判斷。人都喜歡看作秀,最後每個人都不得不為自己的錯誤買單,普通人要有足夠的教育、足夠成熟,才會不以某些作秀的人物當救星;如果不能走出這個心理依賴,倒霉是沒完沒了的事。
文明其實都是從危機中殘存的一點點理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