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部门会议,老板让大家用一个词来形容今天的心情,他用excited抛砖引玉。两位年轻人一个说tired, 一个说frustrated。轮到我们中年人,一位大姐说peaceful。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用了一个最简单的词happy。我说我幸福的门槛很低,只要太阳出来,就会令我心情愉悦。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情很烦重,可想了想,还是用微笑掩盖住了。
周末想起这件事还挺耐人寻味的。说excited的老板去年刚刚失去了相伴将近30年的爱人,说peaceful的大姐最近老母亲病重她一直在悉心照顾,竭力摆平着工作和生活之间的那杆秤。他们内心承受的波澜起伏一点不比我少,只是人到中年,大家都学会了坦然和放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首由南宋将领,豪放派词人辛弃疾写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每次读来都有更深的感受。当时取天凉好秋这个博客名的时候肯定是有感悟的,如今却一点都不记得了。相信再过十年回头看今天又会笑自己了。
那天下班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及换衣服就收到父亲的紧急电话,弟弟和弟媳又在为家里的那点房产闹得不可开交。最近几年没有听父亲提太多家里的事,还以为大家各自安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谁知父亲说吵闹一直没有断,只是他一直不想跟我提起。
父亲从来不承认他自己重男轻女,可弟弟娶媳妇不但送了婚房,还莫名其妙地把他和母亲住的房子也挂在了弟弟名下。这是母亲去世后他们闹矛盾我才知道的,之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既然当初没有让我参与,其中的细节不太了解,我不想在中间搅和这件事。我安慰父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跟弟弟计较任何有关家里财产的事,你只要专心处理好跟弟弟之间的关系,不伤到自己的身体就好。如果摆不平,就走法律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把太多的精力用在生气和吵架上,越吵双方伤害越大,别人看笑话,自己年龄大了,身体会吃不消。
父亲说如果真的无家可归了,他就来投奔我,只是他国内的那点工资过来加拿大花可能会不够用。我说你要是过来跟我们住,还考虑什么花销的事!
说这话我心里其实有点难过,回忆当初想把他们办移民过来,母亲有点心动,父亲说啥也不同意。问急了,说自己有恐高症,怕坐飞机,连过来探亲都不愿意。如今这情况,我不忍再去戳他的伤疤。
虽然想明白了不去掺乎这件事,但看着母亲走后家里闹成这样还是感觉很心痛。父亲打电话的那一天正是母亲的生日。我没有跟他提起。不知母亲的生日父亲和弟弟是否还记得。
晚上睡得不踏实,周六中午补了个觉,感觉很疲乏,中间几次想睁眼睛,眼皮沉得都睁不开。
终于起来,到客厅喝水,看阳光洒了一地。这几日一直是这种阳光满满的天气,应该高兴才是。
我突然想起前两周去华人超市T&T,LG在货架上惊喜地看到小时候爱吃的黄桃罐头,买了一瓶回来。我当时笑他如《芋老人传》里怀念当年芋头的老人,他也笑,把罐头一直摆在厨房的柜里没有动。
我这时到橱柜里找罐头,却不见了踪影。问LG,他说昨天刚放进了冰箱里,凉凉的才好吃。我说咱们现在就打开吃,一人一半!
凉凉的黄桃,甜甜的糖水,吃在心里,感觉很舒服,虽然现在平时比较不敢吃糖。
LG说他小时候病了,妈妈会买来罐头给他吃,那时候苹果和梨罐头较多,黄桃罐头比较少见,可最好吃。
吃完黄桃罐头,回忆了会儿童年,窗外的天空湛蓝,一丝云也没有。LG提议我们早点吃晚饭,到湖边看日落去!这种没云的天气比较适合。其实我跟他观点不同,更喜欢那种彩霞满天的日落,但是又何妨?
日落的时间预报的是5:59,我们提前到,绕着小湖走了一圈,5:30的时候赶到坡上的小桥边,正是欣赏日落的最佳时间。
一位满头银发,穿着讲究的奶奶,挎着大相机来到我们旁边对着落日拍。我禁不住偷偷地为她和落日也拍了一张合影。
夕阳落幕其实是个很短的过程,太阳一挨到地平线不到三分钟就沉下去,天就黑了。看看表,和预报的时间果然相符。
我们恋恋不舍地开车回家,我打开YouTube找出琼瑶作词,潘越云演唱的那首《几度夕阳红》来听。
歌声很美,可LG说这其实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于是又找出来这首谷建芬作曲,《三国演义》的开篇曲来听。两首歌都来自明代杨慎的《临江仙》,可听起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音乐真的是奇妙,人生也很奇妙。
路上看到了一轮圆圆的明月,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完全忘了,连汤圆都没有买。
把车拐进附近的学校操场欣赏了会儿月亮。
被我忘记的元宵节却返还给了我最美的夕阳和明月。记住今天。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