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华裔作家郁乃点评:得闲,细读尔雅的随笔,颇有几分蜀地食色动吾心,心有清香恰似春的人间烟火之美感。
尔雅的人和文字,平实又饱满,雅俗共赏。
成都的市井烟火和人情世故,仿佛随意笔墨间,暖意万千,热气腾腾……
尔雅,不仅有美貌,还有情怀和意志。她可以坐在巴黎的塞纳河边优雅喝着咖啡,手指间的一缕孤烟,细弱柔情……也可以隐身于成都的人来人往中,提篮买菜,下厨做汤,还可以街巷中吃麻辣烫……
尔雅,一身静气,两袖清云。可以赚钱养家,也能独坐书房,把笔入魂青衣江的童年梦中……
四川,确是风水宝地,不仅美食惊四方,美景和美锦(蜀锦)也是天地华宇。其实,四川也是文学创作的宝地,待人去探究。多年前,我写过一篇散文:四川爱人。字里行间都是对四川的爱。
(原文首发《世界日报》2/10/2024)
因为疫情,近4年没回国,颇为思乡所苦。去年尾终于成行,先到故乡成都,然后九寨沟、丹巴等地游山玩水。此行我不想通知任何人,一则不想打扰亲朋,二则也想给自己较多空间。目前心境,不喜有计划与预约,只愿随心所欲,轻松自在。
那天在住处附近的成都街头,从花店买了一束花,又在拐角买了一盒红油兔丁,正兀自走着,背后有人说:“前面那位好像我同学,待我看看。”随后,我被人又跳又叫地一把抱住:“真的是你呀,我十几分钟前才在网上看到你的文章《十九岁的青春》,正感概良多……”我也开心地与她紧紧相拥,茫茫人海,如此邂逅,真是太巧了,真是缘分啊。
她是我的同学,是我十九岁青春岁月的同室好友。她从上铺睡眼惺忪爬下来的样子,恍若眼前,可爱憨萌的神态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有一次,班主任李老师来到宿舍,追究她烫发之事(校规严禁学生烫头发),我正为她担心,可她用手揉着一头鸡窝似的短发,一个劲抵赖:“没有呀,我没有烫发呀,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她调皮耍赖的样子把李老师也逗笑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本厨有限的厨艺)
(成都市井麻辣串串)
另一女同学并不常看朋友圈,仿佛心有灵犀,无意中刷到我在九寨沟游玩的视频,便打来电话。她待我,从来厚谊。记得若干年前,她和先生到美国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我们曾开心地相会在旧金山。于是我约了前些天街头邂逅的室友,三人一聚。咱仨是同班同学,她俩虽同在成都,因为疫情也久未谋面。
下午,她俩如约而至。经年未见,不觉陌生,只有亲切,谈兴甚浓。我做了晚餐,计有:蒜苔炒腊肉、韭黄肉丝、川味香肠、麻辣口水鸡、湖北鱼糕及肉卷、酥肉菜头汤。家常便饭,却也温馨。不知不觉,华灯初上,就着室内橘黄灯光,我们谈兴仍浓,甚是开心。聊现在,聊过去,聊曾经共同的十九岁青春岁月,感觉既在眼前,又恍若隔世。邂逅的同学,如今成了修佛之人,她相信因果以及前世今生。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而我们同学数年情谊,后虽空间阻隔、疫情阻隔,却在疫后不期而遇,缘分不浅。蒙她赠欢喜佛玉挂件,于我,亦是欢喜。夜已晚,我们才惜别依依。
(成都春熙路人行天桥)
(从天桥俯瞰春熙路)
刚回到成都,因一切新鲜,又因时差之故,清晨早起。晨曦中,小街两边店铺,次第打开,城市甦醒,烟火气浓。热腾腾的豆浆油条、馒头包子、面条肠粉……吃也吃不过来。当天吃的素椒杂酱面,面端上来,服务员并不如常离开,而是耐心告诉我:面要多拌,拌得越匀越透越好吃。难道她眼中的我,已不是老成都,却是外乡人?久违的杂酱面味道,真是好吃啊!
(成都太古里的夜晚)
繁华热闹的成都地标春熙路、太古里离我住处很近,属于饭后散步的范围。春熙路自不必说,有着悠久历史;而新兴的太古里,从建筑外观到各种细节,不仅有着浓厚川蜀地方文化特色,同时还非常现代时尚。夜幕降临,走在这闹市的大街,灯红酒绿,繁华如梦;拐入小巷,灯光幽微,古香古色的建筑,其中有:创新油头形象店,透过落地橱窗,人影幢幢,还在工作。画面若时空置换,像老上海,又像倒流回民国旧时光……穿过曲折幽静的小街,迎面一茶铺,其外墙上书:“来匆匆,去匆匆,饮茶几杯各西东”。人生如茶,果然豁达!
(拐入小巷,灯光幽微)
(人影幢幢,还在工作)
(人生如茶,果然豁达)
返回住处途中,小街灯光昏暗,流动小食餐车、水果挑子、小商品地摊分布街沿,隐隐绰绰中,生意并不兴隆。谋生不易,许多人在艰难地讨生活。可这里离灯红酒绿、奢侈品店密布的太古里仅咫尺之遥。我白天黑夜地逛了好多次春熙路和太古里,中国的人气我已看饱了,此刻思乡病又犯了,想回美国的家。看来旅行也像围城,在家想出门,出门想回家。
(谋生不易,生意并不兴隆)
其实哪里的生活,本质上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在阳光灿烂的加州,我坐在面朝湖水的阳台看书;在成都,我喜欢坐在六楼书房飘窗上读书,初冬的暖阳晒在我腿上,很惬意。窗外,较远处有我曾供职过的高楼,晚上霓虹灯亮时,会看见“川观”两字;较近处有居民的矮楼,虽陈旧,但充满市井烟火温情。闲坐飘窗的时候并不多,因窗外总有太多的诱惑,诱惑我离开屋子,踏入市井红尘。仿佛只有在加州,在湖居,我才能心静如水,品茗、读书、写作……
(闲坐飘窗,初冬的暖阳,很惬意)
(加州湖居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