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长篇家庭伦理小说《嫁接 下》第十六章 千里姻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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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又淡然冷漠的态度,把夏禾给弄得象是在坐过山车,心情忽上忽下。日复一日,这看得见影、听得清音然而却摸不着人的日子太熬人,于是,夏禾决定回国去亲自看一看,看看那个把自己折磨得五迷三道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儿,虽说都扑棱着一双翅膀,蝴蝶和蛾子的区别大了去。再者说了,因为要等绿卡,就如同坐移民监一般,他也好几年都没回国了,老母亲身体不好,剩下的日子也是论年、按月数了,按人情常理,他这个家里的长子、唯一的儿子怎么也该回去看看了,趁着眼下工作不怎么忙,夏禾便请了三周的假准备回国省亲,顺便相亲去了。

夏禾提着一个手提箱,心情复杂地走出北京机场的闸口,当他抻着脖子,把目光快速扫过人群时,他第一眼就瞧见一位打扮入时、身材高挑的姑娘在向他这边招手,她笑靥如花,眉清目秀,身姿娇俏婀娜。

夏禾的心怦然一跳,一种异样的感觉倏然涌上心头,他感觉有点慌乱:没想到这位可人儿竟比视频里见到的还要俏丽许多,同时,他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扭头偷偷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回应她的人,便放下心来。

夏禾迈着大步走过去,道:“蒹葭?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呵,这么多年没见,快认不出你了。”

“夏哥倒是没怎么变呢,哦,是变得更有学者气派了”,蒹葭又道:“青青碰巧有事走不开,她派我来接机。”

夏禾伸出手来,蒹葭没有丝毫的迟疑,也伸出了右手,他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立刻感觉到了温暖,那酥酥的玉手柔软、细腻,让他不舍得松开:“谢谢你。”

“见外了不是,哥?我跟青青好得一向不分彼此,同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您就当我是青青,还有啥好客气的?”她抽回手,大大咧咧地说着,神情自若。

“噢?那我更得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了,那丫头一向恃宠而娇,欺负我这个愚笨的大哥,你不会是她的同党吧,呵呵”,夏禾边走边跟身边的蒹葭开着玩笑,与她丝毫没有距离感,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心理上,仿佛她是与自己重逢的知交故友。

蒹葭娇嗔道:“哼,有这么做大哥的吗?还没见着面儿呢,就开始编排自己的妹妹了,回头我见着了青青一定跟她如实汇报,看您这个大哥的架子还怎么端着!”

“那,我现在就求你件事儿,行吗?”他抿嘴笑着,想逗逗她,就当给自己解解乏也好。

蒹葭莞尔一笑:“那要看啥事儿了,要是您老人家插标把我给卖了,难不成还得让我帮大爷您数钱?”

“那倒还不至于,嘿嘿”,夏禾轻松地笑着,心道:这丫头果然爽朗,性格一定不错。他道:“初次见面,机会难得,那我就老脸皮厚地要求你,可不可以用‘你’称呼我?无心之您。”

她狡黠地抿嘴笑着:“这个么,‘您若无心各自飞’才是‘你’”。

得,球又给踢回来了。夏禾暗自叹服这姑娘的急智:一语双关哈。

“怎么,欺负我文盲?”夏禾会心地笑了笑,又道:“这前面还有一句呢,‘寒山寺上一棵竹,您若无心各自飞’——‘等你’!呵呵。”

蒹葭“咯咯”地笑着,接茬道:“善始就得善终,看我来个全本儿的:‘寒山寺上一棵竹, 您若无心各自飞, 丝丝情意来半合, 天鹅池边鸟飞绝, 把盏无皿金来做’—— ‘等、你、给、我、钱’!那就不客气了”,她停下脚步,把手伸到夏禾面前,做出一副讨钱的样子。

夏禾摇着头,一本正经、慢条斯理地说:“No,No,你这版本儿忒俗,瞧我的:‘寒山寺上一棵竹,您若无心各自飞,少女寂寞家中坐,丝丝情谊与绢合,峨眉秀山不愿留’,这个怎么样?嗯,意下如何?”

蒹葭一下子就不吱声了,正好走到了她的车旁,她道:“噢,我这车小,把行李放后备箱吧。”

放好了行李,夏禾弯腰进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看着蒹葭熟练地将车倒出车位,又老练地将车开上了公路,这手动的车子连他也没开过,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出国以后,除了陪蔚然练过车,还从真没坐过女人开的车呢。

车窗外面,路边混着泥沙的积雪已经有点黑乎乎的了,天空是雾蒙蒙的灰色,繁华都市里满眼的钢铁水泥森林,让人在感慨日新月异的同时,不禁怀念起从前郊野上那尽管荒凉却充满了自然情趣的韵味来。

蒹葭边开车边跟夏禾聊天:“北京就一大工地,到处都在盖房修路,可也没见着交通好哪儿了去,瞧见了没?这二环、三环的,一早、一晚整个儿就一马路停车场,管事儿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马路刚填完了就又挖开,见天儿地开肠破肚,八成拿它当克林顿的拉链儿了,随便拉着玩儿啊。”

“是啊,北京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不停地建设,可交通还是这么糟糕,我小时候,这片儿还都是坟地呢。我还记得,当年我跟我堂哥夜里去西山脚下逮刺猬,听着声了,过去拿手电一照,刺猬就不会动了,一逮一个准儿,一般都是成双的。我还抓过蛇,胳膊粗的都有呢,不过都是无毒的。那时候物资紧缺,吃肉得凭票,有点荤的吃,我们兄妹几个就跟过年一般。唉,回头想想,人真是野蛮啊,什么都吃、什么都敢吃,呵呵,估计现在西山有点什么野物也都是快绝种的了。”

“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车子到了夏青家的楼下停车场,蒹葭推档停好了车,却并没熄掉火,她扭头看着夏禾,道:“到了,我呆会儿还有个会,逃不掉,时间不早了,我先忙那头去,今儿不能陪你了,改天我再跟你聊”,她这么轻轻地说着,口吻似乎是淡淡的,又好象她这是在刻意与他保持一份距离。

她的若即若离让夏禾感到很失落,他怕这是她想搪塞自己的托词,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呆呆地望着她发愣,正在这迟疑的时刻,他耳边忽然又响起了夏青的话:好女人是要抢的。

他忽然有了主意,鼓了鼓勇气,问:“让我看看你的手,可以吗?是左手”,他的口气坚定,眼神里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威力。蒹葭望着他,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份渴望,尽管心头怦怦跳个不停,她也只犹豫了片刻,便乖乖地把左手递了过去。

夏禾抬起她的手,看了看,然后用另一只手柔柔地抚摸着她手背上一个淡淡的疤痕,又问:“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包扎过这里,对吗?”蒹葭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夏禾将她那纤纤素手抬起来,凑到嘴边,在那个伤疤处轻轻地一吻,蒹葭顿时乱了方寸,两团绯红立刻飞上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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