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我谈科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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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大瞬间】特刊

《我们心中的科大》--建校60周年庆

作者 | 卢文全 (5802)

    作者简介:卢文全,1939 年生,男,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58 级技术物理系磁学专业毕业。现为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 34 研究所退休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前几天在中国科大 5802 阮耀钟同学的 BLOG 里读到他写的《谈谈我对“科大精神”的理解》一文,顿时脑心都非常兴奋和激动,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仿佛把我们这些年近古稀的早年科大学子,又带回到了近 50 年前的情景。在“理解”一文中,作者把“科大精神”归纳为“艰苦奋斗,勤奋学习;求真务实,勇于创新;民主自由,团结互助”这样“24字”。毫无疑问,这些就是“科大精神”的主体或核心内容。

    记得 1958 年 9 月 9 日,当我到达北京玉泉路 19 号甲时,已身无分文。母校马上解决了我 (当然不只是我一个)  的吃饭与住宿等基本生存问题。接下来,利用郭沫若校长的稿费,母校发给了我们过冬的棉衣和棉鞋;教俄语的老师给我买了练习本;生病在永定路医院动手术,不仅自己没有花一分钱,还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悉心照料;5 年中一直享受甲等助学金;叶安民等同学还给过我一些购买学习与生活日用品的零用钱等等。这些除使我终生难忘而外,更使我总是对党和国家与人民、对母校、对老师和同学怀有深切的感激之情。

    也记得一进母校大门,便受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大字的熏陶;刚开学不久,学校就开展了“红专”大辩论,从许多同学的“大字报”里受到了不少如何做到 “又红又专”的启发与教育。同时,又不断接受“加强基础,注重实验”的专业训练和严格的外语教育,这正是当时郭校长提出的“红专并进,理实交融”这一校训的生动体现。

    还记得在一年级时,在一个临时搭的木板房里,老师就带着我们做从煤烟灰里提取半导体材料 “锗”的“研究工作”;大约是二年级时,我们就到科学院物理所去做几周烧制计算机用铁氧体记忆磁芯的实验;其间在科学院一个算不上好的礼堂里,听苏联《量子力学》教材作者布洛钦采夫作有关“原子能”的学术报告时,讲到了一个与匈牙利寓言相关的内容,翻译都译不出来了,钱三强先生站起来说,他讲的是“上帝掉进大海里了”,真有意思。中国科大一、二年级的学生,就可以得到科技前沿的训练,不能不说是一大幸福。

    也还记得大约是在 1961 年,北京市为了了解“国家三年困难时期”高等学校教与学的质量状况,便在北大、北师大和我们科大各抽一个班参加“统一”考试。我参加了物理课的考试,在这次考试的口试时,物理所的蒲富恰老师问我:“单摆有几个自由度?”,我答:“有两个”;老师又问:“电磁场有几个自由度?”,我想了一会答: “说不清楚”,老师说:“你恐怕也是说不清楚,因为电磁场有无穷多个自由度”。后来得知,这次考试分数个人最高的在北大,一个班平均成绩最好(好得不是一点点)的是科大,这就把中国科大学生“团结互助”精神给充分体现出来了。同时还说明,在大学里这些瞬间发生的事,几十年都忘不掉,大学的学习和生活是多么的宝贵,实在值得当今的大学生、年轻的朋友们珍惜。为了与母校还在校的年轻校友的交流,下面写两个我在科大的带隐私性经历。

    1.1958 年 9 月 20 日,在学校旁边解放军政治学院(我在该院的一幢宿舍楼 301 房间一直住了 3 年)大礼堂,召开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成立暨开学典礼大会。会上郭校长在他的讲话中有这样一段话(大意):同学们,你们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就是准备要做祖国未来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你们知道,我郭沫若是搞“文”的,所以我要讲一讲“文”对你们的重要性。科学家和工程师是要用自己的成果与别人交流的,如果自己的成果都表达不清楚能行吗?因此我要求你们在学好数理化和外语,做好科学实验的同时,一定还要注意自己在“文”例如写作能力方面的修养与锻炼。我来自四川省涪陵高级中学 58 级一班,虽然高中时总的成绩还算不错,但是教我们语文的班主任段嘉玉老师给我的作文成绩总是 60-70 分,甚至还有不及格的。郭校长的这段讲话对我触动很大。为了锻炼自己的写作能力,在大一时我就给母校校刊写稿。一次一篇通讯被录用发表,还给了我 2 元钱的稿费。之后常注意写作,并成了校刊的正式通讯员。回过头来看,这个经历使我终生受益, 40 余年来我在各种场合已发表科技论文 60 余篇。

    2.才在大一时,不知怎么搞的就与同班一位一起做物理实验的女同学产生了恋情。一个假期后,这位同学(她高中毕业后教过两年书)从家里回来明确告诉我,她母亲不同意她与她原来的男朋友分手。也就是说,我与她应该了结了。得到这个消息,我独自郁闷和思考几天后,突然想到,我从遥远的四川省乌江边的大山区里来到首都北京,是为了求学,而决不是为找女朋友,这样一想,心情豁然开朗。从此便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并在以后的几年中,与这位女同学仍保持着良好的同学关系。地球就这么大, 1988 年她出差来到桂林,在一次学术会议上我作完报告后下来,她突然叫我:“啊!卢文全,是你呀!”,我便请她到我家里做客并用餐。我觉得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用这样的方式处理类似问题为好。

    2008 年母校要举行 50 周年校庆。从历史的角度看,50年是短暂的。但是作为中国科大的历史,50 年也差不多算是新中国的同龄人了。开头所述“24 字”表达的“科大精神”,之所以让我们这些科大早年的毕业生感受甚深,是因为这些精神是在科大创办初期就已经基本上确立起来了。据我从各种渠道和方式获得的有关科大的信息,科大的 50 年历史或许还可以大致分为 1958-1968 年(这一年因“文革”而停止招生);1968-1977 年(这一年恢复了高考招生)和 1977-2008 年(这是改革开放的 30 年)这样三个时期。进一步分析研究一下“24 字”描述的“科大精神”在这三个时期各有怎样的体现,应该也是有意义的。前 10 年形成这些“科大精神”既有时代背景(建国不久,又遇三年困难时期),中间 10 年涉及“文革”和“迁校”,我想如果没有这“24 字”表达的“科大精神”的支撑,中国科大现在还是否存在恐怕都是一个问题。正是在这些精神的鼓舞下,后 30 年伴随国家的“改革开放”,中国科大获得了蓬勃发展,才使她在国内和国际上的地位与影响力得到了充分的认可。

    一所学校与“校风”或“校训”有关的“精神”,要表明的是这所学校和她所培养出来的人具有什么样的特质(征)。中国科大的特质是什么呢?首先她有中国科学院“全院办校,所系结合”这一办学特质;其次是中国科大建有国内唯一的国家高能同步辐射光源;再其次是科大毕业生获两院院士的比例大约是千分之一。在后 30 年她还有以下几个特质:(1)科大有个少年班;(2)科大毕业生出国比例特别高;(3)科大扩招人数有限。这些特质与“24 字”所述的“科大精神”有没有和又有什么样的关系?答案是肯定的。“少年班”是一种办学上的“勇于创新”;毕业出国比例高是科大学生“勤奋学习”,特别是科大对外语要求特严的结果;有限扩招是“求真务实”。未来再如何保持和发扬这些“科大精神”,将是科大人不断努力和探索的课题,可以相信已有的这些精神一定会在科大发展史上永放光芒。

    最后,还谈一下前面两次提到与一所学校“精神”有关的“校训”问题。据我所知,北京大学的校训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清华大学的校训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北师大的校训是“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我不太清楚母校是否把郭校长提的“红专并进,理实交融”正式作为中国科大的校训在用。我认为表达“校训”的文字既有提出时的时代特征,又应具“永恒价值”。提出“红专”时的“红”有当时教育方针“德、智、体”全面发展中“德”的内涵; “专”则是“智”的体现。进一步在“智”中还要求“理实交融”。按照这样的理解,“红专并进, 理实交融”应该是满足校训具“永恒价值”这一要求的。所以,借母校 50 周年校庆之际,可否对中国科大的校训进行一些探讨与确认。

    1963 年毕业离校后,与母校的联系非常少,只记得 1979年准备出国进修时,通过我们在校时常叫的“岳干事”的帮助,参加过科大(当时在北京林业大学内)的日语培训;后又曾安排给母校一位硕士生作过一套要用光纤的激光实验装置;还收到过母校 40 周年校庆纪念章;最多的便是只要到了北京,一有时间总会到玉泉路 19 号去独自走一走,看一看,想一想当年在这里的美好学习与生活。现在,在母校 50 周年校庆前夕,借讨论“科大精神”之机,我写以上这些文字,是想让老年的、中年的、年轻的、还在校的、已不在校的,所有与中国科大有过关联的人们知道,几十年来,科大学子是时刻想念着中国科大的。

    所述文字与事实如有不当之处,敬请大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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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fegg2023 发表评论于
回复 'GoBucks!' 的评论 : 你把校训当成空的,他就是空的,哪个学校都不会少那些不太认真的平庸之辈。把他当成信条,那就受其影响,就变成实在的东西了。
GoBucks! 发表评论于
受大环境的影响,国内的校训都是大而空的东西,别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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