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老家,因为还有十天的时间回美,母亲离开后觉得好像自己无家可归了。在母亲家——现在是大哥家住了几天,大嫂忙着早已预定好去香港一日游的计划。二姐邀请我去她家住几天,只一天就觉得其实姐夫外甥这两个大男人在家也感觉不太方便,其实他俩每天很早就上班去了,但是晚上和二姐住一个房间还是睡不着,自己还是认为在哥哥家住反而更方便些。那个熟悉的家因为母亲的离开变成陌生伤心地,二哥也邀请我,于是我带着无尽的伤感坐火车到二哥家所在的海滨城市去。二姐送我到火车站,我们姐妹洒泪而别。
我国内手机号在我回国第二天,很巧合地被销号转到另外一个人名下。疫情这三年我还是在手机支付宝上转账付钱保号的,但最后两个月有些忙忘了没来得及交钱。就这么寸也是只差一天,跟和母亲差一天没见面一样,遗憾的事情也是那么巧合。二姐陪我去电信大厅再去办理手机号,销售人员一副冷漠无所谓的模样,说号码已经让人占用,除非再办理一个新手机号继续每月交钱保号。二姐说那就不值得了,你在国内也就剩十来天的时间,以后再回国再说吧。但是我支付宝里还有三万人民币,二姐马上命令我转到农行信用卡上,因为怕支付宝链接的电话号码已经是别人的,人家转账走了我们追不回来。但是我觉得那人没有我支付宝密码怎么可以转,二姐说验证码已经确定是发会到那人的手机上了,我自己这里什么也看不到,那人如果用验证码也是可以转账的,保险起见赶快转到自己的农行信用卡上。结果接着两天是星期天,支付宝好像不办公,一直到星期一我们到农行查账钱还没到。二姐急了,我也有些担心,我们坐在农行大厅里等待了半天,农行的人还是挺热情,但他们说肯定是支付宝的问题。我们给支付宝打电话,她们找到我这一笔钱的去向,说还是在等待转账中。直到下午三点之后,终于看到信用卡收到我的转账,还好没被人转走。
因为已经没有了国内手机号,我自己买不成国内火车票,买票需要和账号一致的手机验证码,甚至也打不成出租车,也是需要国内手机号。所以二哥用他的电话帮我订票,之后我再用微信转账给他。我微信链接的电话是美国的,国内的微信付款还是可以的。丈夫给我的美国手机买了一百美元一个月的国际流量,我把农行信用卡的钱部分转到微信钱包里,就那么在国内暂时居留方便使用。
二哥到火车站接我,之前已经和二哥说好不住他家,让他帮我找个离他家比较近的宾馆。到他家一看果然空间狭小,他有时有学生到家里学钢琴,所以另外一个卧室当了教室。他家的厨房加客厅都小的可怜,面积加起来还不如我美国家的厨房大。我们随便吃了点饭就到了二哥帮我预定的宾馆,挺好挺便宜,很大的整洁房间,落地大窗,大的卫生间,前面就是这个城市最大的一条马路,每天灯火辉煌。只是床铺有点硬,因为我已经习惯美国家里的软床,所以对国内人觉得对腰部好的硬点的床不太喜欢。
晚上二哥二嫂,侄儿侄媳妇,带着他们可爱的十一个月的宝贝孙孙,到一个流行的小饭店请我吃饭。小孙孙模样极像二哥和侄儿,抱着他软软的热乎乎的小身体,油然一种亲人的情绪产生。他对我也不陌生,看了看我就把小脑袋放到我的肩上。
第二天我到农行取了些现金,包了红包给小侄孙一个大的见面礼。
那一个星期,二哥用他那辆十年的旧车带着我在这个海滨城市转了好多地方。
其实二哥所在的这个海滨城市我已经来过三四次。二哥从省城大学毕业后不喜欢回故乡那边的城市,他自己找到这个海滨城市的一个文化单位工作,之后找了二嫂生了侄儿,就那么生活了三十多年。我在省城上学的时候曾经在一个暑假到二哥这里来游玩了几天,那时候二哥和二嫂已经订婚,我住在二嫂家里,她父母对我非常好,甚至在家里的镜框里还保留着我年轻的照片,那时候的我还真是很美的。后来我工作在省城,出差匆忙到这个城市两三次。父母因为二哥不回老家工作觉得他不如大哥孝顺,因为见他们唯一的孙子也那么不容易。侄儿是二嫂的父母帮忙照看大的,到乌克兰学了音乐硕士学位,现在一个比较大的私立艺术学校教书,每年不少学生毕业送他锦旗。侄儿33岁才结婚生子,曾经也让二哥两口子犯愁。侄媳妇是律师,个子很高,不大说话,亲和也沉稳,非常有主见。侄儿结婚买的婚房我父母出了几十万30%首付。如今他们一家已经在这里开枝散叶。
城市变化很大,路上车流湍急。但是市政府还是比较重视城市人文建设的,海边有很多城市公园,虽然人工痕迹太明显一致,但终究对市民的生活有很多的便利。沿着山路环海一周,有些地方是公家的宾馆,海军驻地,禁止区域,显示了他们与人民是完全的两个世界。海天明朗,青山悠然,虽然沙滩不如我们在美国的海滨小城市大而多,但美丽的山河水土是祖国万年不变的,给人民的滋养,变的只有人生命运和时间,还有那些过眼烟云的所谓永远不能变的,,,,,
在一个风景美丽的海边,我问二哥,你后悔大学毕业没有回家乡吗?如果再回到过去,你还愿意出来闯吗?
二哥说,当然还是出来好,不后悔。
我说,我也是。虽然出来后困难比在家乡多,但是人生一世,总要多见见世面,下辈子同样的情况,还是要努力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