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14-捉放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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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九没有同意,认为只是新妍礼节性的要求。离开新妍家,董九骑着自行车,朝家飞奔而去。已经有晨练的人影在人行道和公园出没。

董九发现新妍的思想非常出格,却给他带来一星半点的希望之火。新妍是共产党的新生力量,也就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看来中国的未来,跟现在不会一样。他们的思想是先进的、合乎世界发展潮流的——经济发展为主导的世界格局是东西合并的。

董九一直以为,新妍接触他,是男女私情,其实不是的,是他的自以为是。她的目的,是把她的世界格局观告诉他,让他对中国的未来充满希望,而不是让自己生活在怨恨之中。从这一点上,董九意识到,新妍的志向根本不在她的妇产科和病房,而是她的政治生涯。

也许这个在北平生活过十年的肖新妍,接触过许多西方的思想和受到英美科学观的熏陶,认识到东西方结合,取长补短,才是世界发展的方向。

新妍没有解释,为什么他父母没有离开大陆去台湾和香港,难道她说的中国之未来,以及董家产业的复兴和中兴,是他父母的考量吗?难道去台湾和香港,就不能中兴董家的事业吗?董九想不明白,一喝酒就忘了问她的答案。董九觉得新妍这个人很神秘,不知道她在一院的身份和职能是什么,应该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妇产科大夫吧!

新妍对他董九的另眼相看,让董九内心深处,愿意把她当作朋友。尤其今晚之后,董九深深体会到,新妍没有结婚成家概念,而是非常重视国家的前途。这种思想格局的人,董九没有见过,因为董九是一个家庭利益高于一切的人。他所有的努力和奋斗,都是为了家庭和家族的幸福和发达。

无论如何,董九愿意跟新妍结交下去,不过依旧小心翼翼——董九领教过共产党的强盗手段,以及廉书记的说一不二,甚至新妍的残酷无情。

新妍说要去看望他父母,是拒绝还是同意呢?董九不想跟妻子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妻子对政治没有概念。董九自己也不喜欢政治,但是要跟新妍相处,不得不重视政治。

平时董九大叔或二叔,总有一家会在周六下午,带星星上乡下的董大夫妻家,让星星跟她爷爷奶奶待一个周末,周一一大早,又会接星星回城,直接上学。所以董九跟姚钏有一整个周末的二人世界。

姚钏周六下班时,会上食品商店买好蔬菜和鱼虾肉。虽然凭票购买的肉食不多,但是鱼虾的供应相对充足一些。无论是大闸蟹、黄花鱼还是对虾,基本是敞开供应。因为比较贵,买得起的人家不多。董九家双职工,三口之家,虽然时常接济在乡下的父母,一周饱餐一顿还是没有问题。

董九凌晨三点才到家,发现她们娘俩还在睡。董九抱起女儿,一边跟她穿衣服,一边轻声喊醒女儿。

等收拾好了,姚钏也起床收拾屋子,抱怨董九:“你也不提前告诉我,大叔二叔不能送囡囡,害得我们等了半天。你这么晚回家是咋回事啊?”

“一个病人术后出现意外,我竭力挽救。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董九一笔带过,不想跟妻子纠缠此事,害怕节外生枝。

姚钏揪住老公的“俘虏”说:“最近有风言风语说你跟妇产科的老处女眉来眼去,你可听好了,如果属实,我带星星回香港,让你孤老一生。”

姚钏当初留下来嫁给董九,因为他感情专一,事业心强,人品信得过。还没过门,姚钏就让他吃上苹果。因为政府对生活作风的问题惩罚严厉,姚钏很久没关注老公的感情动向。

最近老有自己的死党打小报告,说妇产科的肖新妍,跟董九的关系太那个了。不但“钦点”董刀割掉她发炎的阑尾,露出大白肚皮不嫌害臊,还跟他共享一个办公室。这不是在向世界宣告——旧的世界是姚钏的,新的世界是肖新妍的;你不服也得服,谁要你有在港奥的老父老母。

董九一直很宠爱妻子,一生不曾与妻拌嘴。因为董九很感激妻子毅然决然留下来,跟自己面对未知的生活和命运。这种信任和胆识,董九只有用一生的宠爱来报答。

“别听谣言!新妍跟我们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怎么会那样做。”董九拉起妻子的手解释道,“我去送女儿,回来我们喝点老酒,放松一下,再来一段捉放曹。”说到这里,董九停顿下来,跟妻子耳语道:“你的例假干了没有?”姚钏点点头说:“完了。早去早回,八宝大曲给你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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