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故事# 乱世儿女情之 – 尾生之约（新版《麻衣如雪》）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庄子《盗跖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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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没有消退的迹象。

?水深及膝、淹腹、一点一点地漫至咽喉。只有一双眼睛仍浮在河面上，双臂依然紧抱着梁柱。他相信她一定会来的，像那晚约定的那样，她要和他在桥下会齐，一起远走高飞。她没来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水面上那双眼睛依然圆睁着，一刻也没有离开桥边那条青草覆盖的小径，耳中仿佛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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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地笑了，看见她从天国的方向，凤冠霞帔，乘着华盖的马车而来，脸上带着幸福的羞涩，轻轻地召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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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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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终于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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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发现他时，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双臂紧紧地抱着梁柱，满含期待的双眼望向桥边的小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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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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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惜呀，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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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罪过啊，好端端的一对儿硬给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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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陈国气数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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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惋惜地摇头议论着，并试图打开他的双臂，没有成功。他抱得太紧了，好像已经和桥墩连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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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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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国君的宫殿里，管弦齐奏一片笙歌。国君新纳了夫人，正大宴宾客。

?新夫人是南宫大夫的女儿，唤做楚燕，陈国最美的女子。南宫大夫是西周重臣南宫适（读作“括”）的后人。所以，楚燕是世家女子，不仅貌美如花，而且琴棋书画在陈国无出其右。

? 尾生是陈国最有才华的年轻人，除了诗文，在音律上也有颇深的造诣，与楚燕琴瑟相和，是人们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

?宾客散尽，国君迈着蹒跚的脚步向燕臺走去，屏退了所有的仆从。席间，下人来报尾生的死讯，国君嘴边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陈国是西周至春秋时期的一个妫姓诸侯国，是帝舜后裔。?西周春秋时期十二个有影响的诸侯国，即鲁、齐、晋、秦、楚、宋、卫、陈、蔡、曹、郑、燕中的之一。但到了春秋期间实际上已经逐渐式微，周围强国环伺尤其是紧靠楚国，传到他这一代国势更弱。他明白自己早晚是个亡国之君，就像比邻的蔡、申等国。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富民强国的志向，只希望在他还在位之时能够在各大诸侯国之间虚以委蛇，尽量活得轻松一些。

?受尽强国的凌辱，他变得性情有些乖张。因此在陈国，他想要的就不允许有人和他争。那个尾生太不自量力了，敢和我争女人？他也希望尾生不要怨他，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身为乱世之中的弱国之君。他相信尾生也是不幸的，谁让他是国君而尾生只是一介书生呢？

?他吩咐厚葬尾生，“就葬在桥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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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要等，就让你永远等下去吧。”他在心里对尾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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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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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臺是国君为新夫人新辟的宫帏，靠近一镜小湖，曲径通幽非常雅致。

?为讨新夫人的欢心，国君颇费了些心思。宫内楼台亭阁，小桥流水莫不是依照楚燕的家居而建，怕的就是楚燕乍一进宫会不习惯宫里的生活。乳妈英娘，婢女小菊跟随楚燕多年了，也一起进宫继续照顾楚燕的起居，其余宫女只是负责清扫役使的粗活。

?一身素白的麻衣如雪，楚燕坐在琴前。幽幽的琴声随着尖尖十指流动，伴着哀婉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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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之如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不知不觉中又已是泪流满面。在那个河边，尾生等不到她该有多么伤心啊。这两天她都是以泪洗面，夜不能寐。尤其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听说洪水泛滥，尾生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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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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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依约从后花园的小门走出家门，一乘安车（一匹马拉的小车，可以在舆内安坐）等在门外，小菊侍立一旁，眼圈红红的，显是哭过很久。她从不把小菊当做下人，在人前是主仆，人后她们就像姐妹。她知道，小菊这是舍不得她，也为她担心。她安慰地冲小菊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在门前跪下。对不起了父亲母亲，楚燕来世再来孝敬二老，女儿这就走了。她站起来毅然转身，擦了擦眼泪，一把抱着小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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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你不祝福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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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颤声说道：“小姐你一定要保重啊，不要怪小菊。”

?车中楚燕一阵难过，一阵欣喜。悲的是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父母，喜的是马上就可以和尾生过新的生活。不管是苦是甜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和尾生在一起。过了今晚，只要他们离开了陈国，国君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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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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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安车，楚燕愕然惊呼。这绝不是和尾生相约的小桥边，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宫殿里，一切却又似曾相识。不祥的感觉突然向她袭来，“尾生哥！”她呼喊着。转身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长身玉立，微笑着正看着她。她认出来，那是国君。脑子一阵晕眩，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醒来她发现好像是躺在自己的闺房里，可是这肯定不是在自己的家里。除了自己，屋里只有小菊跪在床前，眼睛红肿，象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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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姐，是小菊害了你。”小菊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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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小菊，你一定要实话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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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国君让老爷把小菊一家都关起来，我要是不说实话国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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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怪你，小菊。告诉我尾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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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跟着您，夫人，我不知道尾生公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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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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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燕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和国君一手策划的，怨不得小菊。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尾生，不知道国君会怎样对付他。她很明白，一旦进了后宫她就不可能再走出去。而尾生，一想到尾生她的心便如针扎般的痛，无论她如何忍辱负重也不能让尾生有任何危险。为了救尾生，她什么都可以答应。她欠起身，急切地对小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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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请国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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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做国君的夫人，但是国君必须放过尾生，另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除非她心甘情愿，国君不可以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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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条件国君很爽快就答应了，还答应如果尾生愿意，他可以许他高官厚禄。他是个深谙风月的人，知道像尾生这样视爱情如生命的蠢人，没有了爱情根本就活不下去，哪用劳他费神。第二个条件他略一迟疑也答应了，他相信自己的魅力，没有哪个女人的矜持在他面前可以坚持超过一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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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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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诏告天下，正式册封南宫楚燕为夫人，大赦天下，并大宴群臣及各国使臣。当他得到尾生死讯时，那冷冷的一笑表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同时在权衡什么时候，要不要，或是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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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楚燕把对尾生深深的思念与担忧都倾注在琴声和歌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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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泽之陂，有蒲与蕳。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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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忧怨悲切，歌声哀婉凄凉，听者无不恻然。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一根琴弦戛然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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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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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燕转过身，看见国君戚戚然站在身后，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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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是吗？”楚燕冷然问道。自从答应做了国君夫人，这世上除了尾生的生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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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桥下等你，突然大雨，洪水泛滥…”国君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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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燕呆呆地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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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人把他葬在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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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楚燕出奇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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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知道如何讨女人的好感，尤其是在她们悲伤无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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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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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是陈国有名的才子，又生得一表人才，是所有适龄女子的梦中情人。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尾生一个也不见。在他的心里面早已经装满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他的表妹，南宫楚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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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和楚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尾生长楚燕两岁，他们一起读书写字，吟诗学画。尾生十二岁时，因父亲去齐国为官，便随父去了齐都临淄。临别，为了不使楚燕太为即将到来的别离而难过，尾生故意戏谑地拉着楚燕的手问她来生想做什么，楚燕泪汪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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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一棵树，长在哥哥的窗前，这样就不会和哥哥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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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便永远也无法忘记这句话，在临淄的时候常常会对着某一棵树默默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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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父亲因朝廷权力倾轧辞官回到陈国。这时尾生已经是一位修长挺拔的年轻人了，在临淄的六年他不仅系统地学习诗书礼仪射御，还兼修古乐和音律并达到很深的造诣。其成就在齐都已经是家喻户晓，那时提亲的人也很多，都给尾生以年纪尚小，要专心学问为由回绝了，脑海中时时回荡着楚燕临别时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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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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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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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面时，两个人的目光都很长时间没法离开对方。那一棵树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尾生也是潇洒倜傥，玉树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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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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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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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牵在一起，欣喜无比，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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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月亮特别圆，楚燕不停地问着尾生有关临淄的事情，尾生都一一作答，庭院里不时传来两人开心的笑声。最后楚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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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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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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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尾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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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想起楚燕今晚问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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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除非我们死了，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当时他握着楚燕的双手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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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再一次回响起那句话：“我要做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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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便有种创作的冲动，起身调琴，准备笔帛，他要为楚燕普一曲，明天唱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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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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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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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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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麻衣，楚燕跪坐于尾生坟前，膝前置几，琴卧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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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疾，桥下流水淙淙。她仿佛听见尾生在为她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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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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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哥，你不是说今生今世都不离开我吗？现在你在这个巢穴里面安睡，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整天素白裹身，以泪洗面，你让我何处安生呢？恸然手抚琴弦，凄凄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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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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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如此的忧伤，使得风不忍再吹，水不忍再流，鱼儿也停止了游动为她叹息，听者无不恻恻然而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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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哥，你在里面还安生吗？没有燕儿陪你不寂寞吗？歌时谁为你伴奏？吟时谁在旁边听呢？尾生哥你知道吗，没有你，燕儿很孤独很无助，你不是说过要一生一世照顾燕儿吗？如果你真的疼燕儿，就请你开一道门，让燕儿进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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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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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楚燕就失踪了，国君关闭了所有的边界，搜遍了所有的地方依然没有找到他的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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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当地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那坟墓真的打开一道门，麻衣如雪的楚燕携着她心爱的琴走了进去，那道门便永远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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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在尾生的墓前长出一棵树，枝繁叶茂，开花时满树的粉紫娇艳夺目。后来，人们管它叫做合欢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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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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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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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侯呆坐于夫人的寝宫，周围满是空了的酒壶，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上朝了。

三年后，陈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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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臺突起大火，国君焚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