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217-原来是她

“爸爸，向右、向右，我看到姐姐是向右骑！”星星大声地提醒父亲，因为董九车速赶不上前面女儿飞车的迅猛，等差距越拉越大，董九让星星记住远远在前的姐姐的拐向。

右拐一过，董九发现女儿和车不见了。“星星，你姐姐呢？”董九焦急地问道。

星星对附近很熟。平时跟严夫人没有少来，因为这里的杂货店家用品种齐全、价格便宜，所以一老一少加上一个半大人，一周会来一趟。来回一个小时，加上只坐公交五站地，不用倒车，非常方便。

“爸爸，去茶馆、酒店还是哪里？”星星问道。董九觉得酒店靠谱一些。星星获悉后，指挥着董九，经过几段里弄胡同，听到女儿喊“停”，董九一抓车刹，星星跳下车来，指着旁边一栋楼说：“爸爸，这就是小区最富盛名的黄浦江小区大酒店。我们先把车存放好吧，爸爸？”星星说完，接过董九手上的车把，一边推还一边问道：“爸爸，把车存放在酒店小广场上吧？”

董九点点头，同时查看了四周，发现附近都是来来往往骑车的人，步行的人不多。酒店看上去，有十几层。董九以前来过，也在里面吃过饭。这是一家集餐饮、住宿、会议等服务于一身的综合性酒家。

存好车，董九拉着星星进了大门，找到饮食区块，进了餐厅，里面已经开了二十几桌，不少人在吃喝。董九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女儿李清照，也没有看见酒糟鼻子。董九为了避免服务员问及他们是预定了座位，还是临时点餐，立刻拉着星星出了餐厅。

“爸爸，没看见姐姐吗？”星星仰头问道，一双眼睛一边四处寻摸，希望发现姐姐在酒店里面，一边跟着父亲也出了餐厅。董九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寻思李清照在还是不在这里。如果这家酒店是附近最好的地方，按理说范酒糟会选择在这里见面。毕竟双方的身份都是高层人员，不可能在一个小地方，随随便便见个面，手一挥就完事了。

为了基本的保密安全需要，酒糟和来人，不太可能在大堂吃喝，因为有可能遇到熟人，尤其是黄柴厂的工人，毕竟厂子很大，有六七千员工，遇到熟人的概率很大。

也许他们在雅间，或者包间。董九知道在哪里，因为那里不在餐厅，而是在旁边一条狭长的区域。董九拉着星星，找没有工作人员出现的过道，来到包间区域。这里有一个服务台，提供预订、临时要包间或者雅间以及结算等服务。董九估计有30几个包间，房间面积大小不一，小的只放一张圆桌，大的可以放一张长桌，或者四张中等大小的方桌。

董九跟女儿，经过服务台，见有几个客人在跟台内的人说什么。董九环顾了一下服务区，虽然四周有椅子，只有几个人坐在那里看书啊、聊天啊，好像都在等人。“如果女儿不在这里等，会在哪里呢？”董九怀疑女儿没在这家酒店，心里在犯嘀咕，觉得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这里瞎转圈。

“爸爸、爸爸，姐姐、姐姐她在跟我们招手呢！”星星眼尖，见到前面拐角处，李清照跟他们打手势，让他们赶紧过去。

董九喜出望外，找人真是太难了，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有白跑一趟。跟着李清照，三人来到一僻静处。董九听女儿说道：“我跟他进来，溜进包间区。他好像只是跟服务台的人招了一下手，就进去了。等我过来，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我赶紧问了一下前台的服务员，想不到她说，除非是来赴宴的，或者预订餐饮，否则她不能提供包间的信息。并让我提供包间预订的情况，她才能告诉包间的门牌号和包间来客的现况。”     

“你怎么问的？”董九等女儿说完，追问了一句。

“能跟您打听一下某一个人是否在包间吃饭吗？”李清照复述道，“听完服务员的解释，我写了范酒糟的大名范建国。她查了今天包间预订客人名单，摇摇头说没有这个客人记录在册。可见他们用的不是真名，或者用的是来人的名字。爸爸，现在怎么办？”

董九觉得不能再去叨扰前台问询处，否则会引起服务员的怀疑，一旦她跟酒糟鼻子通气，会带来难于预测的后果。现在只有死等。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好的等候处。如果在大厅等，这里有很多出口。在包间等候小区等，有可能引起前台的怀疑和驱赶，因为这里只有五把椅子，一下子被占据三张，而且时间还很长，肯定不行。

董九此时眉头紧锁，想不到在酒店包间盯梢这么难，还是鼓励女儿道：“不要着急，让我想想！我发现，从包间出来，有五个出口，可以离开酒店，所以守在出口周围行不通。

“如果守着酒糟鼻子的自行车，不能保证他跟来人会一起离开酒店。我估计，他们见面后，交代完吃完饭，会先后离开，避免碰见熟人。

“现在正是吃饭高峰，因为明天是周末。我们只有去订包间，才能名正言顺地在等候区等。根据我以前在这里吃饭的经历，如果临时预订包间，平时要等一个小时左右。像今天的话，估计要两个小时左右。照照，你去问问服务台，临时订三人餐包间的等候时间。如果在一小时以上，就下订单。”

李清照定了五道菜、一道汤和几份小菜，没有要酒，主食是米饭和面条。等候时间50-80分钟，符合董九建议的时长。

董九让星星拿好相机，随时准备拍照。李清照用一条深色手帕盖着相机，让坐在她与董九之间的妹妹星星，自然一些，不要着急。

等候时间总是漫长的。期间上服务台的客人来来去去，看来今晚的生意很不错。李清照发现至少有七八个人，是黄柴厂的员工。他们这么有钱，吃包间？还是吃公款？如果可以把餐饮费跟黄柴厂财务科报销，那就是黄柴厂的公务餐。李清照从来没有在这家酒店的包间吃过饭，不过在大堂餐厅吃过几回。都是周末跟父母一起来吃午餐，同时在附近采购，有时顺带看一场电影。

“就是这个男子，快照！”李清照依旧戴着墨镜和太阳帽，见范酒糟出了包间长廊口，手上拿着牙签，在用心地剔牙。在门口站了片刻，估计试图剔除一块夹在牙缝的咬不碎的肉食筋膜，李清照让妹妹赶紧按快门。虽然包间区照明很好，但是室内色温不理想，李清照设定曝光时间1/10秒，光圈2.0，感光度400。

照了几张后，李清照示意妹妹足够了。酒糟鼻子离开包间区前，来到服务台，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话，李清照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让酒店照旧收取今晚饭费，说完又拿起笔，在发票本上签了字，然后收起票据匆匆离开。自始至终也没有留意，谁在等候区。

李清照虽然关照星星照相，但是一眼未错地盯着包间长廊出口。酒糟鼻子离开了半天，也没有见她认识的、“黄柴厂”高层人士出来。

李清照觉得很奇怪，虽然从里面出来十几个人，她都不认识。难道他们不止一个，而范酒糟是中途离席？因为把事情交代完了，问题都解释清楚了，没有必要从头吃到尾，毕竟范建国也是一个大忙人，尤其在目前筹备攻坚战的时候。

李清照让妹妹上前台问问，何时才能吃他们定的包间餐。

星星很快回来说：“姐姐，前台说有一包间很快就吃完，让我们再等一刻钟！”李清照听完，看了看表，从下单到现在已经过去70分钟了。

“星星，赶紧照！”李清照虽然故意压低声音，但是星星听出姐姐说话时声音有点发抖，立刻在前面三人出长廊口时，有条不紊地照了三张。李清照认识其中一人，另外两人绝对不是“黄柴厂”的员工，很有可能是“工总司”的高层人员。

李清照想不到，隐藏在“先联司”的内奸和叛徒是这个人。李清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她几个大嘴巴子，一脚把她踢飞，然后拉着她的头发，拖到“先联司”的总部，当着几千位造反派的面，对她进行批斗和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