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中的科大》--建校60周年庆
回忆方校长二三事
劳德邦（836）
我 83 级入学，88 年毕业。正好经历了方励之教授在科大当副 校长。我是六系的，没有上过方校长的课，在学校也跟他没有过直 接的接触。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听过他的讲话。说实在的毕 业那么多年，科大专业课老师讲过的话我都忘了。不过还记得方校 长和温元凯老师讲过的一些话。我就零零碎碎讲一些我所记得的方 校长讲过的话和有关他的经历。有一次方校长说起欧洲共同体。他说欧洲那么多国家的联合其实 是欧洲的物理学家先提起来的。欧洲的物理学家经常一起开会。 除了谈物理，还谈到合作。政治家后来才从物理学家那里得到了欧 洲共同体的主意。方校长觉得欧洲的物理学家既然能在物理学外面 产生影响。中国的物理学家也应该能。
有一次他说他对宇宙的模型有一些看法，对中国的模型倒没有。 有一年春节期间，方校长叫没有回家的学生到水上报告厅里面 的小厅开会。会上他说到中央领导把几个大学的校长叫去，要校长 们安定好学生。说是如果学生有什么大的动静，对中央影响很大。
84 年国庆游行的时候。北大的一些学生做了一件官方计划外 的事。那些学生打出一个横幅，横幅写着 “小平您好。” 方校长 提到那件事时，是用很赞赏的口气的。他说这才是北大的学生。他 认为不按常规做的才是北大的学生。
方校长有一个讲座大概叫“量子不灭和灵魂不死”。量子不灭是 讲什么我忘了。灵魂不死说的是理论上人脑子里的东西完成可以 取出来，存到硬件上，达到不死。这现在听起来没有什么，不过可 是跟八十年代正统唯物主义的教育不一致的。
我记得在 86 年 12 月出去游行的前一夜，学生在大礼堂开会。方 校长讲到之前不久有一个中央领导到安徽视察。他跟那个领导辩 论民主应该是上面给的，还是从下向上争取来的。他说他坚持民主 应该是从下向上争取来的。有一个细节是尽管学生请求，他也不讲 他跟那个领导的辩论。他说在辩论的另一方不在时，讲辩论本身是 不合适的。所以他只讲他的观点。我觉得他的观点是对学生的一种 鼓励。
第二天，当学生在图书馆前集合，准备到校外游行时，方校长 极力劝止。他反复讲学生到校外后他就没有办法保证学生的安全了。 那个时候许多学生已经不听他的，还是到校外游行了。当学生在市 政府前静坐时，他后来也去了，成功地把学生劝回了学校。
有两次他的话可能会被认为攻击领导人。方校长说有一次他从人民日报读到一篇报道。报道赵紫阳到欧 洲一个国家访问。人家给赵紫阳看一张哥白尼时代的地图。赵紫阳 当时说，如果没有哥白尼，我们就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了。方校长说 这个说法是错的。他说赵紫阳不知道哥白尼提的是日心说，而不是 地球是圆的，这情有可原。但记者，报纸的编辑都不知道，这就说 明科技素质要提高了。虽然方校长说这个报道时并不是针对赵紫阳 而说的，不过也可能被认为是他攻击领导的一个罪证。
方校长有一阵子经常在外校演讲。下面的事我是从有一次他在 外校演讲的录音带听来的。八十年代出国还不是那么容易。他说科 大和北京高能所争取到了到国外考察加速器的名额。名额批下来后 被层层占用。占用名额的其中有北京市副市长张百发。就是现在， 敢公开这样说一个副市长的大学校长都不多。
我 99 年在美国的一所大学还听过一次方校长的讲座。他讲的 题目大概是“How to prove the universe is big”，他英语说的 很快，讲得又专业，我几乎都听不懂正题，只看到老外听得发出阵 阵笑声。我倒是听懂了请他来讲学的美国教授说的八卦。那个美国 教授是在英国一个大学跟方认识的。他说方在那里是个名人。他经 常要做的事就是给找方的人带路。还说方是下午茶时最受欢迎的人， 因为他有一些待在美国大使馆时的有趣的故事。
《科大瞬间》文学城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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