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3) 爸妈闹情绪

回国陪爸妈过春节，是我的梦想。今年终于实现了！过年前后回家住了一个月。

这是我来美20多年，第一次回家过年。多年来朝思暮想，期盼着这一天的来临。但意想不到，这次回家的气氛与往常大不同。

从小到大，我是爸妈名副其实的好女儿。出国后，尽管孩子们小，自己的生活不富裕，但一直努力为家里做贡献。我们除了一直资助弟弟的创业，18年前还买了一套新建社区的楼房给爸妈住。当时我们建议买2间睡房，但爸妈坚持要了3室2厅，这些年来二老住得很满意，弟弟一家子也同住了7年，直到侄儿上小学才搬走去好学区买自己的房子。

近几年，爸妈随着年龄增长，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二老曾轮流因腰腿痛而卧床，无法下楼。疫情前，弟弟就约我商量如何应对。我们建议卖掉现有的楼房，租住一楼，以大大减少老人家上下楼的不便及容易跌倒的潜在风险；卖房款则为老人家今后的养老做资金储备，毕竟医疗、护理及养老院等都需要不少银子。结果，二老坚决反对。疫情来临，这事也就暂且搁置了。

老人的身体一年一个样，尤其是老妈的腰腿退化尤其严重，行走困难。去年，我们重提卖房之事。老人家态度依旧，没有商量的余地。每次微信视频谈到此事，都是不欢而散。我预感到我们这次回国的气氛尴尬、阴云笼罩，是不受欢迎的。回国前，二老明确表示过年期间不谈此事。 还有一个多礼拜就要离家的一天，我们一家人终于坐下来谈养老、卖房之事。老人家情绪激动，立场坚定，观点鲜明 -- 传统上老人是不可以挪老窝的，搬家会打乱正常生活规律，就像生一场大病，会要命的；今后也坚决不进养老院，居家养老。老爸郑重声明：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卖房、租房的事，影响感情！

刚回国的时候，弟弟曾提起：再过两年，他们两口子恐怕就要分居了，婚姻名存实亡，各自伺候各自的爹妈。当时，我还以为他在说笑。后来才发现，这在国内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我身边的同学、朋友有几位已经、或将要这么做。

在家的一个月的时间里，社区里就有3位老人摔伤导致骨折，住进医院。

这期间，我还是像以往那样给爱清洁的老爸把鞋子擦干净、 陪老妈去医院拿药、负责打扫卫生买菜；临走那天洗了床上用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离开。但我却已不再是昔日爸妈的那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