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开心的和奶茶妹分享几周前去麻州西边度假遇见的人和事。她先是一脸茫然,然后忍不住说:多无聊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
唉,波士顿长大的孩子,果然有本地人的「自我感觉良好」。有一回在纽约遇见一个妙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波士顿人的毛病:我以为波士顿是个大城市,去了之后才发现,城市不大,是波士顿人的心态(attitude),让你觉得波士顿「大的不得了」!
嘿嘿,如果你问波士顿人,他们会告诉你:波士顿是宇宙的中心。
很久前,朋友就推荐了克拉克艺术院(Clark Art Institute)。其实我也沾染了一些波士顿人的势利眼,哼,波士顿有MFA、ICA,还有 Gardner Museum,我为什么要老远的去克拉克艺术院?
这次「老远的」来了波克夏(Berkshire),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吧。
驶进园区,满眼秋色,停好车四目张望,竟看不见艺术院入口在哪?于是跟着别人往小丘上走,走着走着,忽觉不对劲,他们好像只是来散步的。我们一回头,看见艺术馆就在山丘下,停车场的前方。我和木头面面相觑,我们的老花这么严重了吗?下车时竟然没看见。
从前总听人抱怨,某某建筑太突兀,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今天总算理解他们在抱怨什么,一个完美的设计,能把硕大的一个建筑物完全融入四周的环境里。
克拉克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空旷,展览厅里没有几个人,这简直就是VIP的待遇。想在喜欢的画前站多久就站多久,这对于欣赏印象派画作真是一大福音,恰好他们收藏了丰富的印象派画。我可以从画前几吋的地方,慢慢慢慢往后移,一直到我最喜欢的距离,站定,慢慢欣赏。不必担心挡了别人的视线,或者被别人挡了视线。
因为克拉克是私人收藏家,有底气只买他喜欢的。而我也因此看见了不同风格的收藏。即使是同一个画家,克拉克的收藏,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另一面。比如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波士顿美术馆收藏了不少他的肖像画,我看见的都是贵族或贵妇肖像,高傲、矜持是常态。
在克拉克却看见了三幅完全不同的肖像。
老远就瞧见这个俏皮的姑娘歪着头朝我笑,
然后就是胸前那一枚闪亮的别针,简单的几笔,竟然比头上繁复的装饰还吸睛。
这一幅竟是与欧洲贵族社会完全不同的异国情调。
这一幅最令我讶异,是穷巷里两个随意交谈的人,而不是任何贵女的沙龙。
这是我自以为认识的莫内(Monet)
看看这一幅,这么粗的笔画与留白,若不是颜色淡了点,我都要以为是梵谷了。竟是Monet!
有一幅最让我吃惊,我抢在木头之前,遮住了旁边的解说牌。让他猜是谁画的?他看了半天,最后很笃定的说毕沙罗(Pissarro)!你猜呢?
这是Pissarro
这是梵谷!
在麻州西边小镇呆了一个周末,重新认识了Norman Rockwell,终于走进Edith Wharton 的 The Mount,最后还发现藏在克拉克艺术院里的宝藏。
我很抱歉地跟奶茶妹说:波士顿不是宇宙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