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月6日就足足三年了。2022年1月6日我和家人登陆美国,一直以来都希望谈谈移民以后的感受,沉默了三年,因为三年来我一直都在细细地感受,三年了,每当想一本正经地写点感受的时候,依然会觉得举笔维艰...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美国?如果连真实的美国都没搞明白,何谈感受?
说实话,我依然无法用一两句简单的话来高度概括一个完全真实的美国,也许三年的时间依然不能够去理解一个真实的美国,但三年的时间让我比较有把握的告诉你什么不是美国。
第一,美剧不是美国,
第二,微信视频中关于美国好和坏的百家争鸣不是美国,
第三,你偶然旅游和出差来美国所留下的或好或坏的印象不是美国,
第四,拜登-川普-马斯克-特斯拉-平板-耐克-汉堡薯条-自由女神-NBA-好莱坞等等所有一切让你联想到美国的人和物和符号也都不能算是美国。
那么什么才是美国?
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你没有断了自己的后路举家正式移民来美国;如果你没有放弃之前的一切优越,在这片土地上一切从零开始打拼的经历;如果你没有在这里呆过持续一年以上,你都不算是直面过真实的美国。
移民美国前,我在美国的政府机关里工作了23年,我经历了前后不下17个不同性格不同背景的美国大小老板们,移民美国前,我出差美国旅行美国好多次,我以为我很了解美国,三年前带着理想主义的优越感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踏上了这片土地。现实不至于啪啪打脸,但现实真的好骨感。最直接的第一感受就是这里的人办事那叫一个慢和拖拉,光慢还不够,还粗心,常常搞错,搞错以后重新搞一遍,浪费了时间,没觉得不好意思,你急他不急,如果你跟他急,他会用最平和的口气和无辜的眼神回答你“Hi man, relax, I am working on it. " 瞬间让你觉得自己成了个无理取闹的糟糕之人,刚刚从高节奏高效率高精准的上海过来的我,真是太不习惯了,感觉自己的焦虑和愤怒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我经历了最初阶段的所有一切麻烦,办SSN,开银行卡,去DMV考驾照,购买家具,给儿子办入学手续,搞租房协议,等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你的急躁和焦虑就被治愈了,也就习惯了这里的心平气和和慢节奏,反观自己,为什么之前那么急呢?从一个特别卷,资源有限,诚信不足,竞争又特别激烈,节奏又特别快的地方一下来到了一个不卷的,资源丰富,诚信度高,竞争也不那么激烈的优哉游哉的地方,我这股急的惯性需要一个慢慢缓冲下来的过程。
如今我是一点也不急,心里有了安全感,知道这里的人办事是慢,是拖拉,是会搞错,但答应你的事,哪怕你自己都忘了,他拖了你半年甚至一年还是会给你办的,只是慢,这就是这里人的办事方式和他们的诚信。
第二个感受,这里太没有商业气息和人间烟火气了,这里的商店和超市都很土,尤其是华人的商店和超市那真是落后和土,设备也很简单,以功能和实用为宗旨,这里的人穿得都很简单随意,除了在银行工作的人,三年来,没见过谁穿正装的。这里吃的东西都很简单不方便,买根葱都得开车十几分钟,稍微想吃点好的就很贵,所以普通老百姓不太会经常下馆子,美国的聚餐基本是在公园里搞个Pot luck party,各家带个菜。这里没有高楼大厦(除了市中心那么点弹丸之地),这里晚上7:00以后马路上就很少有车子,也没有灯光,一片寂静,如同午夜12点,忍受这份荒凉,无聊和寂寞是初来乍到的人必须经历的功课,尤其是从北上广大都市过来的人,那更是难熬!
第三个感受,这里的人生活老派,守规矩,有礼貌,乐于助人,自信, 不羡慕别人,彼此不攀比,各过各的,自得其乐。这里的人还在寄手写的信件和卡片,这里的人还在用纸币购物,这里的人开车一定是车让人,如果人没过去,他的车一定停着等待着人先过去,不管有没有警察,也不管有没有其它车子,到了Stop sign,车子一定先停一下,然后再启动,这种自觉已经深深刻在他们的骨髓里了,这是几代人养成的教养,这里的人走在马路上会和陌生人点头微笑问好,这里的人看到别人跌倒了一定会冲过去查看,这里的人生活简单健康,周末基本就是去教堂,要么运动,要么在自家花园修草坪,或者BBQ一下,这里的人不会羡慕你家孩子进了什么名校,他会自豪的告诉你我家儿子昨天帮我修好了车子,我家儿子在麦当劳打工自己挣钱,当你听到他们自豪的夸奖和看到他们谈论他们平凡的孩子时那真诚的微笑时,你会羞愧于自己内在那份常拿孩子去攀比的龌龊,那是怎样的软弱和不自信,当虚的,假的,丑的在这片土地上站不住脚跟的时候,真的,善的,美的就慢慢的滋养起来,正所谓润物细无声。
第四个感受就是这是个车轮上的国度,在这里没车就像没腿,这里没有公共交通,有也是及其有限和不方便,所以自己会开车是生存的必需,人手一车是必需品,不是奢侈品。我来三年,家里已经有了三辆车,一人一车,这样才能正常生活。还有很多其它的感受我依然在感受的过程中慢慢感受。什么才是真实的美国?依然无法总结,唯一知道的是,我是盲人,美国是大象,我在用我有限的认知去理解她,所以没有结论也许就是最好的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