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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家在澳洲的境况及其文化身份的定位

旅澳学者 李兢喆 富翔云水墨 2014年10月15日 22:19
 


本文旨在叙述和探讨80年代到今天,有关中国移民画家在澳洲的境况,以及来自中国的艺术家、视觉艺术展览在澳洲的反响与互动关系,限于篇幅,这里按时间顺序和就大多数移民画家的境况做简略陈述。本文涉及来自中国的画家、其创作道路的转折与人生际遇的关系,尤其是在新的地域环境里,面临文化身份再确认这一普遍问题;对某些由画家到艺术家转型进行了个案研究。同时,对澳大利亚文化政策,艺术体制,展览形态与画廊、基金制度进行调研,探讨它们对艺术家创作的支持和影响。还需要对人事和展览事件做更多的盘点和精细的梳理,留待完稿成书后交待,为了便于其他人的研究与查证,涉及的每一人物、画廊、博物馆和展览题目,在正文叙述的中文名目下都在注释里有对应的英文名称,以便于他人查找和研究。选节部分首发于中国文化艺术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书画认知与管理》 。

澳洲的文化命题与移民的个体问题

澳大利亚在世界的地理位置上处在边缘,英国疆域殖民地的历史仅有200多年,与近代英国自由民乘坐五月花号开拓北美的情形不同,澳大利亚早期历史是大英帝国流放犯人的边陲, 英国女王至今仍然是象征性国家元首。在现代民主体制的今天,每当公众庆祝澳大利亚日的时候,同样还要面对原住民的抗议。 一直以来,英国背景的主流社会和各种移民背景构成的知识界处在两难境地;澳洲当然不在欧洲范围,但也不肯进入亚洲圈,对于澳洲文化身份的确认,成为知识精英与文化艺术界的命题。而任何一个来自他国的新移民,到了澳洲也同样面临个体身份的确定和文化的选择,是坚守血缘母国的文化基因,还是纳入新居住国的异族血液、分裂一些别样的文化细胞。

19世界末与20世纪初,来到澳洲的华人,多是广东、福建“淘金时代”的劳工,在半个世纪的“白澳政策”下,他们中的大多数返回大陆,一些留居的也饱受歧视。50年代朝鲜战争,澳洲军队加入“联合国军”,与中国有过对立和冲突。直到1971年,澳大利亚工党获政,高斯. 惠特拉姆总理(Gough Whitlam)打破了前执政党与中国的冰冻关系,在冷战的世界格局中首访红色中国,并建立了外交关系。当时,在澳洲方面,它一直是靠移民来拉动人口增长,但是先前开出的移民闸口,是对欧洲,西欧北欧和北美,它是巴着人家来,而南欧东欧和南美,以及近东和中东是有选择的,远东仅仅是日本,没有包括中国。在中国方面,仍处“文革”期间,国家闭门锁国,老百姓恐惧海外关系,没有走出去的想法和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在中国结束“文革”,70年代末80年代初,澳大利亚与中国在移民政策上形成一些文件,凡是在中国拥有俄罗斯和犹太血统的家庭以及亲友,可以直接申请移民,。这样,通过移民,首先获得澳洲身份,并迁徙到澳洲的大陆画家、艺术家有这么一批人;随后,各种方式走出国门的中国画家、艺术家先后登陆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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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伟,奔向澳大利亚,悉尼当代艺术馆壁画,2013

澳洲身份的追求与文化身份的确定:

中国人以画家、艺术家身份来到澳洲的大致可以概括有六种情形:

澳洲移民政策受益者;澳洲文化政策风向转变的受益者;出国大潮中的弄潮者;民间亲友关系或官方、半官方的邀请短暂来到澳洲;被策展人选中为展览而来的中国艺术与艺术家。

受惠于澳洲移民政策;其中,刘开业,刘开基就是这样来到澳洲,他们家族有俄罗斯血缘,兄弟俩在中央美术学院受过教育,当年也是国内的专业画家。原人民美术《连环画报》的编辑吴棣,亲戚中有俄罗斯人,也是这样来到澳洲;包括“百袋鼠图”绘画者姚迪雄等,也是这样直接移民过来。 当他们一来到澳洲,就有了“澳洲身份”,在福利社会的保证下,衣食无忧,可以从操旧业,继续画画。但是,尽管他们绘画技能高超,画得像、画得好,但当时却没有什么展览可参与,一方面是初来乍到语言交流是一个障碍,还有信息管道的陌生,但更重要的还是艺术语境完全不同于澳洲。 虽然,“澳洲人”的身份已经不是问题,但是文化身份的选择和出路成为突出的问题。这个群体,有人意识并一直致力于寻找建立“文化身份”,延续、转换了艺术观念,20年后适应并设法融入多样化的澳洲社会,有的却一直不能够明确和理解问题所在,或因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继续画画,或画像,或从事笔墨活动,但是也有的消沉、精神彷徨,深陷赌博之中,这类人士不再研究范围,也不多述。

澳洲文化政策风向转变的受益者;

国内85美术新潮后,涌现了许多当时不为主流“喜乐”的前卫派艺术,早期圆明园画家村的一些青年画家在困居中,却受到围绕期间的许多驻华文化官员和学者的关注。澳大利亚驻华使馆文化官员周思(Nicholas Jose),记者白杰明(Geremie R. Barmé),还有当时在中央美院学习中国美术史的罗清奇(Claire Roberts)都结交了这样一批青年画家。这圈子里的一些人,先后获得了来自澳洲美术院校和艺术机构的资助,他们一一来到澳洲并居留下来。这批人中有代表的人物是关伟,沈少民,林春岩,阿仙,晓先兄弟,王志远,萧鲁,唐宋等,也包括郭健;他们的到来,获有澳洲不同的艺术基金的支援和文化机构的辅助,应该说他们最初也没有面包和牛奶的挣扎,反倒是由在国内的受打压的非主流状态,获得了澳洲主流艺术界的青睐。他们到了澳洲,似乎就象撒欢的地盘敞开了,场地、盘面无限的大,由着你打滚翻跟头,也可着你折腾。 他们其中一些人获得了“当代艺术馆”(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Australia,Sydney)、“舍曼画廊”( Sherman Gallery;)、“瑞.黑尤斯画廊”( Ray Hughes Gallery)的追捧,成为或签约或受代理的画家。一开始,他们对澳洲的新鲜感与澳洲对他们的新鲜感,温度对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一种观念不再前卫,文化误读带来的惊喜不再延续,中国政治因素和话题不再魅惑或惊殐,再加上作品与展览的物质支持难以为继。他们同样面临“文化身份”的困惑和艺术语境的深化问题,创作也应当回到自身的根本规律上探寻。20年后,中国国内的艺术景况已经与当年去国之时不可同日而语,北京较之澳洲悉尼与中心“震源”与世界的距离更加靠近,那些坚持下来的,由画家转型为艺术家的,时常做“候鸟飞”,跨越南北半球,在北京与悉尼两地居住或做展览,他们由中国国内非主流艺术而旋转为澳洲的主流艺术。而其他一些没有坚持走艺术创作之路的人,或许有了生计上更好的选择,或许沉潜着等待更大的“闪电”时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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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仙 陶瓷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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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仙2010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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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民,不知名的造物

出国大潮中的弄潮者;这第三种是89年前后,赶出国大潮的人, 他们自我了断了国家体制内供养画家的身份,飘洋过海来到澳洲,一没有澳洲身份,二没有文化认同和社会地位,不但要为糊口奔忙,还要在“身份”的跌落里挣扎;他们中的大多数,一边到一个语言学校登记注册上学以满足延续签证的要求,一边到处打工,有的在街头画像以维持生计。包括沈嘉蔚,王旭,范东旺,黄河,李林,黄景波,李葆华,呼鸣,李宏,富中清,萧敏红,陈建华等等;但是,后来,澳洲政府对中国到访者施行庇护政策,使得他们全部成为合法公民, 身份得以确立后, 不再为面包、住房辛苦,有的马上开始新的文化探索和艺术实践,并寻找走向成功的路径,积极转型,但是还有一些至今仍然做画像的生意,也有的打道回府,澳洲经历成为人生中甘苦自知的一部分。

值得做个案研究的是沈嘉蔚和王旭。沈嘉蔚在到澳洲之前已经多次参加全国美展,作品发表和被收藏无数。沈1974年创作的《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具有全国影响,成为文革标志性美术作品,1988年沈应邀为革命历史博物馆(现国家博物馆)创作历史画《同盟会成立》。同年创作的油画《宽容》(又名《北大钟声》)亦由该馆收藏,是第一幅描绘五四时期代表性知识分子的群象作品。至该年底出国前,沈嘉蔚已是中国国内公认的重要历史画家。他刚来澳洲由国内的主流艺术家而落魄为澳洲的非主流,尽管有雄厚的绘画实力,并不被认同。最初的三年里,他在街头画像大约总计有5000余幅。但是,他坚持不懈参与澳洲一年一度的“阿奇鲍尔肖像画展”( Archibald Prize, Art Gallery of NSW),并有13次入选,有一次排名第二差一点获此殊荣;数次侧身落选展,2次获“人民选举”奖;无论是在入选和落选的展览中,他的扎实,深厚的写实主义风格都给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澳大利亚国家肖像馆在2000年后开始向他订制了一些肖像,包括澳洲的灰姑娘、丹麦王储的王妃玛丽的肖像,前总理霍华德肖像和其他名人的肖像。他在执行肖像合同之余,创作了许多反思“革命”,与政治历史有关的作品,有的至今仍然不能为中国官方所接受;这里插入的故事是,也就是去年,由澳洲悉尼大学姜苦乐(John Clark)编著的《现代中国艺术》收录了沈嘉蔚的一幅油画《北京吉普》,画面是文革中央的主要人物集中在一辆北京吉普敞篷车上,当该书被海外出版社发往中国内地一家印刷厂印制时,该图被发现,要求撤换下来;作者拒绝了,该书只好被安排到新加坡印刷。沈嘉蔚在当年有“我为伟大祖国站岗”一画,而为江青称道,还有“红星照耀中国”为中国美术馆收藏,他是中国主题决定一切的时期以意识形态为第一要素的主流画家,到澳洲却成为非主流画家了,再然后竟然又成为中国主流意识形态不待见的“澳洲中国画家”。这里可以看出,人生际遇的变化怎样影响艺术家的创作姿态,沈嘉蔚以个人的基础和实力出发,选择了更加自由、从容的表现方式,他的艺术观念,运行了由艺术是“宣传”、“播种”工具到公共知识分子和现代人的转变。尽管,他的画风延续了过去的积累,变化不是很大,但他也是少数坚持架上绘画的艺术家。去年,海瑟赫斯特(Hazelhurst Art Gallery)地区画廊为他做了一个个人回顾展。现在,他在悉尼的南郊一边谋划着用国内拍卖掉《我为伟大祖国站岗》的数百万元建一个新画室,一边计划用五年时间完成四幅巨制,依据圣经旧约里的故事“巴别塔”,将为世界范围里的“共产主义运动”和“革命”画上一个视觉丰富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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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蔚1966年北京吉普 198x19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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