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电话里试探着问：“最近怎么样？王辉对你好吧？”
“挺好的，他工作很忙。”小曼低声答道，语气听起来平静，却带着几分敷衍。
“真的？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母亲的声音更柔了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担忧，“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小曼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没事，妈，我挺好的。”
可这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扯断了她心里的那根弦。泪水猛地涌上眼眶，她再也忍不住，哽咽着说：“妈……”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母亲的声音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吓我！是不是王辉欺负你了？”
小曼低头，捂住嘴，泪水滑落到下巴上。她不敢说，也不能说，怕父母责备她当初的选择。可是这一刻，她的委屈像决堤的水，再也收不住。
母亲的焦急引来了父亲。小曼爸爸接过电话，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小曼，你别怕，有什么事和爸说。王辉如果对不起你，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此刻的王辉正坐在书房里，昏黄的台灯映在他的脸上。桌上散落着几本书，一只钢笔横在纸上，旁边放着一杯喝到一半的黑茶，茶叶已经在杯底舒展开来，水面漂浮着几缕茶沫。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知道，岳父的电话不会是来聊家常的。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爸……”
“小曼最近过得怎么样？”电话那头，岳父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王辉一怔，嗓子发紧，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冷意：“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我要提醒你，婚前的协议还在。如果小曼决定离婚，你什么都别想拿走。到时候，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王辉的脸色变得难看，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指节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愤怒和委屈，低声说道：“爸，我明白……”
“明白就好。”岳父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王辉的耳朵，“我不希望再接到任何让我不安的消息。小曼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受委屈。”
电话挂断的声音响起，王辉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手心里满是冷汗。他仍下手机，站起身，走到墙边，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灰板墙发出一声闷响，裂缝从他的拳头下蔓延开来，像一道无声的控诉。他低头看着那道裂缝，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随即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低头捂住脸，肩膀轻轻颤抖着。“真可笑，这一切。”
王辉调整了情绪，回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发了条消息给廖晴：“中午好，今天心情不佳。” 还附上一个悲伤的表情。
廖晴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斑驳地落在桌上。她正在翻看一份病例，看到消息时愣了一下，抬起头，眉头轻轻皱起。“哎哟，这铁面师父怎么突然有了情绪了？”
她随手回复了一句：“怎么了？”
很快，王辉的消息发了过来：“没什么，就是投资的事情。我投资的condo，租客半年没交房租了，还赶不走。我想把房子卖了，但现在买方市场，不容易出手。”
廖晴看着这段话，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手指敲击着屏幕，回复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心里暗自嘀咕：“这也算烦恼？富人的小情绪罢了。”
王辉盯着她的回复，发了一条更直接的消息：“给我你的交易所地址，我把十万打给你，咱们开始融资。”
廖晴一愣，放下手中的文件，略带疑惑地回复：“哎呀，我还没准备好钱呢，师父要不先等等。”
王辉回道：“目前投资市场不好，加密币波动太大，我想把一部分钱转到实体投资里。”
廖晴点点头，觉得这个理由说得通，回复道：“不急的，等师父规划好了再说。”
王辉继续追问：“可以先把地址给我，有空我就打过去。”
廖晴想了想，觉得发地址并没有什么损失，便将地址发了过去。
然而，紧接着王辉又发来一条消息：“徒儿，作为一个想创业的人，总是说‘不急’，这种心态可是会耽误大事的。”
廖晴的眉头微微皱起，停顿了片刻继续往下看。
“成功的投资者和创业者都要具备‘快、准、狠’的素质。优柔寡断可是大忌。”
廖晴盯着这条消息，手指停在屏幕上，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窗外知更鸟在树枝间跳跃，阳光洒在玻璃窗上，明明是一个好天气，她却觉得心情被压得有些闷。
“Jeff的话有道理，但这种语气像是在训我。创业和投资是快乐的，怎么在他这里变成了压力？”她叹了一口气，内心涌上一丝不适，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疲惫。
王辉盯着手机屏幕，廖晴的最后一条回复仿佛凝固在时间里。她的沉默让他感到一丝不安，甚至有些挫败。他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眼神飘向墙上的抽象画。画中的线条乱得像一场蓄谋已久的争吵，而他此刻的心情也像这线条一样交织混乱。
“她是不是对我刚才的话不满意？”这个念头让他感到烦躁。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试图想出一个话题，把廖晴重新拉回到他的节奏中。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钢笔旁，笔杆上的金属反光像是一道灵光划过脑海。他想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些充满矛盾和遗憾的投资经历。他低头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徒儿，我跟你说说我自己的教训吧。”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琢磨着措辞，又继续打字：
“我之前把币圈的钱投到房地产，想着分散风险。当时总是在房市最火的时候研究，觉得自己分析得足够透彻才出手，可每次都踩在热浪的尾巴上。美国的房市波动大，热潮过去就凉了，再加上苛捐杂税和交易费，几乎没赚到什么钱。”
他发出消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失败的投资。那时的自己总是满怀期待地购入，最后却在懊悔中出手，房产证堆在抽屉里，像一堆讽刺的战利品。
几分钟后，廖晴的回复没有如预期般到来。他舔了舔嘴唇，叹了一口气，继续编辑下一段：
“后来我总结了原因，问题在于我自己。优柔寡断，总想着等更好的时机再下手，结果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于是我决定改换思路，把目光转向中西部城市，开始做短线投资。”
廖晴默默地读着屏幕上的字，“这个师父，竟然开始跟我聊他的失败经历了。”她放下手中的病例，靠在椅背上，编辑了一条回复：
“为什么选中西部？按理说，东岸、西岸的沿海城市交易量更大吧？”
王辉看到她的回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廖晴的兴趣已经被吊了起来。他靠回椅背，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编辑道：
“房子的单价便宜，相对涨幅大，比如哥伦布。而且中西部的市场波动也大，波动就是机会。地产跟金融一样，有波动，就有操作空间。”
他发出去，又补充了一句：“后来，我的短线投资才算走上正轨。有时候一口气买十套condo，短租一年后果断出手，收益不错。”
廖晴盯着屏幕，目光从手机转到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对面的树枝上，啄着羽毛，悠闲得像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烦恼，而廖晴却心里带着几分惊讶， 她忍不住打字回复：“原来还能这么操作，师父，你还真是个狠人。”
王辉看到她的回复，轻笑了一声，像是终于捕捉到了她的注意力。他回了一条得意的表情，随后说道：
“所以，徒儿，你也得学会抓住机会。犹豫不决可是投资和创业的大忌啊。”
廖晴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明亮的天空，心里却像一片被风吹散的薄雾，刚才那一丝对王辉的不悦随着这段对话消散了。她低声喃喃自语：
“师父的话虽然强势，但他确实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不过多久，廖晴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她随意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通知：账户余额增加了十万。她愣住了，指尖停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动作。Jeff真的把钱打进来了？她的眼睛盯着那串数字，仿佛那不是钱，而是某种从天而降的讯号。
她坐直了身体，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的声音开始交织，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力压得她胸口有些闷。“这家伙……到底是太仗义，还是钱多到不把十万当回事？”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目光游离到了窗外，。“十万块，对Jeff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小数目，可对我来说……哎，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没前途的人啊。”
她低头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可是，我真的能保证这笔投资稳赚吗？” 廖晴的心开始下沉，沉到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深渊里。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纠结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平息，反而像一股旋涡，将她越卷越深。她握着手机，试图让自己找到一个出口。“Jeff是个神秘又厉害的人，他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她的思绪开始转向另一个方向，但紧接着又被拉了回来。“可理财的风险我是知道的，这么大的数目，真的能稳妥吗？”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窗户，风吹起她耳边的几缕发丝，带来一丝凉意。“Jeff这么急吼吼的态度，我到底是该跟上他的步伐，还是坚持自己的节奏？”她低声自语，目光落在对面的树枝上，枝条在风中微微颤动。
廖晴忽然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人家都说，越成熟越祛魅，我倒好，竟然为了钱变得慕强了。为了钱啊，为了钱！”
她摇了摇头，回到桌边坐下，拿起手机，最终决定妥协，但只是在她风险接受能力范围内的妥协。她编辑了一条消息，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师父，我真的好怕怕，我怕理财的风险。能不能我投五万，你也投五万，少一点，万一有事情，风险也能小一些。”
消息发出后，廖晴盯着屏幕，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她害怕Jeff会不高兴，甚至觉得她不够上进、不够有决断力。但她又无法克服对风险的警惕，这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内疚。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Jeff的回复跳了出来。“好吧，把剩下的钱打回我账户就好。”
廖晴看到这条消息，屏住的呼吸终于松了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瘫坐在椅子里，带着几分轻松和庆幸。她立刻编辑了一条回复，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高兴：
“师父真好！理解万岁！未来一定好好报答师父！”
另一边，王辉坐在书房里，盯着刚才被他一拳打出的裂纹，眼神中带着一点嘲讽，低声自语道：“报答我？呵， 你以为我是救世主。”
他快速打字，发过去一条冷静而克制的信息：“对投资人最好的回报不是用语言表达感激，而是把你的事业做好，让投资有回报。”
廖晴看到这条信息时，手指一顿，屏幕上的字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心情复杂极了。“是啊，只有做出成绩，才能让Jeff对我真正满意。”
